一般众生所认为的有生、有灭,都是从很狭窄的片段来看、来界定的;而《心经》所讲的“不生不灭”是要做总体观。如果从阶段性来看,海洋的波浪有起,有落,好像有生有灭;但是,如果你把视野、范围拉开,从总体来看,你就会了解“不生不灭”。假如我现在是这空中的一片云,我就自由自在地在原野上奔驰、在空中飞翔,有时我也会呈现出这种很壮观的大气势、大气魄。但是当因缘改变的时候,我有时也会从空中的云变为雨、雪降落到地上。当地上的雨、雪越多,相对于刚才我这一片云而言,我是在空中慢慢地消失了,如果从片段来看,我这一片云是消失、是死亡。但我的实质有没有真正消失、死亡?我并未真正消失、死亡,我只是变化了。我原本是气体,现在只是变为液体,我只是转变为不同的存在形态而已。我原本是空中的云,现在因缘成熟,我就变为水。你能不能看到“云”与“水”虽然外貌不同,但本质都是完全相同的。当我是云的时候,我在空中不断在飘、在流动变化;当我成为水来到人间,也一样在流动变化。无论我在空中,还是在地上都一样在流动变化,一样在宣说无常法印,这就是佛经所讲的“诸行无常”。
这是前几天在美国洛杉矶拍到的白雪。我这片云刚才是降落在平地上,如今我飞降到高山上成为白雪。从片段来看,如果以方便法、方便说而言,表面上可以说我好像消失了、死亡了;但是从究竟而言,我这片云没有真正消失、没有死亡,我现在的生命只是转变为白雪而已。
无论法界将我拿去做什么材料,都可以发挥出我的生命价值。这是在台北展示过的,零下二十八摄氏度的冰雕世界的冰屋,这些都是用冰制作而成的,很漂亮。你看当我是冰,你要把我做成一个风车、一个塔,或是做成一座城墙都可以。无论我的生命以什么形状存在,我都可以发挥出生命的价值回馈世间。当我是冰,即使你把我雕塑成观世音菩萨,我照样会无常变化。当我的因缘改变,从固体变为液体的时候,对观世音菩萨而言,我有没有消失?我并未真正地消失,我只是转换成不同的生命形态继续贡献自己,回馈众生、回馈世间,这就是“不生不死”。
这是北美的尼加拉瓜瀑布,很壮观。你看这些水一样不断在流动变化。如果你没有听闻佛法或是没有了解生命的实相,当你活到七八十岁退休了,你会觉得生命仿佛快走到尽头,快要消失了,你会茫茫然不知所措。这样的话,你的生命意义、生命光芒怎么能发挥出来呢?
如果你没有了解到生命的实相,你在年轻的时候,如同这尼加拉瓜瀑布的流水一样很壮观,真可谓雄心壮志、豪气万千;可是到了老年的时候,你会像我在台东嘉乐水拍到的这一条河,当你快要流入大海的时候,你会觉得你的生命快到尽头,快要消失了,觉得你自己老而无用了,因此,你会对生命极度恐慌,你会很怕跨过这一条线而流入大海。那其实都是我们的错觉!
如果你了悟实相,无论你是云,是流水,你都会好好扮演当下的角色,好好发挥出当下的生命意义。无论在何时、何地、扮演何种角色,你都会好好珍惜你的每一天,好好珍惜每一个当下、每一个因缘。
当你快流进海洋的时候,你知道你这一期生命是接近尾声,但是你的生命又可以进入到一个脱胎换骨、重新升华成长的过程。你不但不会怕,你还会很欣然地接受整个因缘,安详地流入大海。你会没有恐怖、没有牵挂,就是《心经》所讲的“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
如果你不了解这些实相,你的身见、我见会紧抓着不放,好像一颗顽石落入大海,面对种种波浪的拍打,你会很恐怖、很怕,你会感叹:这些境界为何一直要考验我、冲击我?你常常被海浪打得晕头转向,觉得自己一直在苦海中浮沉。要知道:只要你是一颗顽石,冥顽不化,你的身见、我见没有消失,你就是这样苦海无边,那些波浪都会成为你的逆境。
如果你能了悟实相,你就会很欣然地放开抓取而融入大海,你会达到无我、无我所,你的身见、我见会消融。当你流到海洋之际,你会全然地放开,你会“无我”,好像一包盐溶入水中,盐表面看似是消失,但只是小我消失了,只是我见、身见消失了,而你的生命却化为无限,并与大我融为一体。当河流中的水来到大海的面前,能够把身见、我见放掉,全然地融入大海,它的生命就会与整个大海一起脉动,就会与大我融为一体,而成为无限。这就是《心经》所讲的“不增不减,不垢不净,不生不死”。
当你能与大海融为一体,无论你到哪里都不会死亡,你的生命都是生生不息、不生不死,你都可以形成很壮观、很美丽的世界。当你是云,你就以云的身份活出生命的庄严;当你是海水,你一样活出海水生命的壮观……在每一个当下你都能很自在,这就是“观自在”。
5.“空”为众生之母
大家抬头看天上白云的时候,我希望大家能看到:白云之所以能存在,它的背景、舞台是什么?是“空”,因为有“空”为背景,白云才能呈现;因为有“空”为舞台,白云才能变化无穷。我们一般都是习以为常地只看到这“色界”的白云,却不容易看到“无色界”的空,这很可惜。我们今天的重点就是引导大家多去体会“空”,体会空中是怎样生出妙有的,要多去看到空的奥妙。
你看,这些漂亮的莲花,包括旁边的植物与白云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它们是从宇宙的能量演变出来的,从“空”之中演化出来的。
你可能在想:你给我们从头到尾都讲这些“空”,其中又没什么内容,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不想看了!我们要回去了!我们要知道:空真的是无边无际、无质无碍;但空之中还蕴藏有无穷无尽的能量、能源。这些能量、能源会物质化,它们会转换为最微细的粒子,再从最微细的粒子慢慢形成物质。
这一张是现代物理学家推论出来的宇宙大爆炸,当然他们的这种探索、推论是想要找出第一因。但我要告诉这些科学家:你们无论如何找,都永远找不到真正的第一因。因为宇宙是无始无终的,即便找到之后,这个所谓的“第一因”仍然会有其背后更深的因缘存在。我们只能找出阶段性的第一因,因为仅从一个片段来看,的确有太阳系的消失,有星球的爆炸。但是黑洞存在的另一端即是白洞,黑洞与白洞是一体两面的。黑洞这一端好像一个环保的资源回收的大熔炉,它会将那些比较老旧、即将毁坏的破铜烂铁和垃圾般的星球回收进自己的世界,再将那些物质慢慢焚烧、消融掉。在黑洞这一端物质消失的同时,另一端就会产生出巨大的能量。所以,黑洞存在的另一端即是白洞。
宇宙就是这样不断在生灭变化,这一端有死亡,另一端一定会有出生,会有巨大的能量被释放出来。这些巨大的、高温的能量出来之后,慢慢散布到虚空中形成星云。这个就是非常巨大的星云,它是从宇宙的能量中慢慢凝聚出来的,它的任何一个角落、一个片段都会慢慢地酝酿……图片上我们能看到的每一个白点,在经过几亿年的演变之后都会慢慢形成一个太阳系。这些不是科幻片,我讲的全都是天文、物理科学的实相。空海讲经说法从不讲迷信,不讲幻相;我一定都是从科学、从开启智慧的角度来讲实相,大家完全可以从科学的角度来求真、求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