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快到了大景,其实应该说是前翼国。翼国早被大景攻下,如今是大景的一部分,而大景的土地,如今还在扩张。
罕城,即是以前翼国国都罕都,如今翼国被攻下,如何还能称“都”?我与先生两人到了究学,将从此处寻求帮助。
究学虽说不愿参预政事,但也有些手段的。当年大景高佩弦一事,也是借了究学一派的能力。可我实在是,讨厌究学!
究学提倡的是那劳什子诗呀,礼呀,自困一隅不说,乐意去讲究这些的,多是自视甚高的贵族,一些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蠹虫!又兼究学与天海学说到底相反太多,可以说是对头,我在天海长大,学天海学说,当然讨厌究学。
当我在门外候着先生时,那来来往往的究学子弟细声议论着。我越发心烦,冷着脸把他们瞪走了。可还有人不识相,从我身后来,厉声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我不耐烦,往后一看,却又想笑:“蒋少桓?”
蒋少桓如今还只是十二岁,一头从出生未剪的长发也只能拿绳子绑了,又绕了一圈圈,余下的随意披着。不像我,为了方便,很违矩地将全部头发束了。方才那些究学子弟,讨论的就是我不守规矩。
“你,你,你穿成这样真是……”又来了,烦!“蒋少桓,你好大胆,你可知旁人如何称呼我的?左杀,冬阳。”他愣了下,沉着脸问:“那你来做甚?”
“一件小事罢尔。”我摆摆手,笑着揭过此事去,却又有一事涌上心头,“你来了这里,是朗叔接你来的?那朗叔……”“自是在此处啊!”我又惊又喜地回头去看,便见朗叔言笑晏晏地走来。
他让蒋少桓回去,蒋少桓拧了好久才走,蒋少桓走后,朗叔才与我在庭中行走起来。他仍是很高,我总要仰着头看他。“那件事我也知道,此次,我会尽力帮你们。”
“啊,怎么好这样!”我恭敬答道,我是讨厌究学中人,却不能不尊敬朗叔。朗叔苦笑:“我如今已是亡国奴,复国不成,也只能做些细微之事。若是帮庆先生说服我家先生,倒是不成问题的。”
我听得不忍,想来翼国亡了,让朗叔很是痛苦。“还请你尽全力,哪怕只是为道义……”道义,道义,又是这个道义。我看着高大的朗叔向我鞠躬请求,心里又无端糟乱起来:为了道义,必须要杀掉秦俨啊。
“这自是无须朗叔提醒,朗叔快,快,快起身罢。”朗叔这才笑着直起身,与我说了声后就进屋去寻他家的先生了。
不知朗叔用的什么法子,究学老先生便同意替我们寻机会帮我们到雍京,即大景的国都,且还会为我们打点。庆先生与朗叔一同出来时,我们就要分开了。先生向朗叔行礼:“方才多谢大人。”“不敢,况大人这称呼,朗万万受不得。”客套一番,正不舍分别呢,蒋少桓又来煞风景了:“喂喂,该走了。”
朗叔笑的意味深长,促狭地看了看蒋少桓,到底是领着他离开了。
行刺一事有了新进展,可先生却好似不怎么开心。他总是皱着眉,欲言又止。
终于在到达了雍京那天,先生慎重地看向我,道:“冬阳,我有一事嘱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