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小店我就跟猗琚走了,她笑道:“你以后叫我作师父罢。”我见她神情潇洒,不输男子,心中的难过也少了些,恭敬喊道:“师父。”
认猗琚为师父,是我一生中极重要的事。若无此事,我也许只是默默无闻平平凡凡过日子,长大后嫁人,生子……可是,终究偏得太远了……即使我不怪任何人,也在心中悔恨不已。
“你只管跟着我。”“嗯。”我应下,又将那把剑递给猗师父。她翘眉:“给我做甚?”我,我怎么跟她说我不喜欢这把剑,想丢给她?
她推回给我:“我家当年风光时,多少名剑都是我家库中藏物?这赝品我可看不上,你抽空磨磨,还能用来傍身。”我只好将剑系回右腰,猗师父一看,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我与猗师父一同去游历,也能长些见识。以往我不是极少出天海大门,便是呆在方田夫子的庐舍内,虽说安定,却也只是一个小世界,比不上外面的万千世界。只是,很想夫子,长英姐,竹姐等人……
“行了!”猗师父丢下手中的树枝,遮眼瞭望远方,“那边应该是北方了,所以,我们往这边走。”我真的不敢相信猗师父用一根树枝和阳光测出来的方向,但人小,话就没甚重量,只好骑马随上。
幸好这次走对了,我们是要去尚国边界的一个城池,走了半天,我们真就看见了一个城池。
高大的城墙屹立在我们面前,不知何处响起呜呜风声,却一丝凉意也没有。这城池,竟是连风都挡住了。城楼上有人喊什么两国将交战,命我们速速离去,否则就以细作论处。
猗师父不悦,迅速拉着我贴着墙边行走,这样城楼上的守卫便看不见我们。“猗师父,如今两国交战,我们还来这做甚?”猗师父严肃道:“说是交战,可他们还没寻着由头呢!你看地上这些灰烬,蓬松若初态,想来没人行走。要是快交战了,就会因细作斥候行走而飞散。”猗师父竟能从几摊灰烬中得知这么多事情!
我们两人驱马沿着城墙飞奔,不一刻,猗师父横突出去,奔向一望无际的荒原,我也打马随上。
然而越走越远,境况便越不好。那荒原被火燎尽,连棵草也不见,这几日我们便是因为这而无法找准方向。
荒原上充斥着腥臭,我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味道。试问,要是你最早的记忆中有鼻腔充满血腥味,你真的不会产生阴影吗?
后来,连马也不愿前行,只甩甩头,踏踏蹄。“回去罢!”猗师父咬牙恨恨道,我记得她曾说要走这条道,好省些时间。
我们正要掉转头,我却被一旁沟壑边上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我看了几眼,那东西竟动了动。“猗师父快看!”那是一个婴孩!
猗师父是女子,她是仁慈的,见状踢马上前,去看那瘦而黑的小孩子。才行至一半,又有一个人从沟壑中爬出来。那是个女人,也是又黑又瘦。她衣衫褴褛,头发在空中飘飞。小孩子见了她,欢欣地爬上前,女人伸出了枯瘦的手。看来这是对母子。
猗师父也因这突然出来的女人顿了一下,停在原处。她忽然勒转马头,向我这边跑来,焦急喊道:“冬阳,快走。”
猗师父行到我身边,一把将我抓到她的马上,连抽几鞭,大马狂奔,小马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