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在天海这段时间,“不与贵族来往”几乎已经刻进我的骨子里。贵族这种东西,与他们有来往是自找麻烦!
把剑还回去吧,麻烦更多!我轻踢着马儿前行,心中早已乱成一团。
“冬阳。”我听到了庆先生的声音,却不敢回头。想要快些离开,手却抖得拿不起缰绳。我心虚啊!
先生追上来了,他拉住我说:“你同我去见个人。”别是那周姓少年罢!
我们回了之前那店家。还好,少年早已离开。先生带我去见的是一个男子。先生不客气地坐下,我则先行了礼。
好歹严子期用心教导过我们,察人观色我还是学得不错的。我看了先生的脸色,就明白他是不愿见到眼前这个男子的,所以他才拉了我来,可男子好像也不如何待见先生。
男子开口,也是不客气的。“你何时将我外甥送来我这?”“长宁自有好去处,无需你料理。”
他们说的是先生的儿子。我缓缓坐下,不想系在右腰的剑磕了桌面,“哐当”一响。我气愤地用手拨开剑。男子看来,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左撇,才将剑系在右腰,现在看来可不是。”他又伸手示意我将剑给他,我看了看先生,他没说什么,我也就解了下来。
男子拉开剑,一看脸色就变了,啧啧直叹:“这剑,可真是不能拿出来的。”先生夺过一看,亦满脸惊讶:“这竟是……你从何处得来?”他们的神情这般凝重,我只好将方才的事道出,只隐去那两人是贵族一事。
先生脸色又黑了,而那男子,用手试了试剑刃,笑道:“不是真的。”我与先生皆看向他。“若是真的,会舍得将剑刃都磨钝了?且这剑上锐气太少,有谁能将那把名剑的锐气压下?磨磨倒是还能用。”他将剑递还给我,我接过来,道了声谢。
此事一过,他们又吵起来了。“我不管,长宁已有两岁了罢,我竟不曾见过他一面!”“你要见大可去见,但我绝不将他给你。我这个父亲还在呢!就算我有什么不好,也轮不到你母家的人来养!”男子冷笑:“那谁养?你那祖上曾是尚国上卿的庆氏一族吗?我记得不错的话,你庆氏,早就没落到没几个人了!”“猗琚!”还好这两人虽然怒火冲天,但也还是有分寸的,尽可能压低了声来吵,以上的话,都是我坐得近且耳朵灵光才听见的。
千万别打起来!我坐在一旁,怕得要发抖。还好他们没打起来,那猗琚说了一句话,先生便静下来了。“我真不知道我阿姐为何要看上你这样的人。”先生不说话了。
猗琚擦了擦眼,两人又对峙了好久,最后猗琚说:“不带走长宁可以,但我总不能徒劳。我要带她走。”猗琚指向我。先生皱眉:“她是女的。”“我也是啊!”
什么叫“我也是啊”?我顾不得礼节,上下打量猗琚。男子装扮,可我束起发来不也像个男的?沙哑声音,不知因何造成,一听还真的像男声……
“你得问她。”猗琚笑嘻嘻上前来问我,我却心痛得说不出话来。先生这句话,貌似很为我着想,可实际上心里是想用我来换他的儿子。
“好。”我梗着僵硬的脖子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