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老伴提出,光玩只是老有所乐,我们还应该老有所为,做点有意义的事情。我说:“那就上老年大学吧!”她有点踯躅,说:“我们老了,还能学什么呢?”我鼓励她:“把你下棋的精神拿出来准行。”2007年下半年,我俩报名到了老年大学书法班,不久她又增学绘画。我看她学画比下棋更执着了。她收集了许多画本,还把一些杂志上的画挑选出来装订成册,一有时间就学着画。晚上我一觉醒来,她还在画,早上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她已站在画台前。她作画的精力,比下棋投入多得多。她那矜持谨慎的态度,很让我佩服。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老师的指导和同学的帮助下,她掌握了一些绘画技巧,画出的花鸟鱼虫还真有点样子。为了庆贺奥运,她精心绘制的一幅福娃图和相关图案受到不少人的好评。我有时挖苦她:“你还想当个画家吗?”她高兴地说:“只有老有所为,才是真正的老有所乐!”我邀她下棋,她说这比下棋更有意义。经过近三年的努力,她已成了地区老年书画协会会员,有两幅画被评为地区以外的参展作品。受我俩的影响,我们三十多岁的女儿,也从繁忙的工作之余挤出时间,成了老年大学的青年“学员”。
2008年1月14日,我陪老伴到医院做了血流变检查,十八项指标全部在正常值范围内,与以前的血流变检查比较,简直是一个奇迹,连大夫都感到很惊奇,说这简直是二十几岁人的血液。她高兴极了,一两个晚上都没睡好觉,总结说,除了其他保健措施外,也许书法、绘画、下棋的好处也在其中。
(作者系哈密地区畜牧局退休干部)
华丽丽的连码衣
李潇瑾敏
儿时记忆中最盛大的节日就是过年。那时候不会用辗转反侧来形容按捺不住的兴奋和快乐,只知道迷迷糊糊梦境里都是一片火红、食物的香味,醒了睡、睡了再醒地盼着太阳跳出山头,爆竹的声音会唤醒混沌的大脑,睁开眼睛就开始微笑。
食物不是最主要的诱惑力,而是以爱的名义把大家聚在一起的狂欢。聚餐又是亲人团聚的一个再好不过的理由,一整年的奔波,偶尔的寒暄,感情会在忙碌的生活中渐行渐远,过年了,终于有空了,说说自己的收获,分享各自的快乐,再做来年的打算。亲情积淀下来的醇香,就这样一圈一圈氤氲在了空气中。
我们兄弟姐妹们聚在一起,是气氛最好的调节·剂,我们吃惯了自家里的菜肴,过年的时候会吃到不同的手艺,五脏遇上不同口味的诱惑,不把盘子扫荡一空筷子就停不下来。
过年也少不了饺子,大家在一起和面、拌馅、擀皮,会包不会包的都参与进来,包出了各种各样的饺子,点评饺子的样子又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因饺子形状比较像元宝,家人又会把面值不同的硬币消毒,然后包进饺子,取招财进宝的好兆头,这样一来,一个饺子宴又成了夺宝大会。
小妹是家里最小的,对于她来说,能够吃到有硬币的饺子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情,就像考试拿了高分。可是她的小肚皮只能吃两三个饺子,可惜都没有吃到带硬币的,小脸上写着淡淡的失望和不服气,还要继续寻宝,扎开了饺子看到没有硬币就耍赖给爸爸吃,再扎开没有又给妈妈吃,反复找了几个还是没有找到,爸妈也吃不下了,眼看着她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哥哥姐姐们却接二连三地吃到了硬币,她想动用她的软武器了,我们看着快掉“豆豆”的她,告诉她,或许硬币会扎破饺子皮掉进汤锅里,可以试试捞捞汤锅,肯定可以找到。她将信将疑地去汤锅前打捞,突然听到有硬币和锅底碰撞的声音,笑容立刻绽放在脸上。我们帮她捞出硬币,她紧紧攥在手中仿佛好运气都攥住了,之前的不愉快也都烟消云散,我们跟着她笑,祝福她的好运气;她不知道的是,是我们怕她失望,悄悄把硬币放进汤锅。这个秘密会一直藏在我们的笑容里和对她的宠爱里。
以前我们最盼穿新衣服,现在对新衣服也渐渐失去热情,既然新已经不是期盼,就要从独特上下手。看《快乐大本营》上快乐家族每次五个人都会穿上有相同点但款式又不同的衣服,几个兄弟姐妹有了这样的想法,着手在一个重复不变的过程中,找到一种创意。
这样的想法在我们坚持不懈的淘宝下终于实现,偶然的机会,找到了一件衣服,款式、颜色都是大家喜欢的,号码从小到大一应俱全,毫不犹豫收入囊中,然后迅速打车和兄弟姐妹会合。大家都爱不释手立刻换上,甜美笑容和完全一致的衣服定格在镜头里。后来,大家不约而同地将衣服先藏起来,把这个新、奇、特留在除夕的晚上,在重复的情景、相似的感受中蜕变出另外一种焕然一新,想象几个人华丽丽地登场,炫亮家人的笑脸,一家几代还能够欢聚一堂,那是怎样的一种快乐和幸福。
盼望着……盼望着……新年快来吧……
(作者现供职于伊吾县畜牧局)
慈善的大姑姐
天街小雨
我在家中排行老大,三个弟妹总是称我“大姐”。被称为大姐的我时时都要有个大姐的样子,处处都要给弟妹们做榜样。儿时我常想:我要是有个大姐该多好啊!那样我也可以像弟妹们一样无拘无束地毕露自己的原形了。这一愿望终于在我出嫁之后实现了。我真的有了个大姐。我盼望了二十多年的这个“大姐”其实就是我的大姑姐。
初次见面我就被大姑姐那具有亲和力的性格所感染。从未叫过大姐的我很顺口地就叫出了“大姐”,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为迎接我这个大弟媳,她好菜好饭早就摆了一大桌。有大姐的感觉真好!
大姑姐在距离市区八十多公里的矿区当高中英语老师。平时我们见面的机会不是太多,更谈不上有过多的交流。可能是我们都从事着教师这个相同的职业,又有着比较相似的性格的缘故吧,我觉得跟她似乎就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每年春节在婆婆家团聚,总是听到婆婆满含心疼而又略带责怪的语气对我唠叨着大姐的事情。“唉!你大姐心眼太实了,把心都用在别人的身上了。”从婆婆断断续续的絮叨中,我知道了大姐把公婆接到自己家中住了;还出钱供小姑子上学,后又为小姑子的工作跑前跑后,四处托人。这样看来大姐把自己彻彻底底地融入到了婆家。
从事教育工作三十多年的大姐,学生多得可以说是“桃李满天下”。说起学生,她真是如数家珍。“某某某什么学校毕业了,现在某地从事什么工作。可有出息了!”“在各地的学生都邀请我去玩呢。”那份激动溢于言表。我发现每每说起她的学生,大姐的语速一下子就会变得比平时快很多。望着她那张略带骄傲而又满足的脸,我的耳畔又响起了婆婆的那句话:“你大姐太实心眼了!”
婆婆告诉我这样一件事:离高考还有两个多月了,所有的高三学生都全身心在冲刺高考,一位家住农村的学生却因无处可住而急得哭了起来。大姐看着已是一个大小伙子的学生泪流满面的样子,二话没说就把他带到自己的家中住下了。排除了后顾之忧的学生经过努力考上了大学,毕业后还有了一份不错的工作。后来大姐还帮助他的妹妹办理了转学。至今,他们全家人都对大姐感激不尽。
身为教师的我听了婆婆的一番话后,对大姐的认识又深了一层。我想:那么多的教师,对一个不沾亲也不带故的学生能如此去做的又有几人?一日三餐,洗洗刷刷,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大姐还是高三年级的英语教师兼班主任,而她自己的孩子也还小,需要照顾。
“梅老师的心眼儿可好了!学生都很喜欢她。”每当听到矿区的家长这样称赞大姐,我就会想到:金碑、银碑,不如家长的口碑。家长的赞许就是对一名教师最好的奖赏。难怪大姐能成为矿区唯一的一名“全国优秀教师”。我为能有这样的一位大姐而感到骄傲和自豪。尽管我从来也没有当面把我的敬佩之意告诉过大姐。
学校给大姐分配了一个“徒弟”。大姐对她的这位“徒弟”可真是尽到了一个“师傅”的全部责任。教学上,手把手地教,好像她恨不得把自己多年的教学经验一下子都传输给“徒弟”。经过长期的耐心指导,这位徒弟的本领日渐增强,现已调到地区二中任教。
一位四川籍的年轻语文教师分到了大姐所在的年级组。说来也巧,这位老师与大姐同姓“梅”。大姐还真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家人了。对她可谓关心备至。吃的、穿的、用的,生活上的照顾就像亲妈妈一样周到。每逢节假日还把她叫来与家人一起团聚。这样几年下来,这位老师离开新疆时非要认大姐为“干妈”,直到现在还一口一个“干妈”地叫着。
大姐是家中名副其实的“大姐”。她给年事已高的老奶奶买吃的、穿的、用的;还为老奶奶梳头、洗澡、剪指甲,多年来从不间断;对父母的生活起居,家中的大小事情,方方面面都体贴入微。她真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我常常羡慕婆婆有这样一件知冷知热的小棉袄。三个弟弟的孩子没有一个她不去操心:给大弟弟的孩子(我的儿子)辅导英语,给二弟弟的孩子提供住处,给三弟弟的孩子买学习用品。休息时她还会带着三个孩子去肯德基大吃大喝。怪不得孩子们总是嚷嚷着要去大姑家。
大姐对于我们一家三口的关心更是细致入微,对我的儿子尤其操心:找复习资料,登门辅导,与老师交流,还时不时地给儿子买好吃的东西或直接带到饭馆让他挑自己喜欢吃的饭菜。我常想:因为有了大姐,我的孩子都有了福气。大姐每次外出学习或旅游回来总是不忘给我带礼物:美容的珍珠粉,好吃的奶糖,酥脆的麻花,当地的特产或纪念品。平时逛超市她见到好的东西也都想到了我。这次是好吃的竹炭面包,营养丰富的橄榄油;下次又是美味的袋装水饺,调味的海天蚝油等。多年来,我到底接收了大姐多少礼物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虽然我不能一一列出这些礼物,但我能深切地感受到大姐那颗沉甸甸的爱心。这是我永生不会忘记的。
丈夫近两年身体欠佳,住院治病期间,怕麻烦家人而不让我告知。后来大姐知道了很是责怪了丈夫一番。她多次到医院探望,离开时还塞钱给我让给丈夫买营养品补身体。
望着大姐匆匆来又匆匆离去的身影,我会不由得担心:她的腰椎会不会痛,她的眼睛看东西久了会不会不舒服(大姐几年前因视网膜脱落而在乌市做过手术)。这些本该当面询问大姐的话我总是留在心里没有及时表达出来。我常常责怪自己的笨嘴拙舌,而羡慕别人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巧嘴。
唉!千言万语都浓缩在一句话中吧:有大姐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作者现供职于哈密市第五中学)
穿越红尘永相随
尤添
我与妻经人介绍相识于1970年秋,虽然是先“自由恋爱”后结婚,但那“自由”只能说没人强迫、拉郞配而已,没有一次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的“自由恋爱”经历。当时那个年月,哪里有“谈”恋爱的一方净土?那种“小资情调”是当时的“革命形势”所不容的。即使想偷偷摸摸浪漫一下,当时也没有像现今这么多的“恋爱场所”,看电影?看不成———那时小城里还没有电影院,只能挤到长木板凳上看露天电影。压马路?也压不成———小城那时还没有柏油路,穿越铁路那条大路,光是那两三厘米厚的浮土就让人望而生畏。如果再赶上刮风,在漫天沙尘中“谈”恋爱确实够“浪漫”的了。
万般无奈,只好麻烦介绍人。每次约会,介绍人都会领着一家老少到车站去“游玩”,把他家让给我们。而我们每当想到他们一家没事找事在大街上喝西北风时,心里难免酸酸的,也没了“浪漫”的心情。很快我俩就达成了共识:别这样既折腾自己又折腾别人了!干脆咱也来个“先结婚后恋爱”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新婚之夜,待闹洞房的人散尽之后,本就有唱歌“天赋”的我迫不及待地对她这个山西人唱起了“人说山西好风光……”想着在新婚之夜演一出夫唱妇随、琴瑟和谐的浪漫好戏。不料妻不解风情,当头给我浇了一瓢凉水:“深更半夜让人家听到多不正经!”咱虽然心里不高兴,但又不愿驳了新婚妻子的面子,只好忍痛割“唱”。
妻这个人特传统,不苟言笑,说是从小就笨嘴拙舌不会说话,又说两个人只要心里互相想着就行了,何必成天把“甜哥哥”“蜜妹妹”挂在嘴皮子上。最后,妻还特别强调:她最讨厌油嘴滑舌的人!于是乎,这个家就跟三伏天关紧了门窗的屋子,真能把人憋闷死。
婚后我第一次出差,要在上海住两个多月,思妻心切的我差不多每隔两三天就给她写一封信,在望眼欲穿了半个多月之后,第一封回信才姗姗来迟。看了这封“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信之后,我差一点气得晕过去———没有相思之苦,更没有殷殷的问候之意,有的只是宝宝快要出世了,在外面吃饱穿暖就行了,千万注意节约,邮票也要省着点用之类的叮嘱。
妻不像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为了唤起妻的温情,婚后的第一个除夕,我给她讲了儿时奶奶为我做白糖炖山药的往事。山药在我们老家是很贵的东西,但不论日子如何艰难,奶奶总要想方设法攒钱买上一斤。山药要慢火煨,时间越长越好,因此入冬以后,奶奶就不厌其烦地从灶灰里收集小块木炭。吃罢年夜饭,奶奶就生起炭火炖山药,她对孙儿的爱和期望都浓缩在这一碗山药中了。看着我那贪婪的吃相,奶奶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每每都会绽出难得一见的笑容。一片山药一片爱,那情那景令我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