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楼的金铺前,同事告诉我要挑选一条金手链准备给他母亲。我听完好奇地问要多大的,平日我们都很少和金银打交道,自然我非常好奇。同事在一个店铺前趴在玻璃柜上开始搜寻他的目标,我也跟着好奇地看着。毕竟我这样的行为还是第一次。售货员很礼貌地向我们介绍每一件商品,同事听完都摇摇头。售货员有点不知所措,傻傻地盯着我们笑,仿佛在向我们道歉,也仿佛在问那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同事会意地拿起我手上的手表说:“有没有这表链般大的?”售货员有些难为情地摇摇头。并拿出一条有我表链一半大小的黄金手链问:“你看这条合适不合适?”同事摇摇头,径直走向了旁边的柜台。终于找到了一条和我表链差不多大的,他高兴得眼睛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多少钱?”“我们现在一克是二百五十四元,我算算。”“一万六千九百八十元。”同事没有说话,仔细拿着金手链看起来。“一万六千九百八十元,够咱们半年工资了。你是不是想将你妈妈一次砸晕。”我笑道。同事也随着笑道:“你回·趟家将积蓄都给了你父母,不是一样吗?对父母的孝敬不是小事。”我们相视而笑,是啊,对父母的孝心不是小事。
取好金链之后我们继续上楼准备购买一些衣服。在电梯口处,有两个小男孩高兴地追逐打闹。在行进的电梯上,他们不小心都绊倒了。一个母亲着急地奔向他们,另外一个母亲也着急地站上下行的电梯。我想如果是这样的情景,换做自己小时候肯定会哭出来的。因为,只有自己哭了,母亲才会更加心疼,才会避免一场训斥。一个母亲抱起地上哭泣的孩子,仔细地看了看,温情地说道:“好了,宝贝,不哭了,你多结实,一点都没事。不过下次不要这样了,这样很危险的。”后赶上的母亲也赶紧蹲下心疼地看了看,说:“你看,阿姨都夸奖你了,小宝贝再哭就不是男子汉了。”两个母亲似乎并不认识,从她们的谈话可以断定。后赶到的母亲感激地向前面的母亲道了别,抱着孩子走了。这时前面赶到的母亲才蹲下看着自己的孩子,孩子被冷落了半天,心里应该颇为不爽,他责怪母亲:“你为什么不先关心我。”母亲摸了摸孩子的头说:“我知道你是个小英雄,所以这点小问题你能应付得来。妈妈不是不关心你,知道吗?”孩子听完高兴地搂住了母亲的脖子。这位母亲突然故作严肃地说:“以后可要注意,这样很危险。”孩子忏悔地低下头。我们随着他们一道站上上行的电梯,那个母亲亲了亲自己的孩子,孩子也亲了亲自己的母亲。
我和同事会意地观看着眼前情景,也许是触景生情,此时此刻,相信我们都在想念自己的母亲。
(作者本名张清,系哈密地区作家协会理事,现供职于哈密石油第一学校)
妈妈的鞋垫
天街小雨
嗒嗒嗒嗒,妈妈的缝纫机又响起来了。戴着老花镜,动作略显迟缓的妈妈又坐在缝纫机旁开始缝制鞋垫了。妈妈缝制的鞋垫垫在了我们兄弟姐妹四人及各自家人的脚下。那蕴藏着妈妈全部的关爱和希望的鞋垫让我们无论走在哪里都能感受到妈妈的温暖。
心灵手巧、勤劳能干的妈妈退休以后也闲不住。星期天回家时,我见她翻箱倒柜找出那些我们兄弟姐妹穿小的、过时的衣服和裤子。她先把旧衣服和裤子裁剪成一块一块的布块,按不同颜色分门别类放好。然后用白面熬出面糊,再把一块一块的布块刷上面糊,又一层一层铺好、抹平,最后做成一张一张的布壳。在晾干布壳的同时,妈妈就开始在纸上画好大小不同的鞋垫样子,然后用剪刀剪下鞋垫纸样。待布壳晾干后,她把鞋样先简单地缝在布壳上,然后再用剪刀剪下大小不同的鞋垫。在一切准备就绪后,妈妈就会掀开缝纫机开始扎鞋垫。一圈又一圈地扎,由外到内,妈妈埋头专注地缝制着,好像在绘制她心中的一幅幅蓝图。每圈之间都需扎均匀,这样缝制出的鞋垫才会既美观又耐用。
嗒嗒嗒嗒,缝纫机不停地响着,一双双大小不同、颜色各异的鞋垫就从妈妈的手中诞生了。最初妈妈只需给我们兄弟姐妹四人缝制鞋垫。后来当我们都有了各自的家庭时,妈妈的鞋垫又有了三个女婿和一个儿媳妇的。再后来她的鞋垫中又增加了四个孙子、外孙子的。缝制前,妈妈早已把我们兄弟姐妹四家人的鞋垫一一分好了。每缝制好一家三口的鞋垫时,她就会一双一双摞好,再用小绳子捆好。当四捆鞋垫整整齐齐排列在缝纫机旁时,妈妈的缝纫机的嗒嗒嗒嗒声才会停止。此时妈妈便会摘下她的老花镜,长长地出一口气,露出一脸的笑容。她只需等待她的儿孙们把这一双双鞋垫垫在各自的脚下,舒舒服服地走出各自精彩的人生之路。
我和大妹妹家都住在市区,离家只有九公里的路程。节假日回家看望爸妈时,就可自己带回各家的那一捆鞋垫。而远在深圳的弟弟和在南京的小妹妹两家的两捆鞋垫,妈妈会先收藏好。等到去他们那儿时,妈妈必定会把那收藏多时的鞋垫带上。我们常劝妈妈:“不要再做鞋垫了,太费事。需要时买一双就行了。”可妈妈总是说:“自己做的鞋垫耐用,又舒服。再说那些旧衣服、裤子也能充分利用,多好啊。”的确,妈妈缝制的鞋垫很耐用。无论你怎么洗,洗多少水都不会变软、变形。而那些买来的看似漂亮的鞋垫,只要洗一两水就会变软、变形,有的甚至还会缩水、变小。
妈妈那里收藏着我们兄弟姐妹四家人的鞋垫纸样。每年妈妈做鞋垫时都会拿出纸样把孙子、外孙子们的鞋垫纸样放大一些。妈妈说:“小孩子的脚长得很快,每年最少要放大一指。”多年来,在妈妈不断放大的鞋垫纸样中,四个孙子、外孙子正在健康地成长。而妈妈的手则在不断地变粗糙,白发也在不断地增多。在那变粗糙的双手中和变白的缕缕发丝中包含着妈妈多少对儿孙的牵挂啊!
每当接过妈妈用那双粗糙、长满老年斑的手递过的一捆鞋垫时,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妈妈正在纳鞋底的那双圆润的手。
记得小时候,妈妈一放下刚刚洗刷好的碗筷,就会拿起鞋底在灯下纳起鞋垫来。一家六口人春夏秋冬的衣服、裤子和鞋子都需妈妈一针一针地缝制出来。白天上班的妈妈只能抓紧分分秒秒在灯下赶制。好强的妈妈是不会让自己的家人在穿戴上比别人差的。妈妈会自己设计不同的鞋样,我们兄弟姐妹穿的鞋子总是比小伙伴们的漂亮。我们姐妹穿的白布包边的千层鞋底,加上桃红色带花的条绒鞋面的棉鞋,红白分明,比那毛边的鞋底、黑布面的棉鞋确实好看了不止一两分。这让我们的小伙伴们羡慕不已。由此也引来了不少左邻右舍前来我们家借妈妈的鞋样,她们纷纷夸妈妈的手巧。
对于妈妈的手巧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妈妈除了能做出好看、耐穿的鞋子,她还能绣出各种姿态的花、鸟图来。我们家的枕头套上的花鸟图就是妈妈亲自画好、绣出来的。这还不算什么,更让人叫绝的是,妈妈还能够用面做出栩栩如生的鸽子形状的馍馍。这些鸽子都是有着尖尖的红嘴、黑黑的眼睛和翘翘的尾巴。捧在手心中,不是到很饥饿时,我们实在是舍不得下口吃掉它的。
妈妈性格温和,待人慈善。从小到大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妈妈大声说过话,她从来也没有责备过我们兄弟姐妹中的任何一个。她的好脾气是出了名的。在外工作的她与同事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在家中她又总是听从爸爸的。小伙伴们说起自己的妈妈,总不免要埋怨他们的妈妈太唠叨。而幸运的我们则有一个从来也不会唠叨的妈妈。和睦、温馨的气氛笼罩着我们这个家。
嗒嗒嗒嗒,妈妈的缝纫机还在响着。而今已七十多岁的妈妈,还在用她那任劳任怨的双手为儿孙们缝制鞋垫。有妈妈亲手缝制的鞋垫垫在脚下,我觉得走起路来不但格外的舒服,而且还让我更有了自信。妈妈的鞋垫将会伴随着我走过人生道路上的任何坎坎坷坷。我常常告诫自己:走正脚步,做正直的人。因为妈妈的鞋垫就好像是妈妈的那双期待的眼睛时刻在注视着我。
(作者现供职于哈密市第五中学)
对母亲说我爱你
张力
小时候,母亲很少和我说话。那时,她和我的对话就是:“去喂牲口……去割猪草……”在家中,我排行老四,上有哥哥,下有弟弟,我是个夹在中间受气的四伢仔。对母亲最深刻的记忆就是她每天起早摸黑地忙进忙出,因为一个人要管七个孩子,她做事麻利得像一阵风。
为了讨母亲欢心,我总是最早一个起床,割最多的猪草回家,争做最累的活儿。我在期待,期待母亲亲口夸我一次,可是,母亲只是更多地念叨我的名字:“四伢仔,帮我拿这个……去做那个……”让我去做更多的事。偶尔我曾“反抗”过,母亲只有一句话:“小小年纪,却学会了记仇。”
母亲没有文化,连最起码的阿拉伯数字都不会写,可那时她却知道,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可以带我离开这片贫瘠的土地。在我儿时的记忆中,她对人民币上的壹元或伍元能认得清。在全家的省吃俭用中,就供了我一个“学生”。
上初三那年,我因为打篮球和校长的儿子发生争执,那小子非常霸道,最终打了一架,这一架倒是打赢了,可因此我付出了被学校开除的代价。我从教导主任的办公室出来,发现母亲蹲在校长的门前哭,蜷缩在夕阳的阴影里。她哭得声嘶力竭:“谁家的孩子不犯个错,他爸爸走得早,我如果不是为了孩子,一个妇道人家会给你求情……”那样子十分像我看过的工人罢工电影中,资本家伸着手指比画:工到底复不复?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发现母亲是那种任劳但不一定任怨的女人,心里有委屈,就会在我的面前一一数落;第一次发现了母亲原来是爱我的,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这次屈辱,母亲默默地忍受了,可能为了我那一点点尊严,以后再没和我说起过这件事。
我去外地上学的那年,母亲早早地起床,把家里仅有的鸡蛋全都煮了,一边往包里装鸡蛋一边跟我谈了平生最长的一次话:“四伢仔,你除了割猪草什么都不会,到学校要学着自己照顾自己。”寒暑假返校,母亲也从不让哥哥送我,现在想起来,母亲只是在磨炼我的意志,好在人生的道路上能单独走好。
后来的几年,我为了生活使劲在外折腾,到新疆后由于各种原因,六年没有回过家,直到2004年冬天腊月坐上开往兰州的火车,我才蓦然察觉:这是我平生·第一次为母亲而焦虑。
回到家门口,母亲早就等在门外了,我紧紧拉住母亲的手,看见她的眼里闪着惊喜,而后一行浑浊的老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漫过丝丝皱纹。我的心却紧得很,阵阵酸楚直往眼底涌,母亲老了。我的心也释然:母亲是爱我的,我生平第一次跪在母亲的面前,把头埋在母亲胸口对她说:“我好想你,妈妈……我爱你。”母亲用枯瘦的手抚摸着我的面颊,她一脸灿烂的笑容,分明是冬日苍茫中最美丽的景致。
之后,我把母亲接到了新疆,每每有老乡来家,母亲就不再沉默寡言,仿佛要把年轻时没有说的话全都补回来似的。我专门给母亲买了一台电视机,只是没等我调好了台出门,她就把电视关了,我问母亲是不是不爱看电视,她含糊地说:“电视机自己关的。”可我知道母亲来新疆做过白内障手术,她是看不清画面,她只是硬撑着,只是不想拂我的孝意。母亲平日穿的毛衣,已经洗得褪了色,边缘都丝丝缕缕的,她就是不舍得换。我和妻专门从商场里买了一套高级保暖内衣,一件灰色羽绒服。接过衣服,她浑浊的双眼有些潮湿,脸上却是极大的满足。我忽然明白,母亲的要求真的不高,很容易心满意足,哪怕是给她端盆洗脚水,她也会很高兴,而且还乐此不疲地告诉客人,她这个儿子是多么争气,多么孝顺。
看着母亲自豪地夸她的儿子,我非常满足,因为我早已明白,年轻时贫困压抑的生活让母亲连喘气的机会都不多,她没有心境对儿子说“我爱你”,儿子因不理解母亲也没有说过“我爱你”。现在母亲的笑脸就是我今生最牵挂的风景,儿子一句“妈妈我爱你”,母亲的脸便宛若一朵秋天的雏菊,以最动人的姿态,绽放在金秋的风中。
(作者现供职于十三师红星二场)
母亲的好搭档
春秋瑞雪香
我前脚落地,那台“无敌牌”缝纫机后脚就跟进了家门。因此,年轻的母亲既没有吃过一针一线、缝缝补补的苦头,更没有尝过求情下话、用人气短的尴尬。加之缝纫机是组装的:卧箱是县木工厂加工的,漆色不亮;支架是配置的,不太美观;那个脚踏板又不配套,踩起来不轻便、声音也大……因此,当初并看不出母亲是否喜欢,但毕竟上世纪60年代初有缝纫机的也没几家,母亲心里还是挺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