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落溪顿住脚步,转身疑惑地看着他,完全不能理解他话中的意思,慕潆怎会不需要她的帮忙?于是她蹙眉问:“你说什么?”
“你自己看吧。”顾晨边走过去,边非常不悦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交到她手中,然后扭头不去看她眼底的答案。他怕自己承受不住,所以决定眼不见为净。
那叠照片里,角度最多的是,肖磊把落溪带到无人角落,用双臂把她困在墙壁和他之间,他低着头,两人状似亲密地在交头接耳,口中不知在说什么。
由于光线问题,跟踪的人无法拍清他们的表情,不知是娇羞,还是幸福。总之,即使她不说出来,顾晨看到照片的刹那,他自己已经脑补了很多,最后的结论是他不能接受,甚至有些嫉妒。
当时的肖磊和落溪靠得十分近,正常谈话不用那么近,除非他们在说什么暧昧的言语。想到这里,顾晨插在裤子里的手,不禁紧握成拳。
“我查过了,肖磊是慕潆的初恋男友。他回来了,却没想到他三番四次找的人竟然是你,而且你们还公然手牵手离开酒店。”顾晨越说越酸,恨不得问她个清楚明白,但自己没那身份。
“你对得起慕潆吗,她可是你的好朋友!”不知不觉,他说话的声音大了。
“那又如何,反正他们三年前已经分手,而且爱这种东西,不合则分,很是公平。现在慕潆有了自己爱的人,我只是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何错之有?”她明显看到他露出的紧张,但他掩饰得极好,很快便让人难以捕捉。为了再次确认,她不得不用一些计谋。
“再说了,爱情这东西本就没有对错,只有爱与不爱。别说对不对得起这些话,我们都是追求自己的幸福而已。”
“你真是,你怎会变成如此……”他一时语塞,虽然她说的没错,但他就是接受不了。她不能跟肖磊在一起,绝对不能!
他忽然伸出双手,搭在她细肩上,尝试跟她沟通:“你听我说,他不适合你,真的。”
“他不适合我?”她带着怀疑重复说了一遍他说的话,然后问:“难道你就适合我吗?”她就是要逼他,逼他说出心底的话,她受够了两人玩伟大的戏码了。
“……现在我们很认真地在讨论问题。趁你们感情还没那么深,早些放手吧。”他被问得一时回答不上来,所以故意顾左右而言其他。
“不要,这辈子我就认定他了,非他不嫁。”要试探就试探个彻底吧,她要逼出他的心底话。
“不行,绝对不行!其他男人也不行。”他一时口快说了出来,想收回的时候,已经看到她笑着看自己。顿时,他有种想咬掉自己舌头的感觉。
“你在吃醋,对不对?”她毫不在意扔掉手中的照片,踩着绿油油的草皮,一步一步朝他逼近。心想着今天不逼他说出真话,她就跟他姓。
看着已经露出胜利笑容的落溪,顾晨只得她进一步,自己就往后退一步,尽量拖延时间,找机会开溜。但这不失为一个化解误会的好时机,他犹豫了。
秦家主宅,一个大室内游泳池中,一个男人宛如一条鱼儿般以优美的弧度在水中游着,这样来来回回游了将近十五分钟,他才浮出水面,沿着延伸到水底的不锈钢楼梯走了上来。
立在一旁等候的男佣人立刻上前递上干净毛巾,他接过一边擦干身上水珠,一边坐在藤椅上,拿起桌上报纸,淡淡瞥了一眼,接着面无表情扔下。
他该高兴才对的,毕竟目的已经达到,她骑虎难下,非嫁他不可。可为什么他一点高兴都没有呢,反而觉得心情沉重。不禁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她是一个局外人,却因他的关系被卷进这趟浑水。他忽然有一刻自私,想永远不让她知道答案,她就仍继续当个快乐上进的好女孩就行了。
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没有时间犹豫,只能一步一步往前,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他也必须跨过去,不但要跨过去,还要留着命得到想要的东西。
“对不起,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永远都是秦太太,没有人能改变。”为了减少罪恶感,他小声发誓。可为什么他心痛了,疼得无法呼吸,心头隐隐有些不详预感。
慕潆跟往常一样,早起吃完早餐便去上班,昨晚她做了个美梦,梦里有他所以她睡得极好,一觉到天亮。今天她刻意提早出门,打算走路去上班,顺便呼吸下新鲜空气。
天气非常好,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身上,微风拂来像极了他用手温柔抚摸她的脸,草地上露珠还未完全蒸发掉,晶莹剔透的,摇摇曳曳的树叶,光线穿过树缝点点斑驳落在地上。
大地渐渐从沉睡中苏醒,人们开始一天的忙碌。脚步声吓跑了树上觅食的鸟儿,汽车喇叭声扰乱了宁静,红绿灯的嘀嘀声,让马路两边的人互相看着彼此。
“……”她抬首看了眼耀眼的太阳,没由来一阵眩晕,吓得她立刻垂首,一只手紧抓住身旁的电灯杆。她以为晕感只是一时的,可没想到竟在持续。
怎么回事?她身体明明很好,从来没试过晕得那么厉害……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怎么回事,忽然眼前一黑,手滑落电灯杆,她侧身倒在街上。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耳边顿时传来路人的惊呼声,她在陷入完全昏迷前,看到很多双鞋子朝自己奔来,随后就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白色病床上的人儿睫毛颤动,接着缓缓睁开眼眸,映入眼帘的白色令她一愣,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忽然眼前出现一名白衣天使,她微笑着问自己:好点了么?
慕潆这时才惊觉自己身处医院,于是快速坐了起来,却不小心扯动打着点滴的手背,疼得她蹙眉。
“你小心一点,还在打点滴呢,要起来也得慢慢起。”护士十分温柔地说,再次固定手背上的针口,然后绕到床尾替她将病床升高,令她舒适一点。
“送我进来的人呢,在哪里?”她记得自己晕倒了,此刻身在医院,肯定有好心人把她送进来,她得好好感谢人家。
“那人啊,已经走了。对了,小姐你以后要注意了,怀孕的人怎么可以那么操劳呢。”
“你说我怀孕了?”她仿佛怕自己听错,于是出声再问了一遍来确定。手不知不觉放在腹部,不知道该摆出怎样的表情。
“是的。你休息时间太不准时了,医生交代说让你别再操劳,这样对孩子不好。”说完,护士便继续巡房。
“是他的孩子……”我该告诉他吗?她抚着还未隆起的小腹,一想到这里孕育着邵煊与自己的孩子,嘴角不知不觉扬起。
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孩子?不知道他会不会高兴?瞬间好多问题塞满脑海,胸口像被灌满蜂蜜,甜甜的糖浆正往外逸。
从医院出来,她想起医生千叮万嘱的话,叫她别操劳,休息一段时间。于是,她打电话到花店请了几天假,伸手拦了辆计程车,说出住址。
一路上,她唇边都噙着微笑,好像恨不得向全世界的人宣布,如今的自己很幸福。没想过她能获得如此多的幸福,现在就像从上天那偷来的。
秦邵煊把车停放在慕潆家门外不远处,混在众多停靠在小区道边上,选择了一个极好的视角,正好能看清铁门外的一切。
铁门外,一堆记者拿着摄像头和麦对镂空铁门张望,期待女主角从家门走出。他们接到通知后立刻赶来,希望能赶上,不至于白跑一趟,不然今天的料就没了。
他们与邵煊一样,等了两个小时,太阳越来越大,晒得他们汗流浃背。而他视线一直没离开那扇铁门,但通常很早就出门的人,今天怎么还不去上班呢,太奇怪了,难道出事了?
心顿时变得焦急万分,大掌从方向盘移开,搭在车门上,准备开门出去。就在这时,铁门那边传来骚动,一群记者像发现了大陆一般,朝同一方向涌了过去。
他疑惑蹙眉,铁门明明没开啊,他们去哪里?步下车,看见本该自家里出来的慕潆,此时却是从外面回来,而且脸色不太好。
一开始,一堆人向她飞奔过来,她不以为意,可后来这群人却团团把她包围,个个朝她挤过来。闪光灯闪得她眼睛都花了,那些人手中的麦纷纷靠近她。
“慕小姐,请问你是不是秦少爷的未婚妻?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
“你知不知道他之前跟很多女人来往,你是为了什么才和他在一起?是钱吗?”
“慕小姐是用什么方法令这位浪子甘心为你停留?若是以后出现更优秀的女人,你会不会有危机感?”
……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在她耳边说个不停,她根本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想快点开溜。可是,无论她怎么拨开前面的人,他们很快又会将她困住。
突然,非常急促的喇叭声传来,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冲过来。原本缠着她的记者,立刻马上退开避车。只有慕潆傻傻站在那里。
车子在她身边来了个紧急煞车,接着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只手臂伸了出来,把她拽进车内,然后车子扬长而去。
待记者们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车子已经驶离好远,他们想上车追都来不及,只能跺脚看着这则新闻白白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