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巨响,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很大的声音,水泥地面划出一条长长轮胎痕迹,一辆显眼银色跑车在红绿灯的斑马线前紧急煞车。
穿过马路的行人被吓了一跳,抬首看向闪烁的绿灯,蹙起眉不满地盯着差点撞上自己的名贵跑车,当视线接触到端坐在驾驶座上,寒着一张脸的司机,他忽然没了上前算账的勇气,索性匆匆忙忙跑到马路对面。
车内,秦邵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双唇抿得不留一丝缝隙,大掌用力握紧方向盘,整个人处于盛怒之中,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回想起刚才顾晨肯定的答案,以及调出监视器的画面,到最后某人狼狈逃离,看来她暂时还不知道他身份,不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这机会。
大多数女人接近他不过是为了钱,但她的举动实在使他不好判断,还是这只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那张笑得灿烂,不带一丝杂质的脸跃入脑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心机的女人,脑袋乱成一团,身后等候红绿灯的车子喇叭声叫嚣起来,他蹙紧眉头,抬首发现行人绿灯已过,拉起手刹踩下油门,跑车疾驰而去。
跑车在一栋占地面积十分广的乳白色别墅前停下,门卫见到熟悉的跑车立刻按下自动铁门开关,车子驶了进去一个俐落打盘完美进入车库。
秦邵煊打开车门帅气跨出,一手插裤袋,一手拍了拍西装上的皱痕,迈着优雅步伐踏入家门,经过立在门边的佣人,顺势把车钥匙抛给对方。
在黑色皮质沙发坐下,吊儿郎当翘起二郎腿,向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大大地吁了一口气,抬手轻按额角。宿醉的感觉真不好,不止头隐隐作痛,胃部都有些痉挛,特别难受。
“阿姨,倒杯热水给我。”视线望着天花板的华丽吊灯,那是母亲选的。明明是家,他却感受不到温暖,只觉一室冰冷。看着看着眼眶发热,他索性阖上眸子,把不该外露的情绪一并藏起。
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佣人斟了热水送来,懒得睁开眼眸,继续维持不变姿势,直至那个人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你一夜未归是到哪里去了,而且浑身酒味是怎么回事?”语气带着威严和不悦,从声音上判断来人正极力压抑怒意。
男人虽一身休闲装扮,但全身散发着领导者的气息,特别是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黑眸,睥睨一切的眼神好像都在他掌握之中。只是他不苟言笑的表情,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他是秦氏集团的董事长秦浩,金融界传奇人物。作为商人,他的成功大家有目共睹;可作为父亲,他却是失败的。因为不知何时起,与儿子的关系越来越差,想修复才发现无从下手。
秦邵煊身体本能一僵,随后恢复平静,懒洋洋掀开眸子,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然后把视线瞥向别处,站起身往沙发另一边走去。
“站住,我在问你话,你这什么态度!别以为我给了你总裁的位子,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要知道我一句话就可以撤你下来!”秦浩抓紧盛着温白开水的玻璃杯,那是他刚从佣人手上接过,打算拿给儿子的。
扶着楼梯扶手,准备迈上二楼的秦邵煊顿住脚步,但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父亲,用不屑的口吻说:“这种挂名总裁,谁爱当谁当!”
昨夜儿子一夜未归,秦浩很担心,好几次拿起手机拨打那串熟记在心的号码,却始终没有按下那个通话键。一方面不知道要说什么,一方面怕自己开口就是气话。
他们父子间的误会已经越结越深,他尝试去改变两人的关系,也曾努力压抑怒意,想心平气和地与儿子交谈,可是每一次都会不欢而散,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针锋相对的样子。
越想心里越闷,他每退一步,儿子就逼近一分,这样下去两人早晚决裂。儿子个性好强,就跟自己一样,两虎相斗必有一伤,,无论最终伤的是谁,都不是他希望见到的结果。
“你以为我真不敢撤换你吗?”秦浩弯身把玻璃杯重重搁在水晶桌上,玻璃碰触桌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然后挺直背脊站着,生气道。
邵煊上班迟到早退,对公司之事漠不关心,不是跟明星模特传出绯闻,就是携带名媛去酒店,上尽各种头条新闻。董事会很多人对他不满,甚至怀疑他的能力,觉得他无法胜任总裁这个位置。
要不是看在身为董事长的他面子上,只怕早已有人提出撤换,而不是给邵煊一次又一次机会。他是公司的大股东,自然希望由儿子来坐总裁的位子,可偏偏儿子存心跟他呕气。
秦邵煊深吸一口气,满不在乎地说:“随你。”说完,他便踩着阶梯朝二楼走去,每走一步双脚便沉重一分。
他只不过是一个傀儡,是父亲安插在公司内部最高层的一颗棋子,名为退下来,实际上是想利用自己继续控制集团的营运。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权力对父亲来说才是最重要,他要控制自己的人生,这是不允许的。
“你这个样子,会令你妈非常失望。”秦浩没办法,只好用儿子最在乎的人来刺激他,希望能起到一点作用。
秦邵煊抓着楼梯扶手的大掌,听到那一声‘妈’,下意识越握越紧,五个手指头因用力泛白,紧抿的唇忍不住掀动:“住嘴,你没资格提她!”
“……”秦浩无奈摇首,望着那抹身影消失的转角发呆,直至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他才回过神,换上比刚才面对儿子更严肃的表情。
喘气声在耳边萦绕,他蹙了蹙眉,等不及对方报告,已开口询问:“结果如何?”
“姚家已经答应,但是送上的却不是姚家女儿的资料,而是私生女。”黑色西装中年男人如实告知,边说边从公文包中拿出文件袋递给秦浩。
“哦?”这结果倒是出乎秦浩意料,想不到那人竟有私生女。他转身接过公文袋,拆开抽出里面的资料,随意看了几眼便放回去。
“秦先生是否觉得不满意?若是,我再去进行沟通。”中年男人偷偷瞥了秦浩一眼,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即使他阅人无数,也猜不透秦浩的心思。
秦浩抬手阻止男人挪动的脚步,攥紧垂在身侧文件袋:“只要她身上有那个人的血,那就错不了。”
他要的是结果,过程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