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时间是静止的,一阵嚣张狂风拂过众人脸颊,他们表情各一,谁也猜不透对方心思。孟初兰刚才那条件,完全出乎所有人预料。
“如何,答应吗?”孟初兰虽不愿这样做,但一想起女儿苦苦哀求的样子,她只能这么做了。若不这么做,女儿会恨自己一辈子。权衡轻重,她选择牺牲别人。
其实,她对慕潆是否会答应这件事,一点信心都没有。毕竟她有足够的理由拒绝,因为不姓姚,所以姚家的事本来就不是她的责任。今日是慕菲自动送上门,给了初兰这机会,也省去她为此找上门。
“……”慕潆垂在身侧的一只手紧握成拳,感觉到母亲泛凉、掌心布满茧子的双手,紧紧包着她握拳的手,她讶异抬首,看见母亲对她摇首,示意她别答应。
这一刻,她很想拉着母亲就这么头也不回地离开,但她知道的,母亲很爱姚海,那么多年没放下,任凭所有人指责,母亲依然坚持所爱。在她眼中,母亲是勇敢之人,怪只怪爱上不该爱的人。
有好几次晚上,她睡到一半,起来喝水,母亲房间虚掩,昏黄灯光从门缝透出,经过的时候,她总能听到轻微啜泣声,往里面看,会看到母亲坐在床沿,手拿照片,深情注视照片里的人。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姚海跟母亲的合照。
慕潆一直很努力工作,希望母亲生活舒适,可她忽略了最重要一点,就是母亲的快乐。如果她答应,能换来母亲短暂幸福,一切都很值得。
“我答应你。半个小时以内,将那个人的住院信息发过来,不然明天我不会出现。”告知她们自己的决定,她便拉着母亲头也不回离去。
这里的空气很浑浊,她呆上一秒,就感觉呼吸不顺畅,还要面对厌恶的人,身体发出强烈抗议。
她们走后,孟初兰敛起笑容,双眸喷发出怒意,怒瞪着铁门旁边的忠叔,责怪他多管闲事。虽然状况与她所想有所出入,但目的达到了,她也不想多做追究。于是优雅转身,瞥见婆婆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
“初兰,秦家约的是姚家女儿见面,她不是姚家人,你这样做岂不是……”楚薇非常不赞同她的做法,毕竟他们得罪不起秦家。
“说好这件事由我来负责,怎么,你有意见?”孟初兰蹙起秀眉看向楚薇,完全没有刚才好媳妇的样子,眼中充满对楚薇的不屑。
中午时分,赤身趴在舒适床褥上的秦邵煊,睫毛颤了颤渐渐转醒。他打开黑眸,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陌生房间,双人床上只有自己。
头部传来一阵刺痛,他记起自己昨晚喝了不少酒,可怎么会来到酒店房间,一点印象都没有。坐起身掀开覆在身上的被子,正要下床却瞥见白色床单上有红色干涸血迹。
他微微蹙眉,垂首看了看全身,没发现伤口,也没感到痛楚,那血迹是谁的?
脑海浮现零星模糊片段,他想弄清楚记忆中出现的女子是谁,但宿醉引起的头痛阻止他继续想下去,最终他选择放弃,扒了扒额前刘海,下床往浴室走去。
泡过热水澡,感觉舒服些,套上西装打算离开,大掌握住门把欲拉开,却发现门开不了,像被什么卡住。
他面带疑惑,在门周围察看,一道亮光掠过黑眸。循着光看过去,他弯身拿起卡在门缝之间的东西。那是一个胸卡。
表面因刚才门的推动蹭花了,但上面的字体还是能看见的,他把胸卡摊在掌心,薄唇微启,轻声念出胸卡的名字:慕潆,慕潆……
熟悉感油然而生。
慕潆……这名字好熟悉。他记人一般记的是外貌,而且是相当出色的人,他才有那心思记住,记住名字的却是少之又少。
忽然,脑海里跃出一些昨晚醉酒后的记忆,一闪而过的残缺片段中一名女子扶着他,画面一转她似乎被他压到身下,现下吸入的空气中好像还残留着属于她的馨香。
她一定在这房间逗留过,而且时间不短。秦邵煊瞥向那张白色双人床,阳光刚好照射在床单那抹显眼的红色上,那该不会是……
下意识握紧手中的胸卡,用力到关节泛白,胸卡直线棱角扎进掌心,他都浑然不觉得疼,只是胸腔之内怒意不断往上涌。
他面部线条紧绷,眸光逐渐变得深沉而犀利,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他生气地打开房门,再气愤甩上,迈着不悦的步伐走了出去,心想:不能有任何把柄落到别人手中,他一定要揪出那女人!
龙腾酒店三十楼,宽敞明亮、装潢豪华的办公室,大型办公桌上等待签署的文件堆放得像一座小山丘。原本埋首翻阅文件的男子,突然放下手中签字笔,向后仰靠在皮椅上,抬手轻轻揉按眉心,打算阖眼休息一会,却被毫无预警的开门声惊扰。
“邵煊,我不止一次说过,门不是用来踹的!”男子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挑眉望着站在门口的秦邵煊,纠正好友的行为。
顾晨,B市龙腾连锁酒店总裁,与秦邵煊自小一起长大,由于双方父母是知心好友,他们俩自然而然成了好兄弟。他英俊的外表,令所有女人趋之若鹜,加上待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更有一根巧舌,能把下至八岁上至八十岁的雌性动物哄得心花怒放。所到之处笑声不断,和邵煊的冰冷是一个天,一个地。
秦邵煊不以为意,单手插袋优雅走进办公室。这只是表面,其实他内心无比迫切地希望知晓心中所想之事的真实性,但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佯装潇洒。
裤袋遮住的手掌中,那枚胸卡一直提醒他,此次到来的目的。他在沙发坐了下来,翘起二郎腿背靠沙发,思考如何询问这件事。总不能说他糊里糊涂睡了一个女人吧?那岂不是会被兄弟笑死?
顾晨疑惑地睨着邵煊,注视他多变的表情,本以为他坐下后便会开口说明来意,想不到五分钟过去了,来人竟还没开口的意思,他等得有点不耐烦,只好先开口了。
“你托我找的人,我还没找到,不过已经开始有点眉目了。”顾晨实在想不到除了这件事,好友还有其他事找自己,于是提前告知。
“……”秦邵煊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依旧垂首思考。最后,他霍然站了起来,神情凝重地迎视顾晨,双唇微启欲言又止。
难道不对?顾晨被他弄糊涂了,也不想玩猜谜游戏:“秦少爷,你就大发慈悲告诉我,你到底为何而来?”
秦邵煊觉得难以启齿,索性抬起脚步走近办公桌,居高临下盯着顾晨,拿出紧握在手心,带着汗液的胸卡置于办公桌,说:“她是不是你聘请的员工?”
如果记忆没错,那他是真的把人吃干抹净。暂且不管对方是不是心甘情愿,重点是她是个处……若她以此威胁自己,那他该如何应对?
这次,真是醉酒误事,平白给自己增添烦恼,头开始隐隐作痛,他已分不清是宿醉引起的,还是因为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