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地在半夜起来,关小了音量,静静地感受,足球战国的硝烟从眼前掠过,纷争的呼啸声声入耳,只是不闻乡音。群雄竞起,纵横捭阖的绿茵场上,只是不见同胞的身影。我们几乎要失去了一种激情,若不是依然保留下的那份初衷不改的对足球艺术永恒魅力的迷恋,我几乎要强迫自己忘了还有足球的世界。
作壁上观,却怀有一种酸葡萄的心理,希望韩国、沙特奇迹般地打倒德意志、意大利、巴西这些霸主,希望黑非洲能狂飙突进,把那些足球巨人摔一个跟头。但无情的事实让人心头继续酸了下去,何以有这样的心理呢?当我们看那些足球大国的甲级联赛时,老盼着AC米兰、拜仁慕尼黑有更超常的发挥,让九十分钟的每一秒都能激活我们的每一根神经与他们弹跳,然而此时却希望在世界的大看台上,能看到这些超级大腕在“第三世界”的脚下称臣,这是什么样的情绪?
这是不是太小心眼,太狭隘了?我自认为这是一种心理上的反弹。看到欧罗巴的球员在场上狂放不羁地奔跑,而看台上的观众酣畅淋漓地表达他们对足球的理解,那一刻,即使再愚钝的人也能明白:足球的风格正契合了他们的性格,这是一种个性的宣泄,一种创造精神的物化,没有保守,没有压抑。建功立业的进取意识,争拔头筹的自我实现精神的背后是不是有一种深厚的文化背景做支撑呢?
当施拉普纳称赞中国的球员敢铲球了时,我的心能不随之一跳吗?这是不是我们的球员也具有了连过几人,斩将搴旗冲进禁区,毅然拔脚怒射的气概了呢?是不是摒弃了左推右诿原地打转,临门该射而不射偏要玉成同胞铁脚而倒传过去,而同胞亦有成人美意再传同胞却被人断走的旧习呢?
我以为足球的技战术是可以学来的,而踢球人的性格却不可以在一个早晨有大的转变,就如同不能指望在一个早晨醒来我们具有了世界级球员的体格。韩国人没有让斗牛士欢呼雀跃,却以平分一杯羹的姿势让他们大喘粗气,我看不是凭一身牛力。接着再分一杯羹也不是凭一身牛力,他们有一种背叛了东方人特有的谦恭礼让的秉性的东西在支撑,即是一种与足球风格相契相合的气质,一种从此挥手走向世界强林的大家风范,一种“我是创造者”的自信。是一个民族摆脱传统走向现代的征兆。中国传统文化是整个东亚诸国的母体文化,日本学者称之为“文化恩人”,其历史影响直接塑造了一种东方式的仁义性格,这与现代文明向外开放的走势多有冲突。日本、韩国已经摒弃了许多落后的迂腐的不求进取只图四平八稳的东西,而我们呢?
在保守的小算盘上我们没有得到利益,球赛如此,其他亦然。揭去那层紧贴在我们身上的烙印着东方性格的皮肉还来得及,进入下一场比赛,生龙活虎地忘我地踢吧!记住,一定要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