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界对农民工组织建设的理论研究探讨也形成了各自不同的观点,归纳起来主要包括三种情况:一是把农民工纳入到现有的全国工会系统。这既是主流观点,也是具有浓厚官方色彩的全国总工会最支持的观点,各地政府一直大力推动农民工加入工会。二是建立农民工组织。目前,有些地区已在农民工聚集的行业和地区,成立了社区农民工工会、行业农民工工会。这些单独成立的农民工工会,以其特有的组织形式,较强的工作针对性和专业化要求,可以真正把工会的维权职责落到所有企业中,保证农民工最基本的合法权益。三是把农民工纳入到工会中,但必须对现有工会制度进行较大幅度的改革与创新。(廖文,2009)这种观点主要强调了改革工会管理制度,健全工会运行机制,如构建有效网络体系、加强会籍管理、建立维权机制等。
(二)问题的提出
在中国这样一个强调威权的“父爱主义”的国家中,党和政府相信自己能够解决好农民工组织权问题,如把农民工纳入工会组织中来,因而,农民工自组织能够发挥作用的也只是工会的必要补充,农民工自组织是要在一定的可控范围内活动的,而不能跃出这一范围。对于地缘性农民工组织的出现,一些地方政府往往对其采取敌视的态度,这源于长期以来我国政府在组织资源方面的绝对控制,当出现没有政府允许的组织后,很容易将其与各种对抗性的势力相联系。(李尚旗,2010)
近年国家出台的解决农民工问题的一些政策强化工会维护农民工权益的作用,并充分发挥共青团、妇联组织在农民工维权工作中的作用,力争使工会成为农民工的正式维权组织。那么,工会能否替代例如同乡会或商会等农民工自组织的功能呢?为什么工会的作用需要得到凸显,而不是农民工非正式组织?农民工组织建设过程中应该如何处理同乡会、商会与工会之间的关系呢?
二、农民工组织功能的重新认定
随着农民工群体的不断分化,适应不同层次农民工群体的组织形式不断出现。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速,进城农民工经过多年的打拼,他们的组织体也发生了新变化。从最初的同乡会发展到现在,存在的主要形式有同乡会、商会和工会。在这里,同乡会主要是以地缘为基础组成的较初级社团,一般是以流出地县级为单位组成的农民工组织。商会主要是以业缘为基础组成的较为成熟的社团,是由该行业的精英群体组成。所以,我们将农民工的主要组织形式同乡会、商会和工会三个并列起来分析农民工组织的社会功能、经济功能和政治功能。
(一)社会功能
1.情感交流功能
从近代会馆演变而来的同乡会是一种非正式的社会组织,它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发挥满足农民工情感需要。近代的会馆皆在“敦亲睦之谊”、“叙桑梓之乐”,“虽异地宛若同乡”(叶宗保,2009)的功能逐渐被具有现代化特点的同乡会所替代。
商会同样具有情感交流功能。民间商会自主治理的基本条件包括了较强的自组织资源汲取能力、较高的组织化程度、有较高的社会合法性以及商会与政府关系的理性化等。(马斌等,2006)这可以从《北京安义商会会员之歌》看出来。①
作为农民工流入地通过社区治理体制创新的一种尝试,政府和社区组织采取“以疏代堵”、“变防范为引导”的方式,创造性地成立租住地农民工工会,主动把各地的农民工精英吸纳进工会管理层,并为广大农民工参与社区公共生活创造条件,由此逐步培植起农民工的“社区认同”意识,进而促成了社区的和谐与稳定。采取引导农民工频繁地参与社区的文娱、体育活动的方式,将各地农民工之间、农民工与本地居民之间相对隔绝的状态被打破,本地居民对外来农民工的防范、排斥心理逐渐减退,外来农民工对本地居民的印象也逐步好转,他们感到自己不再是社区的“局外人”,而是与社区息息相关的“一分子”,他们的“社区认同”开始萌生。(陈玉华,2010)
由此可见,同乡会、商会等农民工自组织对农民工之间的情感交流有着重要作用,而农民工工会对农民工和市民之间的情感交流作用更明显。
2.有序流动功能
农民工进城打工主要靠亲戚和老乡介绍,所以一个县(市、区)或工厂往往会聚集来自同一个县、市、乡或村的大量农民工。共同的地域是他们最大的共同点,也由此产生相互的认同和信任。这是地缘组织如同乡会产生的内在基础。而外在基础则是来自城市的排斥和歧视,以及资方(企业主)的盘剥和克扣。内部自然的凝聚(基于地缘)和外部普遍的压迫(基于不平等)使农民工很容易形成地方性的小圈子甚至地缘组织,而一旦他们面临共同的困难和危机,就会催生如“同乡会”这类组织。
农民工群体可以随着农民工个人的流动而重组,通过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而随时随地给农民工予以支持,从而对农民工个人起到一种流动驿站的作用。在城里的农民工所信任的仍然是以血缘和地缘为基础的初级关系。(李汉林,2003)“同乡会”是一种地缘组织,它完全可以视为“流动的社区”,在这里,有着以往传统社区的那种地域性忠诚,它主要是建立在人们共同的信仰和情感基础之上。在这个落后而缺乏外部交往的社区内部可能存在强有力的内部整合。社区的整体意识、认同感、归属感、凝聚力,都只能从社区成员通过自己的力量共同解决他们所面临的问题并共同享有整体利益的过程中产生。(冯钢,2007)
以地缘为纽带建立的农民工自组织在满足农民工情感交流作用方面的优势明显。
(二)经济功能
1.行业有序发展
在促进行业有序发展方面,商会的作用最为明显。因为商会具有行业性,商会的会员都是本行业内的从事一线生产和贸易的企业家,所以对行业发展、行业标准、产品质量、市场前景等信息以及对产品的相关知识的获取和掌握都具有先天的优势。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政府要减少因为信息缺乏带来的“政府失败”,就要借助于商会的这种优势。商会集聚了一些物质资源和企业的支持,甚至从政府获得一些支持和权威,比如商会获得会费收入、赞助收入、会展收入与政府财政支持等。商会依靠这种局部的资源集聚来创造和维护局部的公共利益。
商会是按照自愿原则组织起来的经济团体,具有民间性、自律性和非营利性特点,是党和政府联系行业的桥梁和纽带,是政府管理非公经济的助手,是工商联的基层组织,同时也是同行业、同市场、同领域会员的服务机构,根据国家经贸委1999年颁布的《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工商领域协会的若干意见》的规定:商会经政府主管部门同意和授权进行行业统计,收集、分析、发布行业信息;创办刊物,开展咨询;组织展销会、展览会等;经政府部门同意,参与质量管理和监督工作;指导、帮助企业改善经营管理;受委托组织科技成果鉴定和推广应用;开展国内外经济技术交流与合作;制定并监督执行行规行约,规范行业行为,协调同行价格争议,维护公平竞争。
根据南昌市广丰商会章程的规定,商会制定并监督执行行规行约,规范行业行为,协调同行价格争议,维护公平竞争,在同行业中组织开展信用评定活动;协助会员解决生产、经营中遇到的问题,帮助会员改善经营管理,提高产品质量;组织会员开展会务和商务联谊活动,增进会员之间的友谊和互助合作与信息交流,促进本行业、本市场企业上规模、产品上档次;组织会员企业到国内外考察,帮助会员企业开拓市场、引导企业做大做强等。
商会在经济信息交流、整合各类资源、规范经营行为、维持市场秩序、促进统一市场形成和开展国际市场及对外合作方面,都能够发挥同乡会、工会所不能发挥的作用。
2.抱团取暖
各行业商会作为企业“抱团”的组织机构在经济波动期,帮助企业成长发展,做大做强,商会抱团取暖的功能得到彰显。如徐州市中小企业诚信经营促进会连贷联保,打造“诚信”品牌;温州商会、江苏省玩具商会等全国各地商会“抱团取暖”,依靠集体智慧和力量共同寻求危机中的商机;河套商会抱团取暖解决企业资金难题。这些作用是工会所不能比拟的。
3.技能培训
根据国家经贸委1999年颁布的《关于加快培育和发展工商领域协会的若干意见》规定,商会等行业协会具有组织人才、技术、职业培训的功能。商会的培训更具有针对性、行业性。如深圳市福田区天安商会对企业知识产权、应对金融危机、对IT产业的制造、研发、物流、出口技能的培训。北京工商联清洗保洁商会举办行业保洁员上岗证书培训活动。沙湾商会的培训主要针对会员企业对商会电子商务平台的功能不熟悉,操作不熟练,做了专题培训,为企业各类信息的采集、发布、维护,检索、网上交易、线下洽谈、图片的处理等进行全方位指导;针对企业不知如何在网络上推广自己的企业或者产品,一起和会员企业探讨SEO推广,了解SEO的原理、作用和常用的推广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