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百花从剑冢回来后,心情甚好,叶枫的五脉灵识终于有所转机,好歹也能踏入这四柱大会的门槛了,那自己这个做师父的到时候就得脸上有光,不过.。
方百花也想到了一点,师父白帝当年封去叶枫的四脉,肯定是有所顾虑,自己这般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呢?自己的小师弟就是因为叶枫的娘尔打入剑冢,自己是否也会因为叶枫而被师父白帝怎样??想到此处,原本沾沾自喜的方百花不禁顿时忧愁满面,道一句:“好人难当,好师傅更难做。”正在犯愁间,只闻凌风呼啸,知道有人做客,方百花忙整理了下心情,出门迎客。
天际,一道玄白的光芒拖曳着点点白星而至,方百花看了不禁直摇头,自言自语道:“晦气,真是晦气,怎么又会是这烦人的老七?”
话语间,白芒骤停,竹叶飞舞间,一袭青衣男子已至眼前,其实在这白帝城,只要看见此人一袭青衣,便知来人是谁,因为只有此人,唯有此人,在这白帝城永远的,而且是唯一的,一个身着青衣的男子,白帝亲传弟子,九星君中的“七星”青衣,林清玄。白帝白啸赫共传九位弟子。九子在修为上各有所不同,白帝任其救人各自修炼,并不会对他们会有太多的传授,但此九人修习之法除却白帝剑诀之外,自己都有自己的修炼法门,各有所长,更有于三百年的那场大战,九子狂屠邪魔数万,是以在白帝城中为人们眼中所仰慕的神灵,是以冠以其九子九星君的称号。九人这几百年大都隐于各自修炼之所,只有待这白帝城四柱大会之时才会有所走动,毕竟这难得一次的大会,是对本城青年才俊的一种修炼,也是各自寻觅资质上佳传人的最好途径,关乎自己一脉的传承,林清玄虽说于方百花是师兄弟,不过三百年前的旧恩怨使得二人并没有太多的交往,如今自己百年来的第一个客人竟会是他,确实感到意外,
“师兄别来无恙?”林清玄略施礼节。方百花也是坦然受之。
“百十多年了,难得师弟还记得有我这个师兄,我也欣慰啦,不知此次师弟前来,可以否有事?”方百花覆手而立,笑吟吟的望着眼前这位百多年不见的师弟,眼光甚是狡黠,
不过这林清玄到也没怎么觉得哪里不何时,道:“不瞒师兄,此次是师父遣我而来,本是我修炼出关,拜见师父,所以离去之时,师父便托我来此,让师兄过去一趟,谨此而已》、。”
“哦,那就有劳师弟了,”
“师兄?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可否烦师兄相告?”说道此处,林清玄抬起头,看着方百花,眼里似有灵光闪动。
方百花微笑的看了一眼,“但说无妨。”
“呃.那个.我是想问,小师妹的孩子可否安好?”
方百花微微一愣,随即背过身去,“很好,很好,一直都很好,你回去罢。”
“那。。那.那.这是,这是我赠与孩子的一份心意,望师兄转赠,师弟告辞了。”言罢,便将一长盒自物件放在了院中石桌之上,随即,白芒升起,裹挟着点点翠绿,望天际飞去。
此时无言,小院里一片安静,馨香的花雨,凋零在这忧人的凡间,百年的孤独又岂是这么容易去承担,百年的情谊又岂是这么容易去忘怀,百年的恩怨又岂是这么容易就与之烟消云散?
回首间,长盒碎裂,一柄抹青的长剑,身随风行,长剑出鞘,青光咧咧,游走间,剑气渺渺,分毫乍现,卷卷如连珠细雨,泼洒无尽情仇,毫光毕现,剑吟震耳,荡涤山间,了了回音间,便是天边南雁哀怨之音。
“好剑,好剑!!”花舞间,剑归鞘,青光敛去,一片竹叶悄悄落地,“好一柄仙剑,好一柄‘问道’。师弟,看来师兄错怪于你。”
双袖一甩,方百花负手而立,遥望天际:“既然我们都想到了一块,那再怎样,都得帮枫儿一把,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为师便给你这次机遇,是福是祸,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师妹,希望你不要恨我们,毕竟叶枫是你与那人的孩子,叶枫也应如那人一般,睥睨寰宇,笑傲宇内。”
言罢,一点红芒闪耀,漫天花舞间,直奔万剑阁。
“枫儿,珍重罢!!!”
万剑阁,
一袭白衣,帝威缓缓流动在这大殿之上,方百花感到浑身的不自在,体内真气缓缓流
动着,舒缓着这霸道的帝威。
“可否见到你师弟?”白帝侧目,慑人的眼芒隐藏着阵阵深意,等待着方百花。
“见到了。”当下方百花也不多言,自十二年前的事至今,这一直是白帝城所隐晦的事,凡所想到十二年前,便是那漫天凄红的支离破碎的碎剑,高高在上的,惶惶如天威的白帝白啸赫,还有那为伊人憔悴的一袭猩红的白衣,诡异般狭长的残月。
“他还活着?在剑冢之内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活着?”白帝似有不可思议,剑冢之内,他甚是熟悉。自白帝太祖开派以来,千载的时间的慢慢的积攒的剑冢的过去,那里无主的仙剑便是如怨念存在般的怨灵,怨念极强,曾经白帝城也有过此等惩罚,凡进去之人便没有再出来,均抱憾于剑冢之内,不坠轮回,困于剑冢之内,断绝了与轮回之路间的往来。没想到当年重伤的楚飞溅竟然还能活在这剑冢之内,当年若不是看在他有惊人天赋之上,不忍将他毁于自己之手,无奈之下便打入了剑冢,生死全凭他的造化,现在看来,他造化果然不凡,是否一如当年自己遇到他时,一位方士曾说过的揭语:“此子造化不凡,画龙点睛,足矣!!”可是当年自己一再追问,那位方士并没有多说一句,知道天机渺渺,岂是寻常之人所能窥得,于是楚飞溅便拜入白帝门下,可当白帝传其修炼之法时,才发觉楚飞溅并不如他所表现出那般资质卓越,无奈之下,也只有让其自己慢慢摸索,寻求着修炼之道,再者楚飞溅很少在白帝城有所走动,自己也就慢慢的淡忘了这件事。可是十二年,十二年前啊,竟为那不孝之女与自己为敌,白帝剑诀三重境界“万象”舍生之意,实乃奇才。须知,白帝剑诀虽是有四重,不过自当有越过万象之境的舍生之意,才会明白第五重之境,那才是白帝太祖窥得天道的初始,自己也当堪堪迈入此境,方知其中之玄妙。自己九个弟子中,也仅有大弟子,三弟子而已,不过均未参透这四重“化形”之境,三百年前的一战,确实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阻隔。
看着眼前陷入沉思的白帝,方百花并没有出言相扰,只在一旁静静的等待,盘算着如何交代就师弟楚飞溅的事,妥当的破除天镜体内的禁制,对了,雷神对,大黑冥尊,这只老怪物如此直呼师傅名讳,肯定不惧师傅白帝,看来也只有那他来挡灾了。方百花边想边内心着乐,不过这若是让身在剑冢的雷神知道,不知会不会直接接引一道天劫,劈死这满身花香,飞来花来,飞去花去的花癖之人?
“启禀师尊,师弟的确还活着,弟子观其气象似乎较十二年前更加奇妙了。”话浦一出口,方百花顿时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十二年前的事对于自己这个威严无比的师尊来说可是讳莫如深,甚至曾经的师母都因此事而被师尊训斥过,心中惴惴不安。
奇怪的是白帝并未有任何的异样,唯一不变的还是那道道弥漫的帝威,沉寂良久,白帝似乎一直在缅怀什么事情一般,气氛异常的微妙,方百花甚至觉得自己体内的真气都快被这弥漫的帝威蒸发,鬓角有隐隐有了一丝潮湿。
“百花,你可曾觉得为师太过于强势?霸道?”白啸赫一转平时的严肃与固执,竟然破天荒的询问其方百花自己的为人。
方百花双膝一软,慌忙拜倒在地:“师尊在上,弟子不敢谬言,弟子知道师尊贵为白帝城主,当以白帝城为根基,所以师尊的所作所为均有大之用以,岂是我们弟子所能妄加揣度?”其实方百花并没有言过其实,事实本就是如此。白啸赫执掌白帝城近千载,手段雷厉风行,凭借一己之力打下了白帝城在修真界赫赫的威名,否则今日的白帝城断然不会跻身天下三宫六派九门之列,更不会在三百年前的三界之争中力挽狂澜,震慑十方宵小之辈。
“百花,你起来吧。”白啸赫似乎忽然无比的疲倦了,幽幽道:“不是威势生来如此,可是一旦坐在这张帝椅之上,我的一身有岂是我所能够左右的。你们弟子九人,自拜入我的门下,我自知我并不是一个好师傅,可是我白啸赫也知道我能够给你们看到的就是我所做的一切,不是为师霸道,而是你们也须得如此,若当为师乘龙而去,且问,这白帝城当如何?你们当如何?门下弟子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