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横竖无事可做的南宫寒便拿出《御风诀》静下心来打坐练功,不想竟然突破了第二步,心中大喜,便坚持下去,慢慢的也从中悟出一些诀窍。
自此之后,南宫寒除了赶路打猎睡觉便对着图册练习,由于练功有所进展,不知不觉的专注进去而每天赶路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更多的沉浸在《御风诀》当中,有时候甚至连打猎也不去了,就那样饿着肚子修习。
如此过了五天,南宫寒已经练到了第四张图,虽然不能做到宗浩所说的坐行皆练,不过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畏惧寒冷了。
然而这几日下来才赶了不到一百里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转念一想反正现在赶回云中也无多大用处,而荆武他们并非自己担心就能有什么改变,便决定干脆找一处荒宅潜心习练完《御风诀》,然后再赶回去。
而后又是五天,第五天的傍晚南宫寒终于修习完最后一步,长长的吁了口气,却突然小腹发热,像火烧一般,然后火热四散开去,千丝万缕的涌向身上各个穴位,那种感觉,只觉得似乎百万只蚂蚁正在身体里爬动,难受得只想直接自尽了结痛苦,双目赤红的厉吼着抓挠自己……
宗浩,我没答应你做那什么明主,你也不用这样害我吧,你还跟我说什么星象,讨论那鬼命运,原来却是希望我命绝于此。
唉,我命休矣。
我能再回到后世吗?
或者是我修炼不当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不能走火入魔!南宫寒稍微清醒一点,连忙强迫自己不再去管身体的痛楚和那四散的真气,静心去虑,紧守灵台一丝清明。
……
南宫寒悠悠醒来,发现窗外已经大亮,也不知道到底昏迷了多久,想要撑起身子,却发现浑身酸痛。
躺在地上想起昏迷前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想了想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强忍着疼痛坐起身子,仔细的检查了下自己周身,试着握了握拳头挥出两拳,发现除了酸痛并无大碍,不禁茫然起来,不过那《御风诀》是再也不敢去试了。
宗浩,别让我再碰到你。
回云中吧,为了这破《御风诀》都耽误了十来天,南宫寒一想起来就恨得牙根直咬。收拾心情穿好衣服,发现衣服经过上次的抓挠如今更是破破烂烂,苦笑着随便绑了绑,便踏出门外。
一路走着忽然发现有点不对,虽然浑身酸痛但是暖洋洋的,在这寒风中一点都不觉得寒冷,而且——
眼前的一草一木一石子都仿佛突然间有了生命一般,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就好像这些东西都跟自己生生相息连为一体,而不再是以前那样的我是我,万物是万物。
整个世界似乎变得焕然一新。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脱胎换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御风诀》的功效?小心的试探着再次将《御风诀》运行一个周天,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的意外发生,而且似乎酸痛也减少了些许。
看来宗浩没有骗我!南宫寒心中狂喜无处发泄,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啸,声震旷野。
渐渐平静下来的南宫寒发现除了没有那么畏惧寒冷之外,其他的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改变,猜想可能是由于目前仅仅入门,所以才效果并不明显,不禁对以后到底能达到何种程度很是期待,而更让他欣喜的是,如今真的可以做到坐行皆练了。
※※※
专心赶路的南宫寒沿着官道只用了几天时间就到了云中城下。
望着城墙上“云中”二字和飘扬的旗帜,南宫寒松了一口气,城外并没有匈奴围城,应该是已经退了,就是不知道荆武他们到底怎么样,想到荆武他们,不禁有点近城情怯起来,假如他们不幸身亡草原我又有何面目回云中?
踌躇一番,也知道无论什么结果终需去到云中城才知道,便踏步朝着云中城走去。
云中城是郡治所在,比他以前看到的那些县治要更大一些,城高墙厚而且城外还有护城河,城外不远处军营连绵驻扎着兵士,城楼上则布满哨兵,刀枪林立气氛显得很是紧张。
南宫寒不知道云中郡入城是不是也需要交纳关税,宗浩赠给他的钱币早就在路上买干粮花完,想了想还是乖乖的去到关防处直接报上自己的名字。
“大胆,南宫寒二十多天前为救同伴已然身亡,你居然敢冒充他?”守卫厉声斥道,说完又打量了一眼乞丐般的他。
南宫寒闻言愕然,谁说我死了?
这时旁边一些兵士听到动静已经拿着刀枪逼了上来,南宫寒没有妄动,任凭兵士拿刀枪对着他平静道:“我真的是南宫寒,如果武泉大营的杜义杜校尉仍在云中的话,你喊他来一认便知。”
守卫一愣,看他神情不似作伪,而且能够说出武泉屯骑校尉的名字,犹豫片刻便将他带到一旁,同时派人往城中报信。
“匈奴是哪天退的?不知是否有草原上的一支队伍回来?”等待的间隙南宫寒问道。
守卫防备的看了他几眼,没有说话,显然是把他怀疑成刺探军情的斥候了。
南宫寒有心再解释一番,可是看到守卫的神情,也知道解释再多也是徒劳,便忍住不再说话,安心等待报信之人归来。
盏茶功夫,一群骑士从城门奔了出来,带头的居然是荆武,其他的则是曾经出生入死的将士,吕炎赵阳也在其中。
南宫寒惊讶之余大喜,再也不管守卫,直奔出去,荆武等人看到他,纷纷勒马停住,跃下马背,冲过来将他抱住,众人紧紧拥成一团,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却流下了欣喜的泪水。
好一会,南宫寒平复了下心情,轻轻推开众人,正要招呼大家先进城再叙话——
“属下若有冒犯将军之处还请恕罪。”身后传来守卫高亢的声音。
我就一个小小千人将,算什么将军,南宫寒回头瞧去。
所有的守卫肃然挺立,满含敬意的看着他。
笑了笑道:“你不清楚我的身份,不让我进城正是你的职责,何罪之有,你做的很好,假如我云中军人人都和你一样,匈奴还有何惧。”
荆武和一众将士拥着他兴高采烈的朝城中走去,这时城门口杜义骑马赶了出来,见到他哈哈大笑,南宫寒连忙迎上前去见礼。
杜义亲热道:“此处非叙话的地方,去我府中边饮边聊。”
※※※
来到杜义府中,立马大摆宴席,席间众人问起他怎么二十多天才回到云中,南宫寒隐去与宗浩的相遇不谈,将这二十来天的经历简单的和众人说了一番,众人听得不胜唏嘘。
而后南宫寒问起荆武他们的经历,才知道自他引开一半匈奴之后,其他匈奴仍对他们穷追不舍。而荆武他们的坐骑已经急速跑了一上午,长久下去肯定会被匈奴追上歼灭,因此荆武当机立断率领九百余人就好像放风筝似的依靠弓箭的射程在大草原上拖着匈奴游走,直到射杀了匈奴数百人后,匈奴终于胆寒而退,而他们也只剩下五百余人了,然后荆武领着他们绕道云中咸阳县回到云中城。
南宫寒听得一阵默然,虽然荆武说得轻松,但是他知道那并不容易,那得需要多么娴熟的控马技术才能始终保持在一个合理的距离,而且最终还是付出了四百人的代价。
众人见他一副黯然神伤的神情,便纷纷劝酒让他开怀,南宫寒也知道现在难过只会扫了大家的酒兴,便收拾心神问起云中城的情况。才知道围攻云中城的匈奴五天前刚刚退去,后天他们也要返回武泉关了,若是他再晚回来两天肯定就会扑空。
谈完正事的众人一直喝到三更时分,所有的人都殷勤的向南宫寒劝酒,虽说当世的酒精含量不高,也幸亏草原男儿都是海量,不然肯定醉死过去。
酒宴散后杜义邀他在府中留宿,南宫寒早就从荆武处得知他们的营地驻扎在城外,婉拒道:“多谢大人美意,只是我刚回来,军中很多兄弟还不知晓,都在为我担心,而我也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见着他们,颇为想念,所以今晚我还是回营中歇息吧。”
杜义听他这样说,也就不再留他,南宫寒他们与杜义告别后便策马朝城外营地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