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秋冬交接之际的阳光照射在身上特别温暖,可南宫寒他们却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而马匹也是喘着粗气打着响鼻,如今已经是第三次袭扰匈奴了。
第一次进攻恰好是在匈奴刚好拔营之时,见南宫寒他们来袭,急忙上马列阵,可是南宫寒他们并不上前进攻,只是远远了射了几波箭雨,匈奴弓箭射程不如中原,便赶马迎上来,南宫寒他们立马调转马头疾奔而去。
如此往复三次,匈奴带着补给行进不是很快,又被南宫寒他们不停袭扰,速度自然也就更加慢了下来,气得匈奴破声大骂他们不敢正面交锋,只知道行这鬼蜮伎俩,是无胆鼠辈,不是真正的汉子。
然而白天的劣势也完全显露出来,匈奴看到他们只有千余人,而且只用扰敌战术,第三次的时候便不再管他们,自顾自的继续往前行军。
南宫寒抬头看了看天色,至少也需要把匈奴大军尽可能的拖到午后,杜义那边才会安全抵达,沉思片刻后对荆武道:“匈奴已经发现我们的意图,看来下次必须再攻上去一些才能有效的拖住他们,传令下去,下次攻到匈奴箭矢范围之内。”
当南宫寒他们再次攻上,匈奴果然还是不管不顾,无奈下南宫寒只得硬着头皮领着众人斜斜朝匈奴大军奔去,匈奴大军见南宫寒他们已到射程之内,连忙挽弓回射,己方立刻便有人从马上栽倒,南宫寒暗暗心急,一千人正面恐怕连匈奴片刻都抵挡不住,又率军兜朝远方疾奔。
忽然听到后方蹄声如雷,后头一看,这次竟然有差不多两千匈奴追击了出来,南宫寒心中暗喜,看来这仇恨终于拉住了。
由于这次本来两军就离的很近,匈奴见有能够追上的机会,这才紧紧咬住他们尾部追击出来,南宫寒放缓马速坠到最后,双腿控马,挽弓回头射击,每箭必有一个匈奴被射杀,后面的众人也都朝匈奴射去,顿时便有几十匈奴栽倒马下。
这时突然左侧的土坡后传来尖锐的呼啸,也有千余匈奴军队斜杀下来,显然是早就埋伏在此,南宫寒心呼不妙,看来自己的举动彻底的激怒匈奴,惹得他们誓要将自己绞杀在这草原上。
现在身后有匈奴追兵,左边斜坡匈奴也杀气腾腾的袭来,几千人马奔腾的气势让南宫寒亦是头皮发麻心胆俱寒,不住叫自己冷静。
南宫寒大吼道:“朝西奔去。”
众人控马斜斜往西方一路疾奔,匈奴衔尾追来并不放弃,看来这次是真的不想放过他们,南宫寒抽空往回射击,听着匈奴嘴里叽里咕噜的大声叫唤,心下好奇大声问道:“他们在喊什么?”
一个能够听懂匈奴话的人大声道:“他们认出你了。谁能活捉或者射杀你,赏羊一百头。”
欺人太甚,我就只值一百头羊?南宫寒恨恨的往回射出一箭,一个追的最近的匈奴立马栽倒。
看来他们这次是打定主意要新仇旧恨一起算,看着追的越来越近的匈奴,南宫寒心中焦急,难道这次真的要魂归草原?可是我还答应了要将他们完整的带回去。
南宫寒狠打马匹追上荆武,大声道:“小武,既然匈奴如此看重我,我倒要看看到底看重到何种程度,你带领众人甩掉匈奴后直接绕回云中,我来引开他们。”
荆武色变道:“这怎么行,那你怎么办?”
南宫寒厉声道:“就这么决定,匈奴未必追我,反而让我逃掉一命也难说。”
说完调转马头朝另一侧奔去,回头望去,匈奴竟然分出一半人马朝他追来,南宫寒不惊反喜,嘴角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看来这仇恨真的拉稳了,没想到一百只羊有这么大的魅力,竟然能让这么多人来追,连忙打马朝前急速奔去。
匈奴紧追不舍,如今南宫寒孤身一人,心中反而放下负担,心无旁骛的往回连连挽弓射击,匈奴见他箭技如此厉害,不想白白丢送性命,再也不敢追到一箭范围之类,只是紧紧的跟在身后,只等他马匹累倒便可射杀或者活捉。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南宫寒心中焦急又感无奈,只得狠狠打马希望能把距离拉开。
一路疾奔此时已到阴山脚下,马匹口吐白沫明显体力不支,速度已经放缓,恐怕稍后便要力竭倒毙。匈奴见状大喜反起愚弄之心,赶马拉近距离嘲弄的呼啸着,此刻的南宫寒在他们眼中就如一只被围猎住的动物,唯一等待的就是猎手何时大发善心来将他猎杀以便结束这羞辱的过程。
南宫寒心中恼怒,回身射了几箭,却也于事无补,知道再这样下去必然只有死路一条,若是落到匈奴手中,也不知道会受到何种折磨,当机立断勒转马头朝阴山最近的山林冲去。
冲到了山林边猛勒马缰,突然的急停使马匹抬起前蹄高高立起发出一声尖锐嘶鸣,便朝地上倒去,南宫寒趁停下的间隙双腿一蹬跃下马背,回首望了眼已经越来越近的匈奴,对陪伴了他三个月的马匹心道一声对不起,再也来不及拿任何东西,咬牙快速的钻进山中。
到嘴的肥肉飞走,匈奴如何甘心,连忙也下马呈扇形散开往林中钻来,南宫寒心中焦急,无头苍蝇般埋头往深山中磕磕绊绊的疾奔,直到身后似乎再没有动静才靠在一棵大树后大口喘着粗气坐下休息,然而刚坐下不久,身后便有动静传来,屏住呼吸微微探头一瞧,三人正朝这边走来。
南宫寒轻轻抽出三支箭矢,小心从背上取下长弓,一气呵成连射三箭,却有一箭落空,那人闪身躲在树后大声疾呼。
南宫寒只能继续提气往山林深处钻去……
※※※
此时已到半夜,深林树叶蔽天,更是漆黑一片,森林中弥漫着森幽神秘的气氛。南宫寒却根本无心去害怕,箭矢已经用完,自己现在到底身在何处也不知道,不过似乎已经甩掉了匈奴。
南宫寒既累又渴还饿,古代森林处处危机,又不敢生火怕引来匈奴,根本不敢睡觉,只能强打起精神琢磨怎么才能走出这片森林。
自己不懂星辨之法,就算会现在头顶树叶遮挡,也根本看不到星星,看来也只能等明天的太阳才能知晓方向。
……
三天后南宫寒终于有惊无险的钻出山林,至此终于放下心来,想起每天只能白天依靠着太阳指明方向,大概的朝一个方向行进,还要凭借以前草原上学会的一些简单机关猎取食物才终于走出森林,不由心呼侥幸。
站在山林边缘想了想,虽然现在钻出森林,但是往东走有可能会碰到匈奴军队,这明显是最不智的鲁莽行为,那就只能往西南方向走,才能抵达云中。也不知道小武他们是否已经甩掉匈奴安全抵达云中,却也知道无论多么担忧也是徒然,便振作精神朝西南方向奔去。
如此在无人的荒野走了两天,南宫寒在翻过一个小坡后,终于在旭日东升中看到坡下不远处有个小湖,湖边还驻扎着几个帐篷,一些马羊正在悠闲的啃着青草,阳光洒在原野上,草树间染上淡淡金黄,寒风吹过湖面,水波荡漾,湖中的倒影也变化出扭曲的图案,南宫寒一时看得心旷神怡,浑然忘记了自己正在逃亡之中。
南宫寒欣赏了好一会美景,才紧了紧自己的衣裳,收拾心情,绕过小湖继续朝西南方向走去,此时天气已然转凉,衣服又在山林中蹭的破破烂烂,每天晚上都冻的直打哆嗦,要是再找不到城镇,万一哪天真的第一场大雪下来,只怕要冻死在野外。
因为担心此时是在匈奴境内,根本不敢去帐篷内询问,只能依靠自己那丁点的地理知识继续朝一个方向前行,不过现在走出了山林,还终于看到了人烟,对前路也是信心倍增。
又经过两天的跋山涉水,在南宫寒精疲力尽的穿过一个山林后,终于发现了林外居然是条官道,顿时喜出望外,强撑着循路而去。
路上人马稀少,活不下去的流民早就在入冬之前已经南下都城,只碰到几起看似商旅的人马。
南宫寒向他们打听这是哪里,可是这些商旅见他一副蓬头垢面落魄的模样,纷纷露出鄙夷的神色,根本就不理睬。
南宫寒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瞧瞧自己破烂的衣裳,露出脚趾头的靴子,也只能摇头苦笑感叹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