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师兄有要让自己离开的意思,勾魂急了:“师兄,我绝对没有离开你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件事儿赶我走,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师兄身边!”
尉迟慕白叹了口气:“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儿,我只是留着你的人又有什么意思……”
勾魂着急地打断尉迟慕白的话:“谁说的,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儿……”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勾魂马上住口,却已经收不回来了。
可是师兄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意思,勾魂赶紧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离开你。”
虽然自己的心全系在师兄身上,可是,自己也很清楚,自己对师兄的这种感情是不为世俗所接受的,绝不能因为自己对师兄的感情让师兄为难,让师兄成为全天下茶余饭后的笑谈之资。这份感情,自己珍藏在心就好,不需要师兄明白,只要师兄允许自己一直留在他身边,能够接受自己对他的好,自己就别无所求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既然没想过离开我,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倒是说说看,你还瞒着我干了些什么?”
“我,我,师兄,非得说么?”见师兄寒着脸,勾魂呐呐地将自己私下对司空凝心所做的事说出来,“我想暗中不留痕迹地置她于死地,准备了毒药,可是她防范太严了,所有入口的东西都先检查过后才吃,容易被她察觉,引起她的注意。”
“我又想晚上趁她睡着了,悄无声息地解决她,可是,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总是我刚刚进入雅风院,就被她察觉了,我担心她发出声音来惊动守着她的侍卫,也只好放弃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给老夫人送去那张纸条。”
“你可真是有心啊!我想护着,可你不但不帮我,还想尽办法和我对着干,弄成现在这种局面。你这样,叫我怎么留你?!”尉迟慕白其实也只是吓吓勾魂,没有真的要赶他走的意思。勾魂是自己救下的一个孤儿,这么多年一直跟着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亲近之人,自己怎么可能狠得下心来这么做。只是,必须要保证他再也不为难凝心了!
师兄松了口,勾魂也松了一口气:“师兄,我保证再也不会了,你千万别赶我走。”无论如何,自己先留下来再说。那件事,老夫人已经知道了,自己不出面也不用担心师兄继续执迷不悟了。
“你先闭门思过十天,看你的表现再说。”
“是。”勾魂知道,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师兄其实还是疼自己的,“可是,师兄,你怎么就查到我了呢,当时我和你在一起啊,那谁也不可能出卖我。”
说起这个,尉迟慕白哭笑不得:“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除了你,还有谁能知道我还是童子身。我下令不让议论凝心的过去,你倒执行得好,确实没有说凝心的不是,可是……你呀你,你让我说什么好!”
“她已经醒过来了,太好了!”听到司空凝心已经醒来的消息,秋亦轩不顾自己有伤在身,病未痊愈,就要去看望她。
祁伯断然阻止:“你不能去!老夫担心你再看到烈王爷,又犯病啊!那丫头说的只是梦话,你不要当真,烈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他怎么可能做出这样令人不齿的事?!轩儿啊,你不能一遇到那丫头的事就激动,你必须把你的心收起来,她是烈王妃啊!”
秋亦轩惨然一笑:“梦话?不要当真?祁伯,你真是这么想,还是只想以此为籍口打消我的念头?以慕白对丞相一家的恨意,完全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儿来,何况,司空绝不是一个会说胡话的人。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一定是司空心底最深的伤,才会在昏迷中也不曾稍忘!你看不到她的眼泪么?!”
“昨儿个我是做得不对,我不该激动,不该在司空最脆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发病。可是,在听到那件事的那一刻,我连杀了慕白的心都有了,那确实是让人没办法不生气的事啊!”
“正因为她是烈王妃,我才强行控制自己的感情,一次又一次地帮司空、帮慕白,希望司空能够原谅慕白的所作所为,能够得到慕白的心,也希望慕白能够抱得美人归。可是现在,我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我能理解司空眼中的愤怒和憎恨了。”
“只要司空呆在烈王府一天,就不可能忘记自己曾经遭受的耻辱,就不可能放下对慕白的仇恨,就不可能得到幸福!我要帮司空离开王府,虽然我的身体不好,不能爱她,给她幸福,至少她可以在一个没有仇人、没有不堪回忆、不会令人绝望窒息的环境中生活,甚至可能有机会找到属于她的那份幸福!”
“老夫人找上门去,定是已经起了疑心,纵然慕白有多爱司空,甚至向老夫人承认孩子是他的,可是,纸能包住火么!司空的孩子一出生,老夫人就可以确认真伪,届时,老夫人一定容不下司空,司空就没有活路了!”
“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么!我不能!”
“祁伯,这是你的任务!”
最后这句话,已经不是言辞恳切的解释说明、分析判断,而是命令了。
秋亦轩意味深长地又加了一句:“你就当是救唯一能够治好我的病的大夫好了。”不光是身体的病,还有心里的“病”。
祁伯恭敬地行了一个属下对主子方才行的礼,简洁地应道:“是。”轩儿啊,就只怕救回来的不是能治你病的大夫,而是随时会要你命的催命符啊!
“可是,要从守卫森严的烈王府里,不着痕迹地救出一个身体虚弱、即将生产的孕妇来,谈何容易!即使是你和楚庄主的马车,侍卫们也每次都会认真盘查。轩儿,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秋亦轩走到桌旁倒了一杯茶水,饮了几口,然后以指醮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随即抹去。
司空凝心虽说醒过来了,身体状况却十分糟糕,基本上都是卧床休息。浅云虽然心里不乐意,但照顾起司空凝心来,还算是尽心尽力。两个人都并不喜欢对方,相处之时十分疏淡。
由于亦轩身体的原因,祁伯近日甚少来雅风院。而除了祁伯,唯一愿意和司空凝心交谈的古诗萱,已经被老夫人禁止来雅风院,司空凝心生活条件虽然大有改善,却仍然可以说是孤独一人,有时一整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尉迟慕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可是,烈王府阖府实在是找不到司空凝心愿意交谈的人,而自己又公务缠身,还要每日上娘亲那儿讨个说法,整日忙碌不堪,能够去陪司空凝心的时间少而又少。
对司空凝心的牵挂,最终让尉迟慕白下定决心,将自己的公务搬到雅风院办理。连娘亲可能会因此而对凝心更加不满,也顾不上了。因为祁伯说过,孕妇的心情很重要,会直接影响到生产的顺利与否。而凝心本来就身子不好,又有三胎,尉迟慕白更加紧张凝心的生产。
勾魂还在闭门思过,老夫人仍日日在为如何处置司空凝心犯愁,也没有人特意告知,尉迟慕白此举自是无人反对。哦,不,有一个人反对,雅风院的主人司空凝心。
尉迟慕白知道,如果事先征询司空凝心的意见,定是不允,就干脆先斩后奏。司空凝心一觉醒来,整个卧室除了自己睡的床没动,其他的家具已经全部被换了,最可气的是那个畜牲正坐在书桌前埋头苦干。
“王爷,你这是要干什么?”司空凝心的语气实在不好,没办法,心情不好嘛。
“呵,你醒了。刚才搬进来的时候,你睡得正香,没敢叫醒你问可不可以,就直接搬进来了。”尉迟慕白有些尴尬地解释着,走到司空凝心身边,很自然地就开始为司空凝心揉捏双腿。自从司空凝心醒来之后,尉迟慕白每日至少要为司空凝心这么揉捏两次,已经驾轻就熟了。无论司空凝心如何反对,均告无疾而终。到现在,司空凝心也懒得再多说了。
虽然司空凝心除了说话语气不太好之外,其他反应都很淡,尉迟慕白知道她一定在生自己的气,于是头也不抬地解释着:“你一个人住着,没有其他人陪你,你现在又不方便走动,我担心你太无聊,可是我的事情也很多,没有太多的时间能陪你,所以干脆将公务都搬过来办理,争取多陪你一会儿。”
“祁伯还说了,快生产的时候,也是孕妇情绪最紧张、最担心的时候,我担心你第一次生产,自己一个人会害怕,会想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自己吓自己。毕竟你娘亲早逝,你从小一个人长大,可能没有人教导过你这些,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