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慕白的沉痛,让勾魂心中莫名地难受,恨不得立刻宰了那个让师兄如此痛苦的贱货,是的,只有将那个贱货解决了,师兄才不会再为她感到难过,为她失去自我,不再是自己的师兄了!
勾魂不再争辩:“我知道了。”师兄已经泥足深陷,自己的劝诫根本不起作用,只能靠自己想办法清除泥淖,让他无泥可陷!
自打古诗萱来过,自称要保护自己之后,司空凝心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在王府的待遇大有提高:首先是得到通知,月钱从每月五两银子增加到五十两,但自己仍然只能用,拿不到现钱。
自己身体的不便,也有顾及到:水缸时刻是满的,洗澡水也有人每日准备好,柴火更是整齐地码了一大堆。还专门为自己配备了一名厨娘,兼为自己洗洗涮涮,这一次,自己没有拒绝。因为自己肚子越来越大,实在是不便,而且,身体大不如前,全身开始浮肿,尤其是腿,肿得老高,恐怕就是当初吃的那些孕妇禁忌的食物引起的。由于怀孕,静脉曲张的现象也十分明显,小腿青筋暴起,难看之极。如今自己就是想去远处散步也不可能了,腿根本支持不住,最多围着雅风院转个一两圈。
最不可思议的是,侍卫们对自己也不再是只有鄙夷,而是见到自己都会毕恭毕敬地行礼,尊称一声“王妃”!可是,不但侍卫们叫得费劲,自己也听得格外别扭,让他们别叫吧,他们还照旧!
如果排除她是那个畜牲安排的这个可能,任凭司空凝心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古诗萱是什么身份,她的话居然这么好使!每次古诗萱来时,司空凝心都比以前稍稍热情一些,但也仅此而已。特工的天性,让司空凝心心里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
司空凝心的保留,古诗萱当然有察觉,但仍然时常趁老夫人午休时,过来陪她。
“王爷还当真听进去我的劝告,知错就改,不错不错!”古诗萱满意地看着有所改观的雅风院,对尉迟慕白赞不绝口。
司空凝心言不由衷地附和着:“诗萱的魅力,可见一斑。”是来显摆与尉迟慕白关系不一般的。
古诗萱闻言有些懊丧:“凝心姐姐还是不肯当我姐妹么?诗萱有些失落诶。”
看着古诗萱的表情由晴转多云,司空凝心心一软,真心安慰道:“哪里哪里,只是我天性如此而已。诗萱貌美如花,又活泼可爱,人见人爱,我又怎么可能不当你姐妹呢!你也知道,我从来没有和姐妹相处过,不知道该怎样才好。”
古诗萱毫不客气地做起了老师:“如果是真正的姐妹,就要象我这样,真诚以待,坦荡相处,忠言必说,和睦为上。可是,真正的姐妹太难找了,稍有点利害冲突的人,就会为了自己的利益争相出手。天下之大,要想找一片净土还真难。”
司空凝心也一副好学生状:“受教了。”
两人相视而笑,只不过一人笑得粲然真诚,一人笑得清浅敷衍。
古诗萱念念不忘:“凝心姐姐,教我弹那个羽管键琴吧,让我做‘琴仙’的第一个弟子。”
“琴仙?”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凝心姐姐不知道么,现在外面都在传,说是皇上亲赐给凝心姐姐的名号。”
“啊,没有的事。你学琴是学着玩儿,还是……”
“当然是想学出点名堂来。”古诗萱的回答坚定而严肃。
司空凝心笑容不改地看着古诗萱:“那我只能很遗憾地告诉你,这种琴,要四五岁手指非常柔软灵活的时候就开始学,现在这个年纪就只能学着着玩儿了。”
古诗萱相当失落:“那姐姐是几岁开始学的,又是跟谁学的呢?你帮我看看,我的手天天都弹琴,其实还很灵活的。”
司空凝心当即笑容不再,苦恼地摇头:“我不记得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啊,尉迟慕白,你还要试探到什么时候?
古诗萱知道自己学不好羽管键琴,情绪非常低落,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司空凝心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古诗萱回到慈隐院,却见老夫人居然没有午睡,而是坐在软榻上,手里攥着一张纸条,满面怒容。
古诗萱一惊,和老夫人一起两年了,从来没见过她这副表情:“老夫人,今儿怎么不睡了?是不是肩膀又疼了,诗萱给您捶捶?”
老夫人愣愣地看着古诗萱,仿佛刚从梦中醒来:“你去哪儿了?老身刚才找你没找着。”
“我在王府里转转,转到雅风院时,顺便看了看凝心姐姐。”古诗萱知道老夫人对司空凝心成见颇深,没有说明其实自己是专程去看她的。
“你是去看她了?”老夫人很紧张,攥着纸条的手不自觉地更用力了,“你是不是经常去看她?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关于凝心姐姐,我是有一些了解,不知道老夫人想知道什么?”古诗萱对老夫人突然提起司空凝心毫无来由地有些心慌。
“不,没有什么,我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老夫人颤抖着将纸条小心翼翼地收起,然后起身向外走去,“浅香,去雅风院。”
古诗萱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老夫人才会顾不上雷打不动的午睡,急匆匆先去雅风院探个究竟。古诗萱二话不说紧跟在老夫人身后,希望自己能够帮帮司空凝心,她那身子骨儿可经不起折腾。
司空凝心刚刚躺下,便听到门咣当一声被踹开,一名怒气冲冲的老妇人走了进来,开口就是责难:“老身回府十来天了,不但没喝到新媳妇敬的茶,还要老身亲自上门来,才能见到你这皇上赐婚的烈王妃,你好大的架子!”
门被踹的同时,司空凝心已经披衣起身,只一眼已经看清了来人,猜出了来人的身份,待老妇人话音一落便行了个礼:“凝心见过夫人。”那古诗萱接近自己,果然是不怀好意,不过也太急于求成了,还没得到答案,这么快就把底牌亮出来了。既然做得出来,还紧张什么,担心自己的主子怪罪么?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还知道自己不配当烈王妃。既然不是王妃,不知道见着老身该行跪礼么,不知道要自称贱妾么,你这没教养的东西!”
“夫人教训得是。”司空凝心想也没想就往地上跪,只是下跪的过程有些艰难。
司空凝心乖巧的举动,让老夫人火气稍减,冲浅香使了个眼色,浅香便带着众人出去,还将门给掩上了。
古诗萱极不情愿地被浅香拉了出去,临出门前还担心地回头看了司空凝心一眼。
老夫人足足静默了一刻钟,才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儿究竟是不是白儿的?”
司空凝心诚惶诚恐地回道:“贱妾因为失忆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夫人不如去问问王爷。”
老夫人根本不相信:“不要拿失忆做借口,也不要妄想拿白儿当挡箭牌,孩子在你的肚子里,你能不知道?!老老实实地回答,是或不是!”
“贱妾真的不知道。”
“还嘴硬,我就不信白儿没跟你说过,你慢慢儿想,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告诉我,老身就在这儿等着。”
“王爷确实没有说过孩子不是他的,请老夫人明鉴。”
老夫人已经闭上了双眼假寐,不知道是听见还是没听见,反正没有回音。司空凝心也没有再说话:很明显,人家是有备而来,已经知道了真相,根本不需要自己的答案,只是想折磨自己而已。
不知道老夫人和司空凝心谈得怎么样了,老夫人有没有为难司空凝心,古诗萱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却又无能为力。刚才来的时候,以前拦过自己的侍卫一个都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象上次一样通知了王爷,更不清楚王爷来不来得及赶来。
浅香虽然也属王府侍卫,但一直负责老夫人的安全,刚随老夫人回到府中,并不知道其他留守在王府的侍卫们知道的内幕,不太明白王爷为什么对王妃这么好,王爷不是恨极了丞相家的人么!
随着时间的流逝,司空凝心的双腿已经不能承受身体的重量,身体开始发拦,头也晕晕乎乎,不得已询问老妇人:“夫人,贱妾要如厕了,夫人要一同去么?”
不见老夫人回应,司空凝心极为费劲地勉强站起来,蹒跚着向门口走去。尚未走到门口,老夫人阴恻恻的声音响起:“你竟敢不将老身说过的话当回事,滚回来继续跪着!浅香,家法伺候。”
司空凝心走了两步,就已经无力自行走回原地,只好原地坐了下来,头晕眼花地,靠意志力强撑着,才没有倒在地上,不过身子也已经是摇摇欲坠。
浅香听到老夫人的召唤,立即进来,发现司空凝心有些不对劲:“老夫人,她好像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