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打算我们太尉府不是也有么?”裴君婍想起,心里万般不是滋味。
“筠荷,你也不要气馁。你想想,君婧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个庶出。你要是当不了太子妃,她的尾巴还能翘到天上去?!”裴勍修安慰道。
其实,他心中中意的妹婿一直都只有五皇子元旻添。自小和他来往密切,知道他内心秉性,虽残忍强势,但不失为一个壮志好男儿!
“怕就怕,皇宫水太深把她养肥了!”大夫人洞察力惊人,正好说中了她内心所想。
“娘的话在理,但如果筠荷选秀失利,极有可能会被指给其他王宫贵族,到时我们千万不要自乱阵脚啊!”他耸耸肩,一脸严肃。
“大哥,所以剩下的日子还要劳你和五皇子走好关系。若我失利,五皇子便可趁机要我,那时,大哥你的夙愿也算完成。”裴君婍虽然极度讨厌元旻添,可是家族利益,父母兄长面前,她不得不让步。世族子弟,命运人生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三人吃了茶,用过午膳,闲聊了左不过一个时辰,便有前殿的宫人来通报,说是相聚时辰已到,还望夫人和公子尽早出宫。
裴君婍哪里舍得,一路送至宫门口,临了又贴着大夫人,说了不少暖心的话。
大夫人不忍看她这样,要她尽早回去歇着,马车在外候着,交戟的宫卫神色淡漠,见怪不怪。
她睁着双泪水涟涟的美眸,目光痴痴,杏花红影,脸消瘦了一片。
一直送了很远,很远,直到宫门被侍卫无情的关上,直到夕阳西下,黄昏来临。
这时,清涟上来扶着她,一路又拉又拽,争僵着要带她回去。半道上,走至奇石林立的甬道上,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心不在焉,头脑并不清醒。她哑然失神,一向淡漠不燥,何时竟然成了这个样子?!
元旻佑打从御书房出来,就远远的瞧见一个朝思暮想的倩影。他神色大喜,黝黑的脸上现出孩童般真切的笑容。
三步并做两步,他跑上去。
“七皇子!”清涟连忙跪下行礼。
“你先下去吧,有事再叫你!”元旻佑慌忙搀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七皇子?!”她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连忙要挣脱出来。
“姐姐,你身体抱恙吗?怎的,看上去这般虚弱?”他不顾她的抗拒,将她一路带到了清源湖畔。
河堤两岸,青柳垂腰,细长的柳丝自上而下倒插进平静的湖面里。
不远处漂浮着绿色的植物,层层绿意自眼底直浸入心底,神情气爽。
“姐姐心情可好点?”元旻佑从路面拾了几粒鹅卵石,一粒粒的摊开在手掌心。他随意拾掇起一粒,指腹微微一用力,那石子便随着他力道的方向向外射出去,惊起好大一滩水花!
一直听闻他武力高强,骁勇善战,到了今日才算是真的见识,连一向自诩见过大场面的裴君婍心中也是一惊!
“七皇子果真好武艺!”她赞许道。
“姐姐不要笑我,不过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他略显青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姐姐以后没人时可以叫我阿佑的,我想同姐姐亲近些。”
见他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好拒绝,只得赧然一笑,甜甜的叫了一声:“阿佑!”
这一声,听得元旻佑心花怒放,连眉角都挂着晕散不开的笑意。
“姐姐可否告诉我你为何不开心吗?”他问,言语真切。
裴君婍此时已把他看透,知他是个善良之人。王宫贵胄,包括太子与其他众皇子公主,都称自己为本宫,唯独有他,说什么都是一个我字。这已足见他的真性情!
“我母亲与大哥早前来宫中看我,先与他们分离,心中诸多不舍,故而有了这般失态的样子。”她便一五一十的道出实情,算是交了元旻佑这个朋友。
“姐姐又何必神伤,一定会有下一次入宫相见的。”他蹲下身,盘腿坐到她身边。
“借你吉言,阿佑。”她深深的叹气,眉眼深处萦绕挥之不去的淡淡的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