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想要做太子妃吗?”元旻佑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明亮的眼珠咕噜咕噜的转着。
“太子妃,是任何女子都歆羡的吧?阿佑,我要去做自己心里不情愿的事,换做是你,你会怎样选择?”裴君婍把玩着腰间的璎珞,细须触到指腹,痒酥酥的。
他低沉着身体,却仍旧比她高出半个头来,“那我就舍下,拥有自己想要的才不枉此生啊!”
不枉此生?!她凭借何力何物去争取?命叫她如此,她不得不如此!
“二哥!”他侧过头,看见元旻卿抄着手站在几步开外的树枝下。被风吹落的枯叶轻飘飘的,似蝴蝶一般落在他的肩头上,可能是大病初愈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苍白得几近透明。
“嗯。”他的一声看似无意的“嗯”惊起了裴君婍心里的一丝波澜,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转过头去望。
两张无波无澜的脸,在对视的那瞬间,皆泛起一阵奇异的红晕。
“太子。”每一次,和他对视,败下阵来的总是她。每一次,和他相遇,开口打破这沉寂的总是她。
“嗯。”
再一次以一种“我不屑”的口吻答道。
“二哥,你风寒好了吗?父皇刚才在御书房说起,我还想着去看望你!”元旻添和太子是亲兄弟,血缘使然,母亲又过早离去,故而他十分尊重这个兄长。
“好些了,劳你挂心。”他轻咳一声,似要把肺都给咳出来。
“姐姐,你过来,二哥是铁面善心,人很好的!”元旻添跑去拉她的手腕,落入元旻卿的眼里却是一阵刺痛!
“阿……五皇子,放开。”她小声恳求道。
“你……”和她对面站着,却不知如何开口。习惯了高高在上,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
“太子,谢谢你!”她很客气,心,不争气的加快了节奏。
“……?”
“派人去接我娘和大哥的人是你吧?真的很感激你,太子。”她不似从前那般疏离,语气缓和了不少。
“你又是如何得知?”他哑然,一切都逃不开她的法眼。他在暗,她在明,凭着对他的了解,她却可以抓住他的十分之七八,若是她是他的政敌,那他毫无胜算,必死无疑!
“华盖上的龙纹。”所谓百密必有一疏,聪明反被聪明误,大抵便是如此。
“果真冰雪聪明。”这一次,他毫不吝惜溢美之词。
“我不知太子有何打算,但若是太子再这样无缘无故对君婍百般好,君婍不得不认为太子是君心叵测了!”她觉得有必要说清楚,人人都说皇宫贵族子弟无情,她不愿做那为情所困的可怜人。
“七弟,你先去钟合殿,我一会就回。你让元康给你煮茶,新进的香茗。”适时的岔开元旻添,既然她都把话挑明了,那他也不躲不藏,不隐不避了。
“二哥,可以让姐姐一同去吗?”他支着脑袋问。
“你先去,我等会来。”裴君婍细心的将他头上沾上的枯叶拿掉,嘴角染着徐徐笑意。
绿柳垂岸,清风化作一只冰凉的手轻轻的揉搓着她的心窝。
“你何时也能那般对我……?”他言语中诸多不满。
“良娣她们每日都是这般,太子还有何不满?”她答,并不畏惧他。
清源湖坐北朝南,风水极好,当朝皇帝在对岸修筑了一座避暑山庄,华丽非常。
太子,以后也会是这般吧?有着数不清的妃子侍妾,每日里都是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的女子萦绕在身旁!
“裴君婍!”他脸垮下来,黑得比那煤炭更胜三分。这女人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大火不能融化,众水不能浇灭!
“在。”
“你究竟懂不懂我?!”他的气焰更盛,明明是红花大太阳,却让她感受到深深的寒意。
“太子,你觉得很有乐趣么?讨厌我的时候,恨不得一脚把我踢开,想起我时又赏我点甜头。我不是畜生,我也有尊严。你所说的懂是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我不是三岁小孩,你打了我一巴掌给我一颗糖,我还能死乞白赖的哭着求着你。”心尖处疼得她一阵痉挛,顿了顿,继续说道:“太子既然一早就知道我的意图,为何不将我揪出来?不过是在这深宫中待得久了,想着寻点乐子罢了。”
“你既然不是真心待我,那大可不必大费周章,叫沁珠姑姑送酸梅汤这些小把戏,我不稀罕!反正我也是要参加选秀的,到时要不要但凭太子一句话,不是吗?”话毕,她的心悬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