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瞧见鹿邑苑三个苍劲的大字,元旻添脑中一惊,想不到她的闺阁竟然取了“鹿邑”两字,实在独特。
“勍修,这位姑娘就托付于你了。”裴勍修知他所想,男女有别,他又是个谨慎的人。
“勍修代妹妹谢过五皇子,五皇子你便去前厅喝茶,我一会就到。”他急急忙忙进了鹿邑苑。恰好此时,新筠请了大夫赶来,而烟荷自去前厅禀报大夫人。
待大夫枕过脉,开了药方,告诉他裴君婍并无大碍,他一颗忐忑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你们是怎么照顾五小姐的?!”裴勍修拉过一把红木碉镂的椅子坐下,顿时,屋子里的丫鬟并婆子跪了一地。他也不过二十出头,却也有了主事人该有的狠厉样子。
新筠胆子本就小,那禁得住他那么一吓,顷刻间眼泪混着鼻涕就下来了。
他好笑的看着这丫头,说道:“烟荷,你说。”
烟荷这才敢抬起头,战战兢兢的答道:“夏瑶姑娘过来说公子您回来了,五小姐一时高兴,想着把那雪地里的青梅酒送您。”
裴勍修想不到妹妹竟然是因为他出事,一股歉疚之意涌上心头……
“可你俩怎未跟小姐一块取酒?”他问。
烟荷只得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他,丝毫不敢隐瞒。
“罢了罢了,烟荷新筠,你们俩以后要好生照顾五小姐。”裴勍修起身,回头望了一眼床榻上的裴君婍,走了出去。
“公子慢走。”烟荷送他到门外。她自然心里十分自责,五小姐跟新筠和她一同长大,还拆了自己的小字“筠荷”给了她俩名字,这份恩情自是无以为报。
“新筠,别哭了,让那几房瞧见怎好。走,我们去小厨房做点小姐爱吃的东西。”烟荷扶起新筠,指尖轻轻揩掉她眼底的泪花。新筠点了点头,担心的望了望裴君婍,然后跟着烟荷走了。
藕荷色薄纱挽起一角搭在玉屏上,半掩的荷窗竟有丝丝凉风拂来。
裴君婍只觉脑袋昏昏沉沉,似被重物所击。她试着抬起沉重的眼皮,却见一抹娇俏的影子。
再细瞧,那人细致的梳着花顶形发髻,自上而下倒插着十二支鸾钗。额间作花钿妆,垂珠眉,挺鼻梁,樱桃口,容颜细腻,色泽润白。随意着一身黄罗银泥裙,外搭对襟长袖小褙子,褙子领口和前襟绣上牡丹花边。
好个绝色美人!
“五妹妹,你可醒了,可急死我了。方才大娘才走呢。”说话的正是裴家二小姐裴君婧。
“我没事。”裴君婍要起来,只得扶着裴君婧的肩膀,一股浓烈的脂粉味袭来,她并不好受。
“没事就好。对了,我听下人说,是五皇子抱你回来的?”她似乎是不信,却又想得到证实。
裴君婍见她眼底深不见底,知道她诡计颇多。“二姐,那人是五皇子?”
“你不知他是谁?也是,你成天待在府中……”
新筠和烟荷端着莲藕羹并几样小菜打了门帘进来。
新筠本就是个直爽性子,知道二小姐没安好心,脸色自然就臭了起来。“五小姐,饿了吧,要不要吃点?”她并不行礼,张口就朝着五小姐那去。
裴君婧神色一顿,好个伶牙俐齿的小蹄子,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
烟荷知她是厌恶二小姐,便浅笑着据了一礼:“二小姐莫见怪,新筠这丫头是被宠坏了,性子直爽。咱们五小姐有您记挂,可算是找着贴心人了。”
裴君婧这才舒了眉,点了点头,算是应答。
“哟,这不是二姐吗?你这个大忙人还有空暇来看望五妹?”正喝着莲藕羹,冒冒然来了一人,身后跟着些小丫鬟,屋里顿时黑泱泱一片。
裴君婉画着宽阔的月眉,眉弯处晕染,由深及浅,向外散开。梳着如意形发髻,上面缀以梅溜花形钗,着一绛碧结绫复裙,脚搭兰绿色翻面绣鞋。整个人看上去清新脱俗,足足甩了裴君婧好几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