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惠妃一见到李隆基便问出了什么事,宫人都在。武惠妃心中奇怪怎么张守珪身后跟这么一个人。李隆基巡视一圈,开口便问,你们谁在衣物中加入绢帛。武惠妃一听,立马便问,什么绢帛。高力士递了过来,武惠妃粗略看过,心想竟然在自己的眼下出了这等事情。她连忙道,臣妾失职,悔不仔细,竟出了这样败坏事情。李隆基摆手,爱妃切莫自责,先找出人吧。
他转头对宫女说道,今生已过他,结取后生缘。这是谁所写。
宫女面面相觑,就算再笨再傻也知道这是犯了宫规,自从进了宫就是皇帝的女人,就算有异心也是偷偷自己想想,谁还敢把这种心思承认。
意料之中,无人站出。
李隆基又道,朕不怪罪,谁写的,尽可站出来。
还是无人出来,武惠妃心里七上八下,怕是李隆基怪罪自己。李隆基说着第三遍,朕绝不会怪罪于你,天子一诺,决不食言。你能写出如此哀怨之诗,想必也是灵秀之人,既然敢写,为何不能承认?难道叫朕一人一字对着字迹?
话音落地,许久才从宫人中站出一人。宫女看着这位宫人缓缓走出,一时心思复杂,更有甚者垂泪抽泣。李隆基李林甫高力士张守珪等人心中俱是好奇到底是何样女子。张守珪点头,这女子敢做敢认,也是不让须眉。李林甫只道,陛下,这位宫人看起来还真是写这诗,像是有些学识。
李隆基笑着点头,问那宫人,你可知罪。武惠妃瞧着李隆基,那女子直接跪了下来,只道,奴婢不知罪。李隆基听到这回答一愣,又听那女子道,奴婢何罪之有。
武惠妃厉声,你身为宫人,怎能有其他心思。
那宫女深深磕头,随后道,我身为宫人,尽心尽力,不曾出过差错,缝制的衣物也是针脚细密,叫边关战士知晓,虽我们深居宫中,但我们不曾忘记国家安危。也叫他们知道,久居深宫与在外打仗亦是同类,忍受寂寞,有家归不得,我们苍老宫中,他们战死沙场。既然如此,奴婢也是找个依托。今生无缘,来世再续。总有人收到这份绢帛,能收到此绢帛,应是心灵相牵,奴婢不妄一遭。奴婢不知罪,但请陛下责罚。
李隆基心下感叹,他想起方才问士卒,为何跪下。那士卒便说,我在战场一直不忘国家,努力杀敌,收到此绢帛,也知晓这位女子的情思绵延,这女子也知晓我们艰难辛苦。可我先是陛下的士卒,私情应先放下。我怕是这绢帛藏有什么,才会呈上。但我也不想负了这女子之意,如若不是我,她兴许平安一生。陛下,请不要罪责她。
那士卒见到李隆基若有所思,也走了出来,跪下去,道,此事我一并承担,我是男人,我承担一切,我承担,是我负了心意。
那宫人看着这士卒,他非芝兰玉树,她亦非倾国倾城,不过是普通再不能普通的两个人,在平民之家,或许早已荫子满树,偏偏一个进了宫,一个上了战场,遥遥不可预期上天的缘分竟然被一次战事,一件衣物,一张绢帛奇妙的不可阻挡的发生了。他们的缘分发生的突然,也是理所应当。宫人朝他笑了笑,素白的脸上出现两个梨涡,士卒傻笑起来,满脸通红,他们在用微笑等待着李隆基的惩罚。可是,他们也收获了世人梦寐以求的最奢求的东西。
李林甫将二人看在眼里,道,陛下。
张守珪也道,陛下。
李隆基叹气,看着满眼的孤单的宫女,又问,你们会寒心吗。张守珪求道,陛下。宫女心中都感怀起来,一时有些伤情。李隆基道,大概会寒心的吧。李林甫只道,陛下,此乃天作之合。李隆基点头,如果那样做,我也会寒心的。朕下令,将你许配这位少年郎。不负心灵相牵,情思绵延,天作之合。
当所有人都不会相信又盼望奇迹发生时,奇迹就发生了,始料未及,可又心满意足,没有寒心。那位宫人累泪如雨下,喜极而泣,士卒偷偷牵起她的手。李隆基看在眼里,忽然道,人生有此情事,足以撼动此生,惊艳后世。
此事不胫而走,边疆戍士听后也是感伤起来,不是人人有此幸运与奇迹,但人人却都有此情思与希望。盛世无战事,自己也能回归故里,敬父爱母,娶妻生子,寻最平淡最长久。
不久几天,张守珪离开洛阳。
同行的阿史那归信看到街边卖的小吃,甚是精致,他对安仁执道,你要不要,我下去给你买,然后在赶回来。如果我不回来,你就帮我隐瞒一下。安仁执犹豫一下,便问,你不回来了么?
阿史那归信没有说话,但安仁执却点点头。
阿史那归信他下了很大决心跳下马,走了很远,回望队伍。安仁执迟迟等不见,向后看去队伍已经很长,他想要对张守珪说有人失踪了,可怕张守珪派人将其追了回来,便没有对他人讲,他便替阿史那归信隐瞒此事。
途径他地时,张守珪只见到安仁执便问,那个混小子呢。安仁执想起他的嘱咐,不在说话。张守珪派人连忙去洛阳寻,许久也没寻到人。
安禄山知晓后直接拎其安仁执就打起来,阿史那干制止安禄山,只道,算了吧,还是个孩子。
辛氏听闻阿史那归信走丢,心中倒是隐隐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