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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5、城隅有乐游,表里见皇州(1)

开元二十九年正月七日,陈王府参军田同秀奏称太上老君藏灵符于尹喜故居。

李隆基竟在梦中梦见老子,并被告知他乃是无疆之体,具有非常之庆。老子又对他说,吾有像在京城西南百余里,陛下请人求之,我自会与你在兴庆宫相见。他的梦与这上奏正好吻合,欣喜命内侍取回,列乐歌鼓吹,天子盛装,立于丹凤楼,迎那灵符。长安欢呼之声震天,人人都想一睹盛事,天子风采。

是年改元为天宝,应此祥瑞之景,加尊为自己为开元天宝圣文神武皇帝,天下朝贺。

李林甫携百官共贺天子改元之庆。

独孤静乐在家里真是闷得慌,连忙入宫邀请李湘峣外出游玩。孙姑姑是宫中老人,独孤静乐谨慎朝她颔首,孙姑姑离开后,她立刻变了样子,欢快道,湘峣走吧,在宫里多闷,乐游原特别热闹,我们们出去吧。李湘峣起初不情愿,独孤静乐劝她说,百官都去贺喜陛下,没人管着我们。李湘峣一听,立刻便问,我爹是不是也去了?独孤静乐笑言,当然,他可是右相。

李湘峣开心笑道,走,去乐游原。

收拾过后,趁着天气尚好,李湘峣私自出宫,与独孤静乐前往乐游原。李湘峣向着独孤静乐诉苦,她说,真是羡慕你可以自由出入,我都许久不曾归家,在宫中见到爹时,都是寥寥几眼。

独孤静乐笑道,你也可以,只是右相对你太严厉,你若是撒娇,他也会求陛下放你出宫。凭借李湘峣对自己父亲的了解,他一定不会那样做,那么遵度循秩的一个人。她摇摇头,不可能的,我爹我还是了解的。独孤静乐不满道,宫里那么无趣,哪里这里这样广阔。

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肩肩相撞,花枝乱颤,风流儒雅,达官贵人数不胜数,亦是平民百姓穿着也是价值不菲。独孤静乐感叹道,如果遇见一翩翩公子,那可这是不枉此行。李湘峣听后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指着独孤静乐说不出话,独孤静乐先是脸红,不久恢复正常,气着离开。李湘峣追着上去,忍住笑意问道,静乐,原来你是想嫁人?

独孤静乐跺着脚哎呀一声,刚要说话,突然从她身后窜出一匹马来,李湘峣连忙将其拉了过来,嗔怪道,小心些,今天人这样多。马上少年看了李湘峣一眼,李湘峣并未注意。

独孤静乐惊吓一身冷汗,看着那一人一马,气道,真是过分,要我知道是谁,一定不饶他。李湘峣可不准她岔开话题,她道,这事不提,那你嫁人一事。

湘峣,你别问了,我就是随口一说。独孤静乐不好意思,李湘峣大笑。独孤静乐不想在谈及此事,她也不曾想自己竟然会被李湘峣笑话,一时心里不痛快。她别过脸,看向他处,却叫她发现一个十分讨厌的人。独孤静乐心想,好久没看见她,如今她这样春风得意。

她拉过李湘峣的手便向那人走去,李湘峣见她着急便问去向哪里。独孤静乐指着那人,李湘峣望着许久也没看出所以然。独孤静乐气道,哎,那是韦沛宁。

李湘峣也不喜韦沛宁,听说是韦沛宁也上了心,忙问在哪里。独孤静乐说,我带你去。李湘峣不解道,去找韦沛宁干什么?独孤静乐道,你看见她身边一众人,俱是高官子女,她这样谈笑风生,我一定叫她出丑。李湘峣问,你想怎么做?独孤静乐道,曲江就在她身后。

李湘峣忙道,那可不行,被发现怎么办?独孤静乐气道,你胆子怎么那么小,你怎么害怕韦沛宁呢,你爹是右相呀。李湘峣心里有些不舒服,可独孤静乐浑然不知说错了什么,一心叫韦沛宁出丑。

远处谈笑风生,言笑晏晏来了一行人,金吾开路,众人一挤,竟将二人冲散。独孤静乐走向韦沛宁,而李湘峣却被隔离一侧,她叫着独孤静乐几声,独孤静乐充耳不闻。

紫衣男子看着李湘峣几眼,眉头紧锁,走向她,他疑声道,李小姐?李湘峣应声转头,笑道,永王。

这紫衣男子是李隆基十六子,永王李璘。

独孤静乐走进人群,仔细听着韦沛宁笑音朗朗,慢慢靠近韦沛宁。那一颗百年老树在韦沛宁十步的地方,从树后突然窜出一只毛绒棕色小犬来,霎时可爱。独孤静乐心想,真是天助我也,这韦沛宁素来讨厌猫狗,这次定叫她难看。她一步上前抓着那毛绒棕色小犬,快步走至树下。

突然一个身影迎上了上来,两个人生生撞到了一起。那人声音透亮,连忙说道,真是抱歉,姑娘可是有恙?独孤静乐本就不顺,刚想发火,抬眼看时,她久久无话。面前这个男子虽是胡人相貌,可不失儒雅文质,粗布麻衣,仍不失风流采霞。棕色小犬一跃而下,男子一个箭步再次将其抱回,独孤静乐回过神来,那男子笑而不语将小犬放回独孤静乐手中,信步离去。

独孤静乐闻到他身上那种味道,那是令她情窦初开,永不忘怀的感觉。他一入人群,再也不见。她此刻真是后悔,若是在遇见他一定要问他是谁。这么一留神,棕色小犬又跳了出去,它是不愿在人手,因而接二连三想要逃跑。

此刻独孤静乐哪里有心管着它。

听到大叫一声,是谁的狗。随后扑通声出,独孤静乐眼看着韦沛宁被棕色小犬惊吓后退后落入曲江。独孤静乐瞧着她那落汤的模样,忍俊不禁,对那只闯祸的棕色小狗喜爱了起来。韦沛宁根本不会水,扑通几声没了声响。其他人俱是吓坏,随韦沛宁而来的侍卫反应过来欲跳入水中,却被以蓝衣男子抢先一步。

蓝衣男子将韦沛宁救上岸,一行人围了上来,与蓝衣男子一同而来人的文弱男子问道,哥,你没事吧?蓝衣男子摇头,见到韦沛宁无事,恢复玩世的样子,穿着一身湿漉漉的华衣,与自家弟弟离开此处,悄无声息。

独孤静乐此时才意识到,身边早就不见了李湘峣。

阿史那归信匆匆离开独孤静乐身边后,四处张望。

乐游原地势高耸,远眺极目,四望宽敞,京城之内,俯视如掌,绚丽风光,一览无余。昔日汉成帝偕许皇后来此处,迷恋此处极佳绝美风光,遂生乐不思归之意,便将此处取名为乐游原。太平公主将此处收为自己私家游乐之地,后太平公主失势,乐游原逐渐成了长安百姓玩乐冶游之地。

人生有代谢,往来成古今。

武后之时的巾帼风流早作了古,过之不可追。而今还须放眼看去,江山留此遗迹,我辈登临,长安可留几多风流人物。

乐游原上,咸阳古道,汉时来风,空韵音尘绝。

薛秋迟大叫一声,诶,你想什么呢?阿史那归信突然回过神来,见到是薛秋迟,大失所望。薛秋迟道,我见你四处寻找,你找什么呢。

阿史那归信答道,什么都没有,就是四处看看。薛秋迟不懂阿史那归信突然叫着她来游玩什么乐游原,她想来对冶游毫无兴趣。她不解道,这乐游原有什么可看的。阿史那归信无奈道,秋迟。薛秋迟自顾自说,诶,好,我不说,不说了。

李湘峣在李璘身边尤为不自在,李璘时不时与友人谈笑风生,时不时便瞧着局促不安的李湘峣。李湘峣终于不可忍耐,便跟李璘随意说了一个说辞离开。李璘并没有阻拦,而是叫人保护李湘峣。李湘峣拒绝了李璘,李璘竟也没有勉强。

她离开李璘身边后,如释重负。李璘的友人大笑道,永王还有得不到的女人,我见您的眼神一直不离那女子呢。这女子长得虽好,可有些寡淡啊。李璘笑而说,不是,你们误会。汝阳王李琎笑道,这女子我好似眼熟。李璘道,你当然眼熟,她的父亲无人不识,无人敢惹,无人能议。

李璘身边人好奇起来,俱问她父亲是哪个人物,但也有心如明镜之人。当今天下,除却天子,谁还能有如此能耐。李璘未回答,也有不识趣的人打趣李璘与李湘峣。李璘无奈道,是右相大人。

霎时鸦雀无声,放佛乐游原都寂静起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论是心如明镜还是方才被点拨之人都噤口不言。汝阳王李琎干笑道,她不会就是那个李湘峣?

李璘点头。李琎叹道,王公贵子趋之若鹜,右相一概不应。

突然嘶鸣一声,马声长叫传至整个乐游原,男男女女抬眼看去,只见鲜衣怒马,少年策马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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