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南嘉鱼回头，却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晴贵人看了看一脸震惊的万俟灵，方才她情急之下只想留住南嘉鱼，她有预感，若是此番南嘉鱼回了宫，怕是日后想再见她一诉今日之事便难上加难，一时竟忘了自己儿子还在身边。
南嘉鱼顺着晴贵人的视线看过去，“不需要瞒着他，你要教他明辨是非，知晓好歹，日后才好多个心眼，不会让真正的坏人蒙蔽。”
“可是，他才六岁……”晴贵人不忍。
“他有资格知道究竟是何人要害他母亲，就像你现在，才有报仇的目标。”南嘉鱼冷冷道，“本宫不是来与你谈育儿经的。你且细细说来，今日午时，究竟发生了何事。”
“是。”晴贵人低声应着。
采熹将杯盏打碎之后，慌乱地跪下告罪，晴贵人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采熹，怎么了？”
“没，没事，奴婢手抖了一下，娘娘恕罪，奴，奴婢重新再去沏一杯茶来。”采熹忙着告退，晴贵人哪里能允，冷下声将采熹叫了回来，再三追问下采熹才将自己知晓的事情说了出来。
“奴婢对不起您，奴婢与贤妃娘娘的侍女绿翘交好，那日撞破她在宫中烧纸钱，才逼得她将此事说出来，可是奴婢的娘亲和绿翘的娘亲皆在府中，若是被大夫人知道，娘亲性命不保，奴婢这才斗胆隐瞒了娘娘，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娘娘责罚奴婢吧！”采熹连着磕了好几个额头，声泪俱下。
晴贵人当时便晕了过去，采铃和采熹一阵手忙脚乱才将她救回来，晴贵人怒极攻心，一拍桌子，便要去找贤妃讨要说法。
不是冤家不聚头，晴贵人这边怒气冲冲地往聚贤阁冲过去，那边贤妃也带着人在外面走动，两人撞个正着。
“贤妃姐姐安好。”晴贵人强压着怒气给贤妃行了个礼，贤妃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便是要擦肩而过，晴贵人哪里能肯，便又叫住了贤妃。
“何事？”贤妃不耐地回头，“本宫忙得很，不像妹妹你，在家闲着，在宫里也闲着。”说着她又是嘲讽一笑，“虽然本宫不知道你何时搭上了嘉妃的船，只是你切莫忘了，姨娘她身子不好，还指望着你呢。”说完便又是一阵得意的笑容。
“是了，嫔妾还正想着将姨娘接进宫呢，已经得了嘉妃娘娘首肯了。”晴贵人强忍住眼中的泪意，恨恨地看着贤妃。
“你说什么！”贤妃急了，“这不合宫规，你不能将姨娘接进来！”若是她遣人回家，一切便暴露了！晴贵人在宫中虽无大用，却也能协助一二，且她一直以为姨娘尚在，哪怕是为了姨娘，她也会安分守己，至少不会以她那个儿子来争夺恩宠，万一……
“为何不能！”晴贵人眼中噙泪，“是宫规不能，还是我与娘亲阴阳相隔而不能？！周素芝，你们好狠的心！”晴贵人有些歇斯底里，一想到娘亲惨烈地死去，她便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处之而后快！
之前娘亲只是爹爹的一位侍妾，并不得宠，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日子虽清苦了些，却也怡然自得，只是随着她慢慢长大，容貌越发出挑，在几个庶女里引起了嫡母的注意。她原是百般不愿离开母亲入宫的，只是母亲听闻父亲要抬她做姨娘时那一瞬间的欣喜，让她甘之如饴。
但是……但是！
“你都知道了？”短暂的慌乱过后，贤妃很快便冷静了下来，“现在你知道了，你待如何？”
贤妃的这句话让晴贵人方才的怒气似泼了一盆冷水一般，是啊，她待如何？她是妃子，而她是贵人，她是嫡女，而她不过是个庶女，她能如何呢？
不！她还可以去找嘉妃！
晴贵人后知后觉，见着贤妃神色不对，心中暗道不好！她让愤怒冲昏了头，如今……
晴贵人很快便被贤妃的侍卫打昏了，昏迷前听到一阵喊叫，“不好，晴贵人的侍女跑了！”“还不给本宫追！”
采熹……
“采熹并未回来，想必已然……”南嘉鱼摇摇头，“愤怒足以冲毁一个人的理智，若你一开始便来寻求本宫的帮助，采熹不会因你而死，说不定自己也不用遭此横祸，本宫原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如今想来也是愚笨至极。”
“不准你骂我娘亲！”万俟灵愤怒地挥舞着小拳头，南嘉鱼不屑地看着他，万俟灵很快想起她方才才说过“愤怒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理智”这般的话，立刻收起自己的拳头，只是眼神依旧愤懑。
“现在你已别无退路，人为刀俎，你为鱼肉，何去何从，你自抉择罢。”这是个没有选择的选择。
“嫔妾明白了。”晴贵人虚弱一笑，贤妃打得一手好算盘，三九天将她坠入冰冷的湖水里，幸得采熹求救及时，若是她真的就此香消玉殒，在这之前最后见过她的便是嘉妃，如此便可将罪名强加于嘉妃头上，端得是一条一石二鸟的毒计！
“既然明白，便好生养病，将她欠你的，好好讨回来。”南嘉鱼笑看着眼前的女子，人总是要死过一回，才能不顾一切地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情。
“你说什么？周晴没有死？”聚贤阁里，贤妃听得下人的通传，不满地大叫。
“是，正好有一队大内侍卫经过，听到了采熹的呼救声，将晴贵人救了上来。”下人回禀道。
“那贱婢呢。”贤妃蹙紧眉头。
“已经处理了。”下人的回答不带一丝感情，对处理这类事已然麻木。
“好了，你下去吧。”贤妃摆摆手，开始暗自思忖。晴贵人没死，醒来后必然会向嘉妃求救，她虽不明白为何，但嘉妃似乎此次并不打算袖手旁观，看来，她也该找个靠山，以免嘉妃发难才行……
只是这后宫早已是嘉妃的天下，皇帝对她几乎说一不二，此次嘉妃落胎，皇帝震怒，连皇后都差点软禁起来，由此可见，皇后一旦薨逝，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