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听,云逸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不仅唱词变了,连莺莺的性格也一并变了。莺莺什么时候这么坚定不移地挽留张生了?
明明他记得莺莺的词是“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这一句道尽了她的犹豫动摇,自怨自艾。何曾这般胆大妄为,心性坚定?
云逸嘴角微抬,摇着折扇,静看她如何折腾。
尽管崔莺莺百般挽留,张生还是负心离去。
后张生为自己的负心找借口,称莺莺为“尤物,妖孽”,以挽回自己的名声。
只见莺莺水袖一挥,冷笑一声,将一干书信烧了个一干二净。誓要将这负心人彻底忘记,更是在世家公子中择了一个合心意的,以期白头。
张生后装作莺莺表兄以求再见面。莺莺不仅没有出来,更是作诗嘲讽他是伪君子。
张生悔不当初,黯然离去。
这出戏到此处戛然而止。
蓝渺从没听过这出戏,还沉浸其中,无法自拔。姬无双坐在一旁,嬉笑:“改得倒是解恨!”
“啊?莫非原本不是这样!”
姬无双侧过脸来撑着头,笑道:“当然不是!”
“那哪里不一样了?”好奇心占了上风,蓝渺舔着脸问道。
“告诉你也行,但——”
蓝渺一听他这口气,顿时就要起身离开。
姬无双连忙拽住她的一边袖子,可怜兮兮地道:“日头正盛,我连早饭都没吃,你不会舍不得一顿午饭吧!”
“好,一言为定。”
陌晚摘掉一身行头出来之时,云逸正站在门边上等她。
“夫君,如何?”问完她就自顾自哼哼呀呀又唱了两句。
云逸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只是微笑。
“有什么好笑的,这么严肃的一出悲剧。”
“原本是挺严肃的,可你这么一闹啊,就——啧啧!”
陌晚咬了咬下嘴唇,瞪眼辩驳:“我没闹,第一次看这出戏我就不喜欢崔莺莺那自怨自艾的性子,想要就要自己争取么!”
“我看那崔莺莺也竭心尽力地争取了,可你为何不给他们安排一个好结局呢?”
“那岂不便宜了张生那个负心郎?”
“哦?”
“说出‘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这种荒唐话的男人,怎可嫁?莺莺虽懦弱了点儿,可我也没必要将她配于这样的人啊!”
“晚晚觉得张生那话荒唐在哪儿啊?”
“哪有什么尤物,妖人,都是男人为自己找的理由!”陌晚说完就觉得有点一竿子打死一群人,而且这话她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怎么可以说给帝王听?她扶额,补救说:“当然有的——”
“有的不是,譬如朕。”他打断她。
“哦?若我学那褒姒,妲己,夫君坚持明君的本分,杀掉我吗?”
他牵上她的小手,道:“怎么舍得?朕说得只是不会学张生的负心,至于你要做那祸国红颜,朕甘愿做那亡国之君。”
这话说得煽情,陌晚竟微微有点脸红。
云逸乘胜追击:“况且你学得来褒姒,妲己那些狐媚手段吗?”
果然,陌晚最见不得别人小瞧她了,轻易上钩:“怎么学不来?今晚,你等着!”
“好!”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