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你这个小杂种!”
“哈哈哈哈——”
——
“云逸,你这个小妖精!”
——
“云逸——”
……
云逸从梦魇中惊醒,胸口震颤,呼吸久久未平。陌晚本就病得不严重,他一有动静,她就睁开了眼,缓缓帮他顺气。
云逸一见陌晚就躺在边上,即刻就拼尽全力背转了身子,再不肯再看她。陌晚无奈,喊了太医之后,整个人靠过去伏在他身边,委屈道:“我为了照顾夫君都生病了,夫君却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吗?”
夫君?夫—君—?他盼了多久啊,可为何偏偏是在这个时候?
“夫君,晚晚不会不要你的,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陌晚看他还是不愿意转过来,就又弱弱的祈求。
云逸刚想说点什么,太医就走了进来。
一番诊断之后,又开了一堆温补的方子,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空荡的屋子里,又只剩他们两个相顾无言。
陌晚盯着房梁出神,一只差点掉到她脸上的小虫子唤回了她的神志。
她清了清嗓子,软软地问:“夫君,从此放下,不好吗?”
云逸倏地转过来,双手按在她的胳膊上,凶狠地道:“好,如何不好?可你告诉我,我该如何放下?”
“这——”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每个人的痛只有自己最懂,她再理解,也终究不是他。
“如果你是因为同情,大可不必。”他赌气地放开她,再次别过脸。
这次轮到她抓着他的胳膊,镇重道:“不是同情,是理解。”因为理解,所以慈悲。“还有啊,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放下,但我可以陪着你,帮你一点点放下,好不好?”
多少年了,他想尽一切办法隐瞒,销毁,总觉得这样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总觉得这个秘密会永远被埋葬,不停的自欺欺人,却从没有人和他说过放下。
明知根本不可能,他却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好!”他微笑。那一刻,满园的茉莉开得更盛。
云逸的病断断续续的好久,陌晚耐着性子日日亲自喂药,折子也一并是看过一遍总结之后说给他听,去除了那些阿谀奉承的废话,省了云逸不少心力。
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这样神仙一般的日子,从前他连想都不敢想。
“夫君,我想听戏!”
“好!什么戏?”
“《莺莺传》怎么样?”
云逸眯了眯眼,嘴唇抿起,鼻子里“嗯”了一声。
“听说京城里唯有翠玉轩这出戏唱得最好!”
“那就请他们入宫!”
“好嘞!”陌晚诡计得逞。
七日后。这出戏在宫里热热闹闹地唱了起来。蓝渺,甚至是姬无双也进宫来看戏。
陌晚靠在云逸身边,巧笑嫣然。云逸自然是不愿意来看的,他可不信以毒攻毒能治得了他的心病。当年这一出戏是杨悠的最爱。她央请先皇养了一个戏班子在宫中,一有空便让他们唱这出戏。每每听到张生将崔莺莺抛弃必垂泪,却又偏偏要反反复复的听。而他,作为她的养子,自是没少受这出戏的荼毒。
陌晚见云逸陷入深思,眉头紧蹙,忙在他耳边道:“夫君,那小生可真俊!”
果然,云逸的思绪一下子就被拉了回来:“是吗?还不是一个负心人!”
他的语气酸的醋坛子都倒了。陌晚窃笑。
戏唱到一多半,陌晚对云逸说吃坏了肚子要出恭,他就由她去了。
台上的戏已经唱到了张生负心,莺莺伤心。下一幕,“莺莺”徐徐走了出来。云逸一眼便看出是莺莺换了人。那人美目含情,姿态动人,不是他的晚晚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