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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龙卷风

初中的物理老师在教光学那一章的时候曾经针对那些上课不好好听讲的同学说过这样一句反话,光路是可逆的,如果你不想听我讲课,那么你可以把自己的头放置于一个自己看不到她的地方,这样你就看不见她,她也不想看见你。

显然这种开玩笑的说法,在生活中的大部分情况下并不成立。

就像此刻,在视线停顿在那个人身上几秒种后,韩霜迅速的再次转过身,本能的想拉着丁柠赶快逃离这个对她来说像即将有炸弹爆炸的现场,可还是迟了一步,因为丁柠就是那枚定时炸弹。

“顾泽彦!”丁柠...你的声音还可以再大点!看我回去不掐死你!韩霜腹诽。

许是因为真的是有六年时间没见,顾泽彦反应了一会儿才认出了丁柠。

“丁柠?真巧,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你旁边的那位是一起来的朋友吗?”

“你是不是该去配副眼镜,韩霜都认不出来。”说到此处,丁柠一把把韩霜转了过来。毫无准备,她紧张的甚至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盯着橱窗里各色样式的蛋糕。

空气中留有短暂的静默。

“好久不见了,韩霜。”

“好久不见。”她伸出右手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稍纵即逝的触碰,指尖有些微凉的温度。

“这位是...?”丁柠的视线向着顾泽彦身边的那个女生飘去。

“哦,她是我的一个朋友。”

“你好,我叫沈夕。”

“你好,我叫丁柠。”沈夕同丁柠握完手,又转向了韩霜。

“你好,我叫韩霜。”她稍稍楞了一下。

“当真只是普通朋友?”丁柠用戏谑的口吻说道。

顾泽彦忍俊不禁。“你这么问,难道六年没见面,你其实一直对我芳心暗许?”

“去你的。你们来这里也是吃饭?”

“恩,就在楼上的一家川菜馆,听说还不错就过来尝尝,正好给泽彦过生日。所以先过来买生日蛋糕。”

“这么巧,我们也去那家川菜馆吃,不过人很多,我们俩就下来逛逛消磨排队的时间。”

“既然是是泽彦的朋友,不如一起,过生日人多热闹,也省去了排队的时间。”

“这怎么好意思。”丁柠寒暄道。

“没事儿,也好久不见了,就当是老同学叙旧,不过我记得韩霜好像不吃辣菜。”顾泽彦的目光看向韩霜。

听这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韩霜只当自己是空气,心里正暗自庆幸,面对顾泽彦突然的询问,着实心跳漏了一拍。

她急忙回复,“我没关系的,不是特别辣的我都可以吃。”

于韩霜而言,那顿晚饭实在是漫长,她从头到尾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能筷子不停,一直蒙头吃着。

“看来顾泽彦点的菜很符合你的胃口啊,吃的根本停不下来。”丁柠俯身在韩霜耳边悄悄说道,附带着心灾乐祸的表情。

韩霜心里一急,嘴里的食物忘记咀嚼便呛进了喉咙口,顿时咳嗽不止,整张脸通红,眼前起了一层水雾。

顾泽彦拿起一旁的水壶往她的杯子里加了点水,递到她面前。

“喝点水缓缓吧,别喝太快。”

韩霜顾不得那么多,接过水杯一饮而尽,过了会儿喉咙处的异物感才慢慢缓和了许多。

“谢谢。”顾泽彦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欲言又止,之后并没有多说什么。

吃蛋糕前,沈夕说要给顾泽彦唱生日快乐歌,被他婉拒了,说自己这几年本就不过什么生日,边说边切好蛋糕给众人分了。

为什么不过生日,韩霜的心里不禁起了疑问。从重新见到他的那刻开始,她其实有很多为什么想问他,得到他的解答。自欺欺人的是,在爱情里面,她仿佛一直扮演着小丑的角色,用艳丽的颜色抹上面庞,外人看不出她暗藏的情绪,她自己也不愿去面对,害怕幻想的灰飞烟灭。

饭局结束后,顾泽彦提出送她们二人回家,韩霜本想找个借口回绝,谁知丁柠这个名副其实的损友,一口一个好啊,麻烦了,坐上了顾泽彦的车,她头上爆出一排黑线。

到小区门口后,韩霜和车上二人道谢后,便迅速拉着丁柠下车,她居然临下车还在和顾泽彦说着什么有空再聚,聚你个大头鬼。

一直到回到家韩霜彻底全程黑脸,没有和丁柠说一句话。

“怎么了,生气啦?我这是给你创造机会,你看你今天基本上沉默不语,话也没和人家说上几句的,我这是替你着急啊,你可别跟我说什么你早就不在乎了,我才不信这话。”见韩霜依旧不说话,丁柠撇撇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想着留韩霜一个人胡思乱想去吧。

知韩霜者,丁柠也。韩霜整个人毫无精神气的瘫倒在床上,她的确是在胡思乱想,也不知道自己想了些什么,竟是一夜无眠。

早上起来,依照惯例叫丁大小姐起床上班,不然又要迟到,接着进厨房准备早餐给丁柠带在路上吃,恰好昨天在蛋糕店买了些东西。

送走丁柠,韩霜在沙发上坐下,不知不觉间竟又晃了神。她揉了揉太阳穴,回到卧室补觉。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两点左右,肚子发出不满的叫声。韩霜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出门坐公交前往市中心的一家大型综合超市。

首先还是要解决自己的温饱问题。转了一圈,她选了一家环境看上去不错的面馆吃了一碗鸡汤面,加了些许青菜和一个荷包蛋。吃到一半,有个人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她心里边想着这面馆这么多空位怎么非要坐这里一边抬头想看看来人是谁。

“额...刘轩?”

“原来真的是你,我还怕自己认错了人,你也在F市工作?”

“恩,对啊。这个时间点你也来吃午饭?”

他笑了笑。“对啊,有时候工作忙,难免错过了饭点,吃面养胃嘛。你也是?”

“我倒没有,工作时间比较自由。来这边吃个饭,过会儿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

“正好我也准备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要不一起?”

“行啊,不过我可吃得差不多了,你要加快速度。”韩霜不禁嘴角上扬。

“我开玩笑的,还是慢点吃好了,有助于消化不是。”

吃完那顿迟到的午饭,两人便结伴一起去了超市。说是逛超市,也是顺带聊天,了解了彼此的基本情况。

刘轩的工作是一名摄影师,工作室就在这家超市的附近,因为是市中心,吃的东西很多,所以时常来这边吃便饭。韩霜觉得他很厉害,与她年纪相仿,就有自己的工作室。但他自己说只是业余水平,并不是拍的很好,而且一开始有些许父母资助,万事开头难,不然自己很可能做不了多久就关门大吉了。

上次得知韩霜在旅行杂志社工作时,刘轩有些意外,他觉得她性子很沉稳,一看就是从事金融行业的。韩霜笑了笑说,自己大学时候确实读的是金融专业,不过毕业后还是选择了自己喜欢的工作。

刘轩表示自己也深有同感,大学的时候听从父母意见学了计算机专业,毕业后成为了一名大家口中的IT男,工作做了不到一年,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好似傀儡,每天就是加班,吃饭,睡觉。这样的日子甚是无聊,虽说生存固然重要,但就像港剧中那句经典台词,那,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开心。

于是他毅然决然的辞去了这份稳定的工作,和父母说明了自己的想法。他们向来尊重他的想法,也表示愿意支持,就这样在F市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说是工作室,一开始只有他一个人,很是辛苦。不过好在没有放弃,现在也有了4、5个志趣相投的小伙伴儿加入,工作的负担就没有那么重了。

两人就这样边逛边聊,倒也还挺愉快。好像回到了在A市时,他做导游的那天。

逛完超市,韩霜准备坐公交回家。刘轩觉得她一个女孩子买这么多东西走到公交车站不方便,便主动帮她分担了一些,送她到了公交车站。

等车时,刘轩问了她的联系方式。韩霜对他并无讨厌感,他又是个摄影师,说不定以后在杂志社的工作还需要他的帮忙,想了想便答应了,加了微信,留了电话。准备乘车时,却发现刚刚在超市正好用完了身上的硬币,无奈之下,只好问身旁的刘轩借了几个硬币。

匆忙之间她脱口而出:“那个,我下次还给你。”没听清车下的刘轩说什么,车便开走了。坐在公交车上,她抱着超市买的东西,倏忽间觉得心情愉悦了许多。

回到家,一番忙碌之后烧好晚饭已是将近六点。打电话问丁柠什么时候回来,她却说临时要去参加一个应酬。无奈之下韩霜也只得随她去,只是嘱咐她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她连连说着,韩大妈,我知道了,然后挂了电话。

韩霜无奈的摇了摇头,明明还不到30岁,自己为丁柠操心的真是快赶上丁阿姨的程度了。未老先衰啊,未老先衰。

事实证明,丁柠这个闯祸精从来不让她省心,时间到晚上10点多的时候都没有回来,连打几个电话也没人接,她有些担心,拨通了一个和丁柠关系不错的同事的电话,那个女同事告知她饭局结束后,他们又去了皇都。

皇都,F市有名的夜总会。虽然很正规,但夜总会这种地方难免人流混杂,韩霜还是放心不下丁柠。打车路上却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以为是丁柠。

“喂,你是不是在皇都,酒又喝多了?打你这么多通电话都不接。”

“喂,我是顾泽彦。”电话这头韩霜静默了两三秒的时间。

“额...你怎么...”

“你现在是在赶来的路上吗?”

“恩,我快到了。”

“那好,我们在皇都门口等你,我喝了酒不能开车,丁柠喝得不省人事,你还是得来一趟把她带回家。”

“恩,我马上过来,不好意思麻烦你了,还得照看她一会儿。”

“没事儿。”

挂完电话之后,韩霜深呼吸了一次,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跳。拜丁柠所赐,这昨天刚见完面,今天又得见,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到了门口,一眼便看见顾泽彦搀扶着丁柠坐在马路边的一个墩子上面。丁柠跟司机师傅说了声等一等,她下去接个人,马上就回来。

“不好意思啊,麻烦你了,让她少喝点,结果又喝成了这样。”她有些着急的对顾泽彦说道。

顾泽彦对她微微笑了笑,摇了摇头。

“安全到家之后,告诉我一声。”见韩霜充满疑问的脸,顾泽彦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她停顿片刻后,明白了。

他用手机给自己打了电话,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呢。

到家后,她好不容易把丁柠拖上了楼,扔到了沙发上。以前听说喝醉酒的人拖都拖不动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她喘了一口气,打开手机,存联系人姓名的时候,她不知怎么就是不想把顾泽彦这三个字打上去,思来想去,随便打了个井号键上去,然后给他发了条信息。

我们到家了。今天麻烦你了。

过了一会儿,一条信息回复过来,却只有短短三个字。

那就好。

我们的中学时期,几乎每个少男少女都在听周杰伦的歌,一方面觉得他就是流行音乐的风向标,另一方面,他的歌声中,总是包含着我们对爱情的种种想象。

韩霜点开手机上的那首《龙卷风》,这是顾泽彦消失的这六年中,她最喜欢听的周杰伦的一首歌。

爱像一阵风

吹完它就走

这样的节奏

谁都无可奈何

没有你以后

我灵魂失控

黑云在降落

我被它拖着走

静静悄悄默默离开

陷入了危险边缘baby~

我的世界已狂风暴雨

wu~爱情来的太快

就像龙卷风

离不开暴风圈来不及逃

我不能再想

我不我不我不能...

他时隔六年,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好似一场龙卷风,一回来,便扰乱了所有的一切,她原本觉得早已安定下来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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