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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别说什么结果不重要

短暂的几天休假结束后,韩霜又恢复了之前旅行杂志社的工作事宜。杂志社的同事通知她去处理一下关于上次A市文稿与照片的最后修改与确认。

韩霜早上赶到杂志社后,花了几个小时进行了最后的修改,本想中午就交付给同事,但仔细想了想,还是在微信上询问了刘轩,毕竟他是地道的A市人,听听他的意见说不定能使这期的专栏杂志更加完善。

和刘轩聊了几句后,韩霜觉得手机上似乎说不清,时间又快到了饭点,想起上次借人家的车钱还没有还,便约了刘轩在上次那家面馆吃中午饭。

等公车花了些时间,等她到面馆时,刘轩已经坐在位置上,貌似在玩手机。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要不我请你吃碗面吧。”

“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哦。”韩霜看着他,眼神中有一丝困惑。

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两碗面,韩霜才明白了刘轩那句话的意思。

“原来你已经帮我点好了啊,诶,你怎么知道我想吃什么?”

“上次在面馆遇到你的时候,看了一眼你吃的面,我这次就点了这个。”

“记忆力不错啊。哦,对了,这是上次借你的乘公交车的零钱,还给你。”

“不用了吧,就几块钱而已。”

“我这个人呢,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我们现在也算是朋友了,亲兄弟明算账。”

“好的好的,我的亲兄弟。”刘轩微笑着接过韩霜递过来的零钱。

吃完午饭过后,韩霜和刘轩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了下来。韩霜拿出电脑给刘轩看自己已经改过的图片和文稿。

“诶?你这里写的灯塔边的少年和旁边这张配图,虽然人影处理的很模糊,但我看着,怎么觉得这个少年应该是我来着。”

韩霜见他这么说,将目光投向了那张照片。这张照片是她那天刚到海边时随手拍得,她记得拍这张照片还是因为她以为灯塔边的那个人是...

“可是那天我是晚上才碰到的你吧。”

“那几天我回去看父母,都呆在A市,况且遇到你的那天上午,我记得我去灯塔附近取景来着。”

“真的嘛,这么说,这次的的专栏出来之后,你也算是上了回杂志了。”

“那还真是多谢主编大人赏光了。”刘轩笑着说道。

他们彼此相视一笑,在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道了别,回去继续各自的工作。

杂志社的工作结束后,她像往常一样先到她和丁柠的住处附近买了些菜,准备回家烧饭,等丁柠回家。

自从上次丁柠喝醉的事情之后,丁某人自知闯了祸,隔天醒来便禀明一些实情,然后软磨硬泡地求得韩霜的原谅。

其实韩霜并没有生她的气,只是再次与顾泽彦有了联系之后,她总是有些不安。见她这个样子又觉得很是好笑,佯装生气,想逗丁柠玩玩儿。

丁柠说,那天她喝得快要不省人事的时候,在包厢门口恰巧遇到了貌似刚结束饭局的顾泽彦,之后发生的事,韩霜也都知道了。

她和顾泽彦之间除了上次那几条短信并没有什么联系,算是彼此相安无事吧。这样也好,省得她再胡思乱想,心绪不宁。

她就这样边炒菜,边想些有的没的,等着丁柠下班回家吃饭。现在的状态倒是真的越来越像是丁柠他妈似的。

饭菜烧好,等了一阵子却还是没见那个小丫头片子回来,微信上却跳出了一条消息:老韩,突发紧急状况,事关你闺蜜我的终身幸福,今天就不回来吃晚饭了!

望着微信对话框,韩霜叹了口气,本来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估计现在问也不会有什么回应,还是等丁柠回来再说吧。她转身把手机放在了沙发上,准备把饭菜热一下再吃,走向厨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地上有残余的水渍,拖鞋底摩擦过地面的那个瞬间,摩擦力减小,整个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霎时疼痛贯穿了全身,她把指甲深深的卷进手掌心,闷哼了一声,另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就这样过了一会儿,她才终于可以慢慢的站了起来。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韩霜觉得肚子有些饿,最终还是一瘸一拐的挪去了厨房热菜吃饭。这样折腾了大半天,洗好碗,抬头看了眼钟,时间已将近九点。她又慢悠悠地挪去了沙发上。手机百度了一下,说是应该及时冰敷,可家里又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冰敷的东西。无奈之下还是得出门一趟,去附近超市看看有没有卖冰袋的地方。

说起来韩霜也是觉得祸不单行,明明伤到的是膝盖,走着走着,却发现腰好像也扭到了,这还没到30,自己难道已经开始有初老症状了吗,她无奈的摇了摇头。

就这样像个残疾人士,以缓慢的速度去超市买了冰袋,又买了些零食,最后在收银的地方,感觉有些口渴,再随手拿了瓶可乐。好在超市附近就有一家药店,咨询了一下里面的药师,给开了几盒镇痛贴,说是要是过几天还疼的话,建议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走到小区门口,韩霜把手伸进包里,准备找钥匙开门。钥匙从包里拿出来的那刻她有些绝望,家门钥匙她倒是有,无奈下面大门的钥匙她却忘了拿,大概是脑子不灵光,出门的时候以为两个钥匙串在了一起,却忘了早些时候因为自己强迫症的缘故,硬是把两个钥匙分开串在了不同的钥匙扣上。以现在的处境回想起来,自己还真是有些画蛇添足。

她一边从包里掏出手机,发了条微信问丁柠下面大门的密码,一边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期待着住在这栋楼里的其他人,或许正好回来的时候可以给她开个门什么的。打开可乐喝了几口,又发了会儿呆,微信并没有任何消息回复,也没有什么住户回来。

坐了一会儿,韩霜的腰和膝盖开始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从塑料袋里拿出了冰袋,放在地上,用一旁的可乐瓶使劲的一下接一下击打着冰袋让其结冰,接着把冰袋放在了淤青的膝盖处。本想着把镇痛贴也贴了,但一个人着实有些不太方便,况且还得把衣服卷上去。

她又打了好几通电话给丁柠,却一直没有人接,只说不回来吃晚饭,可没说今天晚上连家也不回啊。她不禁有些担心会不会出什么事儿了,难道又像上次一样喝醉了不成?她自己现在这样,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指望着丁柠过来救她呢,她可不想这大半夜的露宿街头,现在可倒好,保不齐自己还要去救丁柠,她对着面前的路灯长长的叹了口气。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韩霜以为是丁柠终于回了她消息,满心欢喜的解锁了手机,却发现并不是微信消息,而是手机短信。

顾泽彦:你现在能走到你们小区的大门口吗?我的车子进不去。

韩霜脑中一头雾水,顾泽彦怎么会在小区门口?让她去找他又是什么意思?

韩霜: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顾泽彦:丁柠让我来接你,她说你没带钥匙,进不去家门。

韩霜依旧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准备继续发短信问顾泽彦的时候,他却走进小区,走到了她的面前。

“韩霜?”她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手中的手机差点滑落。抬头一看,顾泽彦正站在她的面前。这样的场景,像极了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她哭的稀里哗啦,丑态毕露的时候,他也是像现在这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韩霜想,这还真是有些讽刺,偏偏是在处境很糟糕的时候,全被顾泽彦碰上了,比如像现在,伤残人员一个,还因为忘带钥匙,无家可归。

“你....你怎么走进来了?丁柠怎么让你来找我?我给她打电话,她怎么不回?”

顾泽彦对着她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是个问题宝宝,你这样问了一连串问题,我都不知道从哪个回答你,先上车我再告诉你。”

“我...”本想接着解答自己心中的疑问,但又怕顾泽彦觉得她话多,韩霜话到嘴边又忍了回去。刚才坐在台阶上的时间有些长,一时间她站起来显得有些艰难。

“你腿怎么了?”

“哦,没事儿,我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们走吧。”

顾泽彦没说什么,只是走到了她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和胳膊。

“诶,等等,我的东西没拿。”她正要伸手去拿超市的塑料袋,顾泽彦已经抢先一步提在了自己的手上。

“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走吧。”

“恩...其实你不用这样扶着我的,没那么严重。”到了顾泽彦的车上后,韩霜说到。

“韩霜...我觉得我们之间,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客气了。”

客气,她不知道自己对于顾泽彦的态度是不是客气,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或许在她的内心深处一直是在怨恨着这个此刻在她旁边的这个男人,又或许,在这个男人的心中,她也只是一个高中同学。那她六年来所有的念念不忘无疑看上去都像是一场笑话。

一时间,韩霜不知道怎么回答顾泽彦,只能选择沉默。顾泽彦看上去也在专心开车,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车吧,到了。”

韩霜看向车窗外,是一个看上去建筑风格很欧式的小区。

“丁柠在这儿吗?”

“这里是我家。”

“你家?!你不是带我来找丁柠的嘛。”

“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丁柠和陶褚已经连夜赶回C市了。说是要回去见双方父母,然后商量结婚的事情。”韩霜听完顾泽彦的这几句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这信息量有点大。

“什么?她要准备结婚?不是...这也太突然了吧,我是知道她这些年始终心心念念这个陶褚,可是...男女朋友的过程都没有,怎么就突然要结婚了。”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等她回来你再问她吧。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说你没带钥匙回不了家,让我接济你住上一晚,然后就说什么手机没电了,就挂了。”

好你个丁柠,这又是暗中摆了她一道。说什么手机没电,有空打电话给顾泽彦,难道就没空给她发个密码,存心是要她难堪。韩霜腹诽道。

“恩...你看我这什么换洗衣服也没带,住你家多不方便,要不我还是自己找个宾馆将就一晚上就可以了。”

“你说要去住宾馆我没有意见,问题是你这样,身上会带了身份证?”

她被顾泽彦的这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她确实没有带身份证,随口说出的办法,完全没有经过大脑思考,韩霜觉得自己实在是蠢透了。

她还没来得及辩解,顾泽彦便下了车,径直走到她的车门这边,打开车门,和刚才一样搀扶住她,让她从车里下来。

“谢谢。”她内心不知为什么有些愧疚。顾泽彦并没有回应她,只是扶着她,直到进了他的家,把她安置在沙发上坐好。

“韩霜,从那次在川菜馆开始,一直到现在,你对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谢谢,仿佛我是一个你刚刚认识几天的新同事。”

韩霜保持着缄默,听到这句话,她隐藏在心底的某种情绪似有涌动的趋势,她下意识的开始咬自己的嘴唇。

顾泽彦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不是有些累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我先带你去客房。”韩霜依旧低着头。

“顾泽彦,如果你觉得我对你的态度可能疏远的话,我和你道歉,对不起。”

“韩霜,你...”

“但是,除了和你说,谢谢或者麻烦你了之类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和你再说些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神似乎有些闪烁。

洗漱完毕后,韩霜走进客房,关上了门,呆坐在床沿边。她不知道,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顾泽彦也以同样的姿势坐着。

习惯性地打开手机,韩霜想在备忘录里写点什么,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很久,却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高中的时候,她单纯的想着,只要呆在一个能够看得见他的地方就好。但随着了解的深入,她发现之前的想法,一次又一次被否定。因为喜欢着他,所以不能够做到仅仅只是观望,她渴望他们的生活在将来可以有交集。

顾泽彦的不告而别,使这些所有的可能性都化为了泡影。她曾经自欺欺人的认为,结果什么的不重要,至少他给她留下了不一样的回忆,这就足够了。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她的想法是错误的,因为她始终无法用这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直到重逢的那刻她才明白,结果于她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这个结果不能是不告而别后的彻底结束,而是,我仍然,想和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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