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噹——」
祁天及时收剑侧步，横剑在肩，挡下了这一式居合。
不过这一招不愧是极剑流三式之一。
祁天即使挡住刀锋，依然被刀上强大的力量震退，虽然没有受到刀伤，但是内府震动，气息不畅。
要不是地上这雪地已经颇有规模，让祁天后退时卸了力，恐怕祁天强撑这一招还要受到不清的内伤。
「没想到极剑流·居合还能更快，妖化加深了吗？」
心中惊叹，他那必杀一剑也有始无终了。
所谓必杀，就仿佛某种FLAG，说了，就不灵了。
不过祁天可没有时间自嘲了。
因为所有故事里，所谓的必杀一招过后，中招者但凡没死，都必定会因对死亡的恐惧以及敌人的愤怒，爆发出极限的力量，做出一股猛烈的反扑，务必让敌人和自己一样体会那绝望的无助。
就比如此时的织田信长。
“蝼蚁！你好大的胆子！”
织田信长低沉的闷吼声伴随着的是滔天的魔气弥散。
不同于祁天接触过的魔鬼的气息，织田信长身上的是人类对于这个名字的恐惧和诅咒，或许还有许多信徒的信仰。
这些诡异的意念经过千百年的凝聚，以及最初的织田信长本人的执念，最后形成了如同传说一样的「灵」，被称为「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
这当然比不上魔鬼经由地狱得到的魔气，但不得不说，对于人类而言，织田信长的力量才更为可怕。
因为这不仅是针对肉体的力量，更是对于心灵的震慑，织田信长的魔气就是由人类各种恐惧念头的具现。
虽然信念坚定的人多少可以抵御这样的魔气，但是无论多么意志坚定纯粹的人也不能完全豁免。
至少连此刻的祁天也并不能完全无视这股魔气。
眼前幻想纷呈，鬼影重重，虽然不影响祁天控制身体，但比起直接束缚住祁天的行动，这样的影响却更加令人头痛。
而这，不过是织田信长外溢的力量而已。
而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人物！
“天下布武！给我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肆意飞舞的魔气宛如海浪一般起伏上下，影影绰绰的人影从中浮现。
武士甲，武士刀，不同于第一次出现一般锈迹斑驳、破烂陈旧。
此时的武士甲胄油光呈亮，一眼就知道经过了细致的保养。
而武士刀更是寒光闪烁，让人毫不怀疑它的锋利，定然能够断人肢体，予人死亡。
最重要的是，这些魔影那血色的目光中毫不遮掩的杀意。
这就是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的力量：
天下布武！
“杀！”
“杀！”
“杀！”
……
……
祁天一边艰难抵挡着这些魔影武士的攻击，一边心电急转，理清头绪。
「天下布武？这么说那家伙就是织田信长了，第六天魔王果然是个女装癖啊……」
「不过魔王之名名不虚传，那些魔气竟然都够撼动我的心境，真不知道是多少恶念形成的东西。」
「而且还能够召唤魔影武士，虽然都不是什么刀法宗师，但是拼杀间的杀气融合了织田信长的魔气却是对我影响不小，而且久守必失，这样不是办法。」
好在祁天此时已经隐约有了头绪。
那必杀一剑的失败，不但激起了敌人的疯狂反扑，更是让祁天也是灵感并发，对于梦中人的生死轮回剑法有了更深的认识。
「四季常交替，死生一线间。」
「我之前理解却是错了，冬之剑意不是杀，不是藏，而是幻。」
「四季之终亦是始，十死无生亦有生。」
「刚才若是早点领悟这点，雪国缤纷威力至少提升十倍，更不要说寒梅暗香这一杀招。」
「暗香是幻，寒梅为真。反过来又未尝不可？」
「心中有寒梅，暗香自神来。」
「那这一剑就不是用剑杀人，而是用意杀人了。」
「观寒梅暗香一剑者，剑意自生，直透肺腑，那才是必杀之剑。」
「不过那样的剑法、剑意，我却还需要好好琢磨，现在却并不是最主要的。」
「四季总有终和始，冬日有声杀孕春。」
「我的冬之剑意在幻，那么春之剑意就在杀！」
祁天当机立断，不再和身边的魔影武士纠缠。缩身一退，落入重重雪暮之中。
“春之剑——落花报春！”
话音落下，鹅毛大雪纷纷化作片片花瓣，被风卷起，迷糊了眼睛。
天上是色彩缤纷的花瓣雨，让地上的雪好像都不在寒冷。
但是这美景中却暗藏杀机。
每一片花瓣都有会在接触身体的刹那化作一道剑气。
这剑气威力并不大，就算普通人在这里，只要不是恰好被伤到了眼睛这样的要害，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因为那剑气不过是恰好割开一道非常小的伤口，微微渗出几滴血，就算不去管它，过不了几分钟，它也会自己自己愈合，完全不会有任何影响，可能连疼痛也感觉不到。
但是这样的剑气却又是致命的。
因为这每一道剑气都蕴含着春之剑意。
春之剑意是杀，但是春天却代表着生。
如何用杀表现出春天生的真意，这在之前，祁天一直都没想明白。
他只能领悟到寒梅暗香这一剑，却在这一剑无功而返后有了明悟。
春生秋杀，夏炙冬藏。
冬天万物寂灭，宛若死寂，其实生机暗藏。
春天万物复苏，宛若重生，其实杀机暗藏。
有诗云：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说的就是春天花开是冬天花落的轮回，有始有终，亦是有终有始。
这让祁天领悟到轮回是不分先后的，轮回讲究的是无有尽头，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对轮回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所以春天的生意盎然，完全可以化作酝酿这生意的杀机。
所以才有了这落花报春的一剑。
这一剑里的春之剑意，一旦进入人体，受血液滋养，焕发杀机，就会不断抽离人体内的血液，作为孕育自身的养料。
直到化为一朵朵春日红花，盛开而出，报春而来。
而中剑者却会因为被生生抽干血液而死。
真可谓是生死轮转，杀机孕春。
就连古岛明夫和织田信长一开始都没有察觉到这一剑的玄机。
直到那一个个魔影武士出现了诡异的变化，与之相连的织田信长才察觉出不对。
可是已经晚了。
那一个个魔影武士，虽然不是人类，但是之前屠杀宫本邸的时候，都吸收了不少的血气，这让他们更加真实也更加强大，却也多出了本没有的弱点。
落花报春这一剑本来对这些怪物几乎毫无作用，但是此时他们仿佛生出血肉，魔影和血气混合成新的物质，不再单单只是真是虚幻的魔影反而让这一剑变得威力极强。
因为这些怪物浑身都是血气，而且都是宫本邸的人临死前混杂着怨恨、恐惧、愤怒和杀意的血气。
这正是落花报春这一剑最好的养料。
这一剑化作的花瓣偏偏落下，不过刚刚沾染这些魔影武士，就见到一朵朵血气之花从他们身上各处绽开，然后一个个魔影武士就纷纷倒下，在地上连成了一片红色花圃。
美丽、娇艳的红色鲜花连成一片，仿佛真的是春天来临，万物复苏，但其下掩藏的血腥杀意又有多少人看到了呢？
织田信长不需要看到，因为这些魔影武士就是从他的魔气里召唤出来的。
彼此之间自有一丝玄妙的感应，虽然不甚清楚，甚至连魔影武士怎么中招的都不知道。
但现在根本不需要知道，因为实在是太明显了，看看那半天的花瓣，织田信长随便猜猜也能知道，这些花瓣有问题。
“不能让花瓣碰到。”织田信长对守在身旁的古岛明夫说道。
一身妖气的古岛明夫微微点头，双手握住了村雨，那刀上的水汨汨流出，伴随着的是古岛明夫身上更加强大的妖气。
他果然已经完全和那把刀融为了一体。
只见他向天挥刀，没有刀气，却把刀上的水化作一道道流光把天上纷纷而落花瓣一一击破。
「少了这些魔影武士，暂时可以稍稍放心了。」
见到自己落花报春被破解，祁天却也没有在意。
那两个人显然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击败的，但少了那些魔影武士，祁天却有了更多的空间。
不然时刻抵挡魔影武士，还要提防古岛明夫和织田信长那边，祁天可不觉得自己能够撑多久。
因为随着四季轮回剑法的轮回即将完成，祁天接下来的每一招都势必因为轮回的积累威势更增，但伴随着力量的增长，对于本身没有灵力的祁天来说，就意味着更长时间的准备酝酿。
看着天空中被水汽刀光斩碎的花瓣，祁天眼中没有什么情绪，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心中埋藏着一切，仿佛孕育着可怕的东西。
不错，他却是孕育着一样东西。
那就是他的春之剑意。
不，不单单是一种剑意，而是四季轮回剑法，春、夏、秋、冬，四剑的全部剑意。
待到完整了四种剑意，祁天的四季轮回剑法才算是真正完成。
不过现在，春之剑只有一剑，春之剑意还不完善。
只是时不我待，此前确实没有机会，而现在，祁天自己在如此战斗中，也已经等不及了。
握紧剑柄，祁天有了决断。
“就让我看看你们还能在这一招下拿出什么表现来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