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就见祁天手臂一摆，又一次如同祭祀舞蹈一般舞剑，然后天空渐渐暗了。
“春之剑——二月惊蛰！”
祁天剑势不变，剑意暴增，天空一声雷响。
却原来是那片片花瓣和古岛明夫甩出的水汽刀光在祁天的剑下化作乌云，最后在一道剑意之下，激出了一道雷霆。
这不是一般的雷霆，而是惊蛰。
所谓惊蛰，古称“启蛰”，《夏小正》曰正月启。蛰，言发蛰也。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这一节气正是彻底让万物复苏的时分。
是死寂和生机的交接。
不过这一剑祁天完全没有演绎其玄妙，只是依旧如同舞蹈一般，不，是祭祀一般，庄严肃穆，怪异中透着某种规律。
不但如此，他竟然片刻没有停顿，就使出了第二招：
“春之剑——烟雨迷蒙。”
祁天的身影渐渐的变得若隐若现，这却是因为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的身影若梦似幻，舞剑也好、祭祀也罢，都模模糊糊的，不见了人影。
只是接下来，一股暖意散发了开来。
「春之剑——润物无声。」
因为风再一次吹起了。
只是这一次不再是萧瑟的秋风，而是酝酿生机，复苏万物的春风。
这片冰天雪地在这春风中迎来了春天。
春雷一震天地醒，春风再吹万物苏。
烟雨迷蒙不见绿，姹紫千红来报春。
春天的来临让这片残酷的争杀之地忽然间换了画风。
暖暖的生机让人彻底放下心中的恶念。
一切的血腥仿佛都是亵渎。
连妖化的古岛明夫和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也完全提不起战意。
明明知道危险在旁，但就是有一股懒散的倦意缭绕心间，让人提不起精神，只想在这生机勃勃的春日里小睡片刻。
这就是这一剑的可怕。
这已经不是四剑剑招，而是完整的化为了一道剑意。
四季轮回剑法之春之剑：
生杀之剑！
祁天的身影已经完全不见了，但在古岛明夫的感觉里却无处不在。
那暖暖的春风是祁天，那绵绵的春雨是祁天，那惊醒世间的春雷是祁天，那整个春天都是祁天。
祁天无影无踪，却又化身春之天地，润物细无声，当春乃发生。
一切就在这无声无息间发生了。
“这是……？！”织田信长感受着自己渐渐迟钝的身体，他知道不是自己的感觉迟钝了，而是自己的身体在僵化。
或者说生物化。
他的皮肤变得坚韧，像是某种动物的皮肤，光是用看的就明白这种皮肤的强悍，那纹理的组成仿佛就是一种天然的缓冲，一般的物理伤害根本无法伤害到这具身体。
而看不到的地方：肌肉、筋脉、骨骼、内脏，乃至更加微小的血液、骨髓乃至细胞，也全部变得不一样了。
肌肉如同某种天然的橡胶，柔软而坚韧，而且对于力量、柔韧性、爆发力的增长有着极其显著的提高。
而筋脉内外的附着更加细密的网状纹理，那不但保留了筋脉的功能，甚至加大了灵力流动的效率。
骨骼更是变得宛若铁木，坚若铁，轻如木，足以支撑这具趋向完美的身体行动。
内脏的数量却急剧减少，除了结合肾脏、脾脏、肺部、胃部等消化、排毒、呼吸于一体的全新器官外，就只剩下心脏，并且其本身也变得更加坚韧。
而这两个器官也完全被全新的胸骨包围着、保护着，无法以外力直接伤害。
至于血液、骨髓乃至细胞的变化，织田信长都不能完全的掌握，因为在这之前，他的身体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身为被召唤的「灵」，能够有一具和人类基本构造相同的身体，已经能够看出织田信长的强大了。
灵体之所以需要尽可能的类似于人类，是为了尽可能的符合灵体死亡前的状态，也是最熟悉的状态，这样灵体能够完全发挥身为人类时的能力。
但是有些东西实在没有存在的必要，例如血液、骨髓和细胞。
如此细致的人体基础构成，完全不是灵体需要的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在人类活着的时候也几乎无法能够自己感受到。
其中血液还算是能够被这些强者所感受到，但这东西本身就是一种缺陷。
通过血液来传递氧气、营养物质等人体所需的物质，在体内经过各器官的生物化学反应，以此来维持人类的行动。
可以说血液非常重要，所以相对来说，失血也是一种致命状态。
但对于灵体来说，活动完全依靠于灵力。
这东西既不依赖于血液，也不依赖于各种呼吸器官，所以灵体完全不需要血液，那不但无用，而且堪称累赘。
更不要说骨髓、细胞之类人类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东西了。
所以灵体是不会诞生出那些无用之物的，但现在织田信长切实的感受到了这些东西。
就连原本和血液一起消失的血管也不知何时重现出现了。
现在的织田信长切实的感受到了活着的感受。
这具身体毫无疑问的强大，即使这具身体和人类已经天差地别，但毫无疑问，这是连进化也无法达到的完美。
如果是一个武者得到了这具身体，那简直是如虎添翼，即使只是普通人类得到这身体，也可以说是上天赐福了。
但织田信长却不需要，或者说，这完美的身体是对他最无用的东西，甚至可以说是毒药。
因为织田信长已经不是人类，而是「灵」。
灵的身体再像人类也只是灵体而已，它和人类最大的区别就是：
灵体本质上就是「灵」存在于世的基础。
站在更高位的角度来看，人类是由灵魂和身体构成的，而「灵」则是纯粹由高质量的灵魂独立诞生的。
对于人类的灵魂来说，有个绕不开的东西就是「轮回」。
人类的死亡是基于身体的死亡，由于身体失去了行动力，灵魂的活性也会因此下降，不脱离身体的话，则会和身体一起进入沉眠，直到身体完全腐朽，没有意外的话，灵魂就会被迫脱离人体。
而无论灵魂是主动还是被动离开身体，由于普通人类的灵魂非常脆弱，没有意外的话，都会自然而然的消散在世界上，进入整个世界的大轮回，也就是「五行轮回」。
而有一些意念足够强大的灵魂，不会因为死亡而自然消散，即使脱离身体，依然能够继续存在，但是世界的规律却很难破坏。
这样的灵魂不入五行，就入六道，经过复杂的方式，判别这些灵魂的本质，最后洗去记忆，轮回转世，也就是「六道轮回」。
这就是普通人类普遍会经历的「轮回」，无论是倾城美人，又或是人间帝王，大多都会进入「轮回」。
但世界上总有那么少部分存在，即使和最初和普通人一样，但在各种各样的因缘际遇下，他们彻底脱离了人类的轨迹。
「灵」就是其中的一种。
无论是恶灵、怨灵，还是英灵、圣灵，成为了「灵」之后，本质上他们就是另一种生命。
这不再是人类死后的一个阶段，不再是人类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是完全全新的一种生命。
他们不需要身体，因为「灵」本身就是灵和体的结合。
由于某些原因，本身就极其特殊的某些灵魂会凝聚灵魂本质，由此成为独立的个体。
所以「灵」的核心是灵魂本质，也就是区分「灵」到底是恶灵、怨灵、英灵、圣灵等等的关键。
而围绕核心组成的就是灵体。
只不过和人类的「灵魂与身体」分为两者不同，「灵」的本质和灵体之间其实是没有太大的区别的。
组成灵体的就是灵力，而灵魂本质只是决定了组成灵体所需要的属性罢了。
所以说，对于「灵」而言，凝聚而成的灵体就是他在世界上活动的基础，失去灵体意味着「灵」失去了活动的能力。
虽然由于灵魂本质的特殊，失去灵体「灵」并不会就此自然消散，甚至进入轮回。
而且有足够的力量或是时间，「灵」依旧能够再次凝聚灵体。
但这改变不了「灵」对于灵体的依赖。
因为「灵」虽然也能操控灵力，但比起完全经由灵体操控灵力时，单纯依靠灵魂本质操控灵力的能力，下降了何止千百倍。
像此刻的织田信长，他的灵体在祁天的春之剑：生杀之剑下转变成了肉体。
无论这样的肉体多么强大，对于灵魂本质而言都是不兼容的东西。
而且这不像是灵体附身在人类身上，时刻可以脱离人类再次凝聚新的灵体。
此时的织田信长面对的是，自己的灵体实质上并没有消失，而是完全转变的状态，这让他无法脱离灵体，反而被束缚在了里面。
并且由于灵魂本质无法操控灵力以外的东西，变成肉体的灵体更是完全没有办法直接操纵，只能经由操控身体附近的灵力来影响身体的动作。
不谈能够做到的行动有多么延迟，单就是其他「灵」的其他能力也相当于被完全禁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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