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儿!”玉淩沣惊呼的同时,抱着她蹲下身来,扬手轻拍她的脸颊,“韵儿,你睁开眼睛,韵儿?”
“皇上,快,”秀儿整个身体几乎是扑过去,“小姐刚被灌下落胎药汁、、、、”
“落胎药汁?”玉淩沣细眉紧蹙,转眼看了看洒了一地的汤汁,以及破碎的瓷碗,继而缓缓的抬眼,喷火的双眼怒瞪着高座上的太后,然声音却似平静无波般,“你是想要用当年对付母妃的手段来对付韵儿吗?”
闻言,太后一怔,站着的身子摇晃着后退数步,甚至还撞上了身后的太椅。
“你,你,你,”太后诧异的瞪大了瞳孔,满眼的不可置信。
玉淩沣恨恨的别开眼,抱起昏迷的柳绮韵,背过身,“这件事,朕绝对会追究到底。”语毕,抱起昏迷的柳绮韵径自踏出桃木门槛,看着战战兢兢趴成一片的嬷嬷侍卫,沉声命令,“将这些人给朕关进地牢,听后发落。”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看着远去的背影,太后无力的跌坐在太椅里,喃喃自语。
二十年前,他还不到五岁,而他竟然知道。
“太后姑姑,您没事吧?”秦月贴心的递过一杯茶水,“真没想到皇上会被那个贱人迷惑成这般,竟然为了那个狐狸精而目无尊长。”
她嘴上虽说得埋怨,心底却在暗喜,这下惹恼了太后姑姑,看来,不止她肚子里的野种,恐怕就连她自己的小命都难以保全了。
太后手肘支撑着耷拉下的头颅,闭目,有气无力的说,“你们都先下去吧,让哀家静一静。”
她必须得要好好想想。
原本以为一个不到五岁的孩子应该不会记事,却不料他倒记得清清楚楚;可是,当年的事,不是只有李公公与她两人知晓?为什么他会知道呢?如此秘密棘手的事,就连先皇也无从着手,他怎么会、、、、
“太后姑姑,您是哪里不舒服吗?”秦月心忧的低头观察她的脸色,一见她惨白的脸色,心下一惊,“李公公,快,快请御医,太后姑姑她、、、、”
“月儿,”太后无奈的放下手肘,挑眉抬眼,语气幽长,“你就不能稍微稳重一些吗?”
“可是,太后姑姑,人家只是担心您嘛。”秦月哀怨的嘟起双唇。
看着她水盈盈的双眼,太后不禁暗叹,她这样头脑简单,心无城府,总是一副莽莽撞撞的性格,即使将来坐得上后位,她也坐不长时间的呀。
“哀家没事,只是有些累了。”太后挤出一抹淡笑,拉过她交叠置于身前的双手。
秦月是她唯一的内侄女,自小贴心讨人喜,自家人,她不帮,是要帮谁呢?
“可是,太后姑姑,人家想陪您嘛。”秦月顺势矮下身,偎依着她的颈脖。
太后被她蹭得呵呵直笑,“好了好了,月儿,姑姑自是知道你孝顺,不过,现在姑姑只想静静的休息休息。”
秦月抬起眼,站直身,状似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那好吧,太后姑姑您好好休息,月儿晚些再来看您,可好?”
太后轻笑着点了点头,转眼看着旁边的一甘妃子,“你们就都下去吧。”
“是,太后娘娘!”
除了李公公,一屋子的妃嫔,宫女、嬷嬷,太监齐声跪安,随即鱼贯退出了厅堂。
惜卿阁内室。
坐在床沿的绉御医,微偏着头,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胡须,另一只手探抚的放在露在锦被外的皓腕处。
屋子静得似乎连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见。
“怎么样?”站在床头的玉淩沣忍不住再次问道,一脸的焦急表露无疑,而站在其身旁的铁木齐不禁再一次好奇的探头看向床上的人。
美则美矣,却柔若无骨,弱不禁风,若是在他们草原,她这副病怏怏的身体怕是活不过三天吧。可是,
皇上紧张她不是吗?
他与皇上深交并非一天两天的事,但却从未见过他如此紧张过一女子人,就连两年前,慧妃的离去,也不曾见过他这般的焦急忧神;而床上这名女子不但能让皇上牵挂于心,还能让皇上亲自修书到草原,说,今年的贡品中必须要有狐裘披风。
这女子究竟是有何吸引力,竟能让冷眼后宫明争暗夺的皇上,甘愿倾心于她,倾其所能的呵护她呢?
“绉御医,你倒是把小姐的情况说说清楚呀,别竟是摇头叹气的。”床脚的秀儿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满眼忧心的看着依旧昏迷不见转醒的自家小姐。
小姐?
铁木齐审视的目光,投向对面的秀儿,如果估摸没错的话,这个宫女是会武功的,且非等闲之辈。不过,
如果是皇上的妃子,她不是该尊称一声‘娘娘’?
“哎!”绉御医终究还是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收回手,轻柔的将她的柔荑放回锦被下,这才缓缓站起身来。
“怎么了?”玉淩沣小心翼翼的问,“是不是,孩子、、、”话未说完,他便顿了下来,只因,最后那几个字,他实在是难以出口。
绉御医捻着胡须,缓缓摇了摇头,然眉宇间却有着沉重的担心。
“那孩子能保住了?”秀儿追问,小姐虽然不曾说过,但她知道,小姐她有多么期待着孩子的降临。
绉御医看了看玉淩沣,又看了看秀儿,又是重重一叹气,“就算现在能保住,但不代表以后能保住。”
言下之意,孩子随时都会有危险?
“是落胎药的作用?”玉淩沣咬牙切齿的问,垂于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而喷火的眼神更似要将人烧成灰般。
若韵儿或者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二十年前,他无力保护自己的母妃,不代表,二十年后,他同样无能保护好自己喜欢的女子。
“不是。”绉御医摇了摇头,“渗入柳妃娘娘胃脾的落胎药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只是、、、、”
“只是什么?”秀儿心急如焚,伸手一把扳过绉御医,“绉御医你快说呀。”
“你这丫头。”绉御医眼神佯装斥责的看着她,若不是情况气氛不对,说不定,他还可以大笑三声。
这丫头护住的心,且能区区一个‘衷心’能诠释的了?
“呃?”秀儿秀儿脸红着,赶紧收回手,“对不起,绉御医,我,我只是、、、、”
“我知道。”绉御医掩去轻扬的唇角,脸色沉重,“本来体弱的女子,要生儿育女就非一件易事,而柳妃娘娘她不但体质特殊,体内更是有寒毒的侵袭,怀有身孕并非一件喜事。”
“并非一件喜事?”玉淩沣喃喃轻问,就连原本毫无担忧之色的铁木齐闻之也不禁轻蹙浓眉。
“恩。”绉御医沉重的点了点头,“一个不小心,她肚里的孩子,便会是她生命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