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秀儿放下窗帘,深深一吐气,“好险!”
“韵儿,”玉淩沣扳过柳绮韵的身子,满含忧心的眼神仔细的审视,“有没有哪里受伤?”
柳绮韵摇了摇头,“没有!谢谢皇、、、、”
玉淩沣一指按住她的唇瓣,“从今而后,不许你再尊称我为‘皇上’,”
不称皇上,那,应当怎么称呼?
“还有,为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心甘情愿,所以,你不必言谢,更不要自责,恩?”
自责?
柳绮韵轻蹙秀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玉淩沣放开她,侧身靠在车壁上,气息开始紊乱,额际渗出细密的汗珠,紧揪起的眉头,似在隐忍般。
“啊!”秀儿惊呼着,指向他的右手臂,“小姐,皇,皇上他,他受伤了!”
“没,没事,只是皮外之伤、、、、”
不待他说完,柳绮韵人已坐在了他的右边,抬起他的手臂,玉手一撩,将他的衣袖撩至臂膀处。
“天,天哪!”秀儿不禁倒抽一口气。
他手肘处的伤口确实只是划伤而已,然而,由于毒素的侵袭,不过才短短的时间,呈现出暗紫色的伤处,竟然开始溃烂。
“没事。”玉淩沣惨白的脸上,扬起一抹安抚的淡笑,“等回到皇城,自然有御医解毒。”
毒素蔓延如此迅速,他能挨到回皇城?
柳绮韵幽幽的看着他,
难怪他不要自己自责!
她是何得何能,让身为一国之君的他,为她做到如此地步?
“秀儿,将淡绿色那瓶药膏找给我。”柳绮韵头也不回的吩咐,“还有,让李侍卫快马加鞭,速速赶回皇城。”她只能做简单的处理,后续工作还是得由大夫看治才行。
“你,你要做什么?”玉淩沣明显气弱,却还是毅然挡住了她突然埋向他手肘处的头颅。
“得把毒素吸出来才行。”虽然不能完全吸尽,但总比这样任其蔓延的好,再加上表哥的清毒药膏,兴许能保住他的性命。
“小姐,”恰好找着药膏的秀儿,一听,立即蹲到她身旁,将药瓶放在她手里,“让秀儿来。”语毕,就见她低头为要他吸毒。
“不行!”柳绮韵制止。
“你们两个都给我坐好,不许胡来。”玉淩沣深一口气,厉声命令。
“不要忘了,张大夫说过,我的血液本身就是一味仙丹良药。”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此时此刻,她都要试一试。
“那个,那个,庸,庸医说的你也信?”玉淩沣轻扯唇角,笑她的天真单纯。
很明显,那位自称‘圣人’的张大夫是别有用心,也只有被蒙蔽了心眼的二弟才会相信,也只有这般单纯善良的她才会相信。
“我愿意试一试。”
玉淩沣一怔,为她坚定的眼神。
“可是为我?”
“恩。”柳绮韵点头。他因救她而受伤,难道她就不该为救他而堵上一堵?
玉淩沣瞠目,
他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她却回答的那么认真。
“秀儿,拿着。”说罢,将药瓶塞进秀儿的手里,低头,在玉淩沣依旧呆愣的情况下,毅然用樱般的嘴唇,一口一口将毒素自伤口吸出。
蔺府。
“什么?”随着森冷的问话,蔺少柽颀长的身子疾步快进大厅。
“大哥?”蔺少毅自椅凳上站起身来。
大哥怎么会突然过来,应该没人通知他才对啊。
“爷爷,你刚刚所言非虚?”蔺少柽黝黑的眼神,看着高座上的老太爷。
蔺城舞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大孙儿,心细的发现他的眼底竟然藏着一丝紧张。
他的紧张是为谁?皇上,亦或是是韵儿?
“消息是萧远叫人传回的,应该不会有错。”只是得到消失后,派去救驾的人,还是晚到了一步。
“那、、、、”
那她呢?
她身子本就柔弱,再加上甫才抽出过血,她可是安然无恙?
“萧远已经赶去皇城,稍晚应该会带来消息。”
说曹操,曹操到。
蔺城舞话一落,就见肩披黑风大衣的萧远风尘仆仆走进了大厅。
“萧远,情况怎么样?”不待老太爷问话,蔺少柽一把揪过他,沉声询问。
萧远迷茫的眼神看了看蔺城舞,而后者微微点头,示意他可以说。
“皇上一行人已经安全回到皇城,只是,”
“只是什么?是不是有人受伤了?是谁受伤了?你快说。”蔺少柽急切的命令,一颗心悬在了半空。
“大哥!”蔺少毅叹息,揉了揉眉心。他这样突然问话,不是更浪费时间?
“的确有人受伤,还伤得不清。”这是他费了一番功夫才得知的消息。
“是、、、、”千万不要是她!千万不要!
蔺少柽暗自祈祷,整颗心悬在半空,几乎每个神经都在颤抖。
“是皇上!”
呼 ̄ ̄
不是她!
还好,
还好不是她,还好她没事!
“皇上?!”蔺城舞惊呼着,自椅凳上站了起来,“伤势严不严重?”
“不轻。”萧远回答。
“那,皇上受伤的事,皇城上下可是都知道了?”
萧远摇了摇头,“皇上将伤势隐瞒了。”所以他才会辗转得知皇上受伤的消息。
隐瞒?
为何要隐瞒?
不对,
皇上受伤,非同小可;若是让太后那边知晓,皇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届时,甫一入深宫的她该要如何自保?
她那么善良,那么柔弱,那么清雅;身处陷进四设的深宫,她懂得该如何保护自己吗?
他能保证她毫发不伤,安然的生活吗?
夜幕甫一拉上,朦胧月色便迫不及待的投射在屋内。
一位年过五旬的御医小心翼翼的为软榻上的人包扎着伤口,而屋内其余三人皆是屏住呼吸,静静的候着。
这已经是第三次换药了,但三人仍是止不住内心的慌张。
良久。
“好了。”绉御医轻吐一语,起身收拾药箱。
“皇上,皇上的伤势如何?”柳绮韵忍不住询问。
绉御医看了她一眼,“实话说,老夫在御医院也近三年,虽不敢大放厥词,但研究过的医术,看诊过的病例,都不在话下,然而,今天,老夫却自叹不如。”
自叹不如?
这话如何讲?
“按理说,皇上身重罕见之毒,能拖到回皇城还未毒发实属奇迹了,但老夫之前把脉,却找不到任何因毒素而导致脉络紊乱的迹象。”绉御医顿了顿,“敢问姑娘是用了何种解毒方法?”
“御医言过了,我,我只是吸出了部分的毒素,在伤处抹了些解毒药膏而已。”她当然知道表哥炼制的药膏具有神奇疗效,但即便如此,也还未到清除体内余毒的功效吧?
“吸出毒素?”绉御医心惊,顾不得礼节,一手拉过她垂在身前的手,不由分说,开始把脉。
“怎么,怎么了?御医,我家小姐怎么了?”秀儿看着表情怪异的老人,忧心忡忡。
绉御医不答,只是别有深意的看着她。
她的体制很奇特。
明明有罕见毒素的侵袭,紊乱着脉路,却好似又有另外一股气息阻挡着毒素的蔓延。
“绉御医,”软榻上传来轻唤。
“皇上!”绉御医放开她的手,转往软榻,“可有哪里不适?”
“她怎么样?”玉淩沣不答反问。虽已无性命之忧,但仍然气弱。
“皇上放心,柳姑娘并无大碍,就是身子虚了些,稍后,微臣会替柳姑娘开上几幅补药。”
“恩。之前朕的吩咐,你二人可是记下了?”他意指隐瞒伤势的事。
李卫与绉御医对望一眼,皆俯首恭敬的回答。
“谨遵皇上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