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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退居张掖,段家铁卫

段夫人看着屋里除宋朝外,皆肃然而立的众人,心中微微苦涩。她没想到烜赫一时的段家,如今竟然沦落到,要靠一个妇道人家来主持家中大事的地步。

她的眼光穿过一脸温和的段和,稍嫌不耐的段世,若有所思的段文,还有对段家忠心耿耿,段顈生前的几位亲信头领,身体精瘦,精明强干的段忠,脸上布满伤疤,凶神恶煞的段孝,身高九尺,一脸横肉的段义。

看到这些人,段夫人的心里也仿佛有了一丝底气,她缓缓开口,把当日他和宋朝两人推测的事情讲完,不等脾气暴躁,急于开口的段世和段孝开口,便接着道: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杀人解决不了问题。如今太尉遇害,虽朝廷经吕常侍等人帮忙,恢复了段家的一点名誉,但对段家却依然不甚相信。现我段家风雨飘摇,若你等妄杀名士,岂不致我段家于万劫不复之地!”

“那依母亲之意,我等该当如何?”段和身为段家长子,如今却不能为寡母分忧,不由得即惭愧又忧虑。

“清平(段和之字)不必过于自责,此事非你所能处理。”段夫人安慰了一声一脸愧疚的长子,接着道:“我以为,我段家如今该当韬光养晦,以保家人。所以,我打算解散段家私兵和铁卫。只留下二十位跟随太尉最久的铁卫,你们看如何?”

段夫人话音一落,众人都是大惊,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做出如此决定。段忠急忙接口道:“主母不可,段家如今危机四伏,如何能解散私兵,更不要说是解散铁卫啊!”

“是啊!母亲,此事万万不可!”段世也是一脸急色的大叫道。

看着众人一脸焦急的样子,段夫人也是心里苦涩。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怎么可能会出此下策。

解散私兵还好说,虽然段家私兵在段顈有训练下,皆是以一当十,百战余生的精兵。但这些人比起在凉州赫赫有名,令羌人闻之色变的段家铁卫来,却也称得上是一值一提。

段家铁卫人数最多时,也只有两百人。但这区区的二百来人,却是羌族各部的噩梦。他们不但战斗力奇高,从不知死亡为何物。而且只要上了战场,就完全变成了一个个毫无感情的杀人工具,除了段顈或者段顈交代的人外,完全做到了六亲不认,就算是段顈让他们造反去杀皇帝,这些人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而这些还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戴上了面具之后。铁卫有一条规矩,只要戴上了面具,所有人必须枕戈待旦,不能有丝毫的松懈。而且必须要杀光所有的敌人,不管是老人,女人或者是孩子。

他们曾经在段顈的命令下,一月之间,仅靠不到两百人,在草原上连打二十余战,屠杀了羌族十七个部落七千多人。屠杀过后,这十七个部落不要说是人,就连牛羊也没有一只活口。虽然那一个月的战斗,让当时的二百铁卫战死三成,重伤无数,但也就此铸就了铁卫的威名和军魂。从此羌族各部里便流传着一句话:铁卫遮面,日月无光。

而在段家遇难和几次袭杀后,这些铁卫只剩下了一百五十多人。而且铁卫四头领之一,枪法绝伦,精通步战的段信更是在段顈死后,敌人第一次袭杀段家时,为保护段文而战死。

但就算是这样,有这一百多人在,也依然可以震慑无数宵小,令三十六羌不敢直视。

“那你说该当如何?”段夫人没好气的瞪了段世一眼,开口道。

“这……,我也不知,但解散家兵无疑于自缚双臂,任人宰割啊!”段世激动的道。

“这点你大可放心。”段夫人无奈的看了段世一眼:“有你父亲生前闯下的赫赫威名,我想只要我们段家对别人没了威胁,在明处绝对不会有人敢动我们。但若反之,在那些有野心之人处心积虑,暗箭频发之下,我段家该如何自保?”

“而留下私兵,除了让我段家外表看起来强大之外,对敌人的暗手,还是要靠兄长和铁卫,别人又能起到多大作用?所以,为了家人平安,我也只好出此下策了。”

“那就只解散私兵,不解散铁卫好了。”段世一脸无奈的道。

“但有这一百多铁卫在段家,如何能做到让那些人不起戒心?”段夫人眼睛一瞪,冷声问道!

众人听了段夫人的话,都是默然无语。虽然段忠等人都不愿解散家兵,但面对如此局面,众人心中也是无法可想。

而段文此时的心中却是另有想法,他理解段夫人的苦衷。且如果在太平盛世,段夫人这番处置也确实恰当。但段文却是知道,要不了几年,不但段家所在的姑臧,就算是整个凉州乃至整个大汉,都会大乱。

到那个时候,没有自保实力的段家,在这种乱世之中,会面临什么局面,就不言而喻了。而经历过前世惨痛的段文深知,如果想要让如今依然在昏迷的文秀,不再受伤害,想要家人平安,只有把命运掌握在自已的手中,才是最保险的!

想到这里,段文缓缓开口道:“母亲的话甚为有理,不过,孩儿另有一个想法,想请母亲参详。”

“文儿有何法?尽可道来!”段夫人听了段文的话,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下,柔声道。

“是,母亲。”段文一边整理自已的思绪,一边道:“首先我赞同母亲解散家兵之议。我算了一下,我们段家的家兵中私兵有七百多人,而这里面有四百多人是父亲生前招募而来的。他们在凉州有家人和牵挂。这些人,我的意见是彻底解散。”

“而剩下的三百多人,再加上铁卫一百五十三人,这些人基本没有家人,就算是有,家人也是在段家做事。他们跟段家息息相关,对段家也是衷心耿耿。可以说,他们是段家未来的保障,绝不可放弃!”

段夫人也觉得段文的话有些道理,点了点头问道:“那文儿以为他们该如何安排?”

“回母亲,我想把他们安排在张掖郡氐池县。”段文道。

段夫人脸色一变,思考了良久才道:“你是不是想经营那片山谷?”

“是,母亲!”段文看着屋里面除宋朝之外,所有人都被段夫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说得有点疑惑,开口解释道:“我三年前,曾和师傅出外游历,无意中在氐池县西约一百二十里,祁连山边,见一隐秘山谷,此谷出口只有一道一个高约丈许,宽约七尺的山洞。而里面四面环山,飞鸟难渡。这个山谷空间极大,长约百余里,宽约五十余里。”

“而氐池县属张掖郡,此时张掖太守程方乃父亲当年部下,为人正直方正,跟我段家也极有渊源。而程太守也有权力任命下面官员。我想以我段家之名义,推荐一人出任氐池县县长。并在山谷出口开恳荒地,建立坞堡,庄园。”

“我的意见是,让剩下的这些家兵和他们的家人,明里遣散,暗地里全都汇集到那里去。”

等段文说完,众人都是一阵沉默,过了良久,段和才开口道:“三弟,为兄不知你的具体打算,但若按你说的方法,我段家是不是也要放弃姑臧祖业,退居张掖之地?”

“大兄,我段家此时之状况,留在姑臧只会令人猜忌。而退居张掖却能让这些人失去戒心。至于祖业,我们也不是彻底放弃,还是要有人在这里照看的。只要我段家子孙争气,何愁祖业不保。”段文一脸严肃的道。

“可是为兄虽然不曾见过你说的那个山谷,但也知道氐池及苦寒之地,地广人稀,路途难行。就算那个山谷占地极广,且土地肥沃,水草丰美。但你有没有想过,要经营那里,需要多少时间?耗费多少钱粮?”

“是啊,要说隐秘山谷,祁连山中并不罕见,但想要经营好,却实在是太难了。”就连段世也不看好段文的决定。

段家两兄弟倒不是故意跟段文为难,只不过这件事情太大,甚至可以说是关系到段家今后的发展,或者说是生死,由不得他们不慎重。

段文也理解两位兄长的顾虑,但有的事情现在还不大好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两位兄长解释,只好把求助的眼光看向段夫人。

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段夫人,对那个山谷的事比较了解,也知道段文的难处,她思虑良久,一脸严谨的问段文道:“文儿,你可有把握经营好那里?你要知道,那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很容易遭人觊觎。而且和儿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母亲,十足的把握我肯定没有,但为了段家的未来,我希望母亲能让我博一把。”段文一脸坚定的道。

“好,我段家子孙就应该有这样的担当。”段夫人看着段文那第酷似段顈的脸庞,和坚定的神色,满脸欣慰的道:“好,为娘答应了,你只管去做就好,有什么事,娘都支持你。”

见母亲已然同意,段和和段世两兄弟也不再说话。虽然他们不知道,一向谨慎睿智的母亲,为何会同意段文这看似很不靠谱的决定,但他们却深信,不管是段文或者是段夫人,肯定不会做出对段家不利的事情,而且两人也一向没有什么主见,所以,即使现在无法理解,两人也不再对此事提出反对。

“谢母亲成全。”段文见此大喜,不过接下来又为难的道:“不过只如此还不够。因为这样,依然不能让别人完全消除对我段家之戒心。所以,等我们在氐池站稳脚根后,我准备以氐池新建之庄园为根基,以山谷为后盾,开始经商。”

“经商?”段夫人一惊,脸色大变道:“文儿何故如此?你这是在自毁前程啊!”

不但段夫人如此,宋朝,段世,段忠等人也是连声反对。而刚刚安静下来的段和更是一脸愤怒的道:“三弟,你到底要做什么?你怎么可以有如此想法?我段家子弟,怎么可做那些卑贱的商贾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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