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面上一红,这才想起,本来的段文因为年纪最小,且和两位兄长年龄相差太多,再加上天生神力,练武天赋很高,所以一直在家中颇为受宠/。
再加上他的父亲段熲连年征战,极少归家,所以他和两位兄长的关系,也一直是亦兄亦父,亲密异常,从不知客气为何物。
正当段文不知该如何解释时,段夫人有点嗔怪的开口道:“什么怪怪的,文儿适逢大难,又昏迷了几天,刚刚醒来,难免会有点不适应。你们就不要取笑他了。”
段文听了段夫人的话,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赶紧岔开话题道:“大兄,琳儿如今如何了?”
“已经无事了,三弟无须担心。”段和说完,叹了口气,接着道:“只是可怜了文秀,如今……,唉!”
一提起宋文秀,众人的脸色都有点悲伤。段熲一生只有三子,所以自小丧母,又一直生活在段家的宋文秀,在段家人的心里,就和自家的孩子一样。
不但段文与他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段和与段世两人也把他当成了自家的妹妹,或者是女儿。而段老夫人更是对她视同己出,甚至比对段文还要宠/爱。
如今宋文秀身受重伤,凶多吉少。众人的心里自然很不好受,此时听段和提起文秀,就连一向坚强的段夫人,眼睛也开始有点发红起来。
段和见由于自已的一句话,使得大家都心情沉重了起来。虽然他的心里也很悲伤,但做为家中的长子,他同样不能看着年迈的母亲再伤心下去。于是赶紧开口对段文道:“三弟,你刚醒来,身体尚虚,且好好休养吧,有事交与二兄和我帮你就行了。”
“大兄,我没事。”段文对段和笑了笑,想起文秀现在包扎伤口的东西可能还没消过毒,另外他还需要准备一点针线,等下帮文秀缝合伤口用,于是接着道:“不过还真有一件事,需要大嫂帮忙。”
“哦,三弟请讲。”段和有点诧异的道。
段文把自已需要的东西,和注意事项跟段和讲了一下,段和便出去安排去了。段世看着以前一向只知道练武的三弟,现在好像懂很多东西的样子,不由的奇道:“三弟,你刚才讲的那些东西都是从哪学来的?”
“二兄,这些东西一时也说不清楚,你就不要管了,如今先救文秀要紧。”段文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段世解释,只好敷衍道。
“行,那二哥就不管了。”生性粗疏的段世一想也对,索性也不再纠缠,接着道:“那你看有什么事是二哥能帮上忙的?”
“没有了,二哥,要不你先去陪陪我师傅吧。”
“我才不去呢,宋伯伯一向不喜欢我。”段世一听,赶紧摇头。
“那要不你就先回去吧。”
“额!好吧。”
四个多时辰后,一脸疲倦的老何前来禀报,说段文要的东西已经做好了。段文一听大喜,吩咐老何把东西拿家里的酿酒作坊,自已也带着宋朝赶到了那里。
到了酒坊,段文看了一下老何做出来的东西,满意的点了点头。赶紧安排老何等人安装起来。
等段文忙完,刚刚喘口气的功夫,一脸迷惑的宋朝,再也忍不住了,他指着灶台上架着的那个古怪的东西问道:“文儿,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他能让文秀很退烧吗?”
“师父,这是蒸馏器,至于它是做什么用的,等下您就知道了。”段文欣慰的看着,已经开始上气的蒸馏器,一边吩咐烧火工该烧多大的火,一边回答道。
“这样啊,好,那你先忙吧。需要师父做什么,你说一声。”宋朝看段文依然在忙,也不好再问,退到一边默默的看了起来。
“师傅,您放心,我一定会把文秀救回来的。”段文看着一脸患得患失的宋朝,出声安慰道。
宋朝点了点头,示意段文去忙,不用管他。段文冲宋朝笑了笑,心里不由得暗暗庆幸,自已前世未入伍之前,那段堪称艰苦的经历。
那时的段文只有十四岁,当时刚刚初中毕业,而孤儿院也没有钱承担他上高中的学费。于是段文只能依靠自已。
高中三年,他一边打工,一边上学。做过不计其数的事,而恰恰就在那时,他在一家酿酒小作坊里,做过半年的小工。而就是这段经历,现在却帮了他天大的忙。
二个时辰后,在众人的震惊和四溢的酒香中,大概五斤多经过几次蒸馏后的高度白酒,也可以说是低度酒精,终于做了出来。
接下来用酒消毒,缝合伤口,自然难不倒经过严格急救训练的段文。不过等他忙完这一切后,重伤未愈的身体也再也支撑不住了,段文在匆匆的交代完大嫂接下来的事项后,便在宋朝的搀扶下,精疲力竭的昏睡了过去。
等安顿好段文,段夫人便让人把宋朝请了过来,见礼完毕后,段夫人一脸凝重的对宋朝道:“宋大哥,你经多见广,可曾从这两次袭杀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宋朝沉吟了一下道:“上次袭杀敌人未曾留下破绽,但这一次刺伤文秀之人我却是听说过。”
“哦!请宋大哥细细道来。”段夫人脸色一正道。
“此人名韩化,乃大剑师王越之弃徒。”宋朝道。
“王越?”段夫人一惊:“王越不是入宫了吗?难道此事是……?”
“应该不是。”宋朝想了一下接着道:“据我所知,韩化此人虽曾跟王越学剑五年,但因心性不纯,且杀性过重,早在六年前已被王越逐出师门。所以,此事应该跟王越无关。不过,韩化此人却和另一人是同族之人。”
“是谁?”
“金城名士韩遂!”
“韩遂?此人是谁?为何要害我段家?”段夫人对韩遂这个名字很是陌生,闻言不由疑惑的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宋朝苦笑了一声接着道:“而且我观这两次袭杀,应该全部是冲着文儿来的,这就更令人奇怪了。”
“全是冲着文儿而去的?宋大哥可能确认?”段夫人若有所思的问道。
在得到了宋朝的肯定后,段夫人考虑了一会:“宋大哥,这个韩遂为人如何?有无野心?”
“这个?”宋朝想了一下,有点不确定的道:“我只听闻此人跟羌族各部交往甚密,另此人一直宣讲凉州事,凉人治。至于他心性如何,有无野心那我就不甚明了了。”
“难道是这样?”段夫人脸色变得有点难看。
“弟妹可是想到了什么?”宋朝有点急切的问道。
“我也不知对或不对。”段夫人缓缓道:“先夫生前在凉州征战几十年,威震羌族各部。如今虽遇害身死,但我段家的声威,在凉州却依然显赫。然先夫所留三子中,长子和好文,性迂腐。二子世好武却性急无智,且有暗疾在身,至今无后。此二子皆非成大事之人。唯三子文天生神力,且天赋极高,又有名师教导。虽生性不喜多言,但日后如有心,不难重振我段家声威。”
“弟妹是说文儿极有可能会挡了韩遂的路,因此造嫉?嗯,此事甚有可能。好,我这就去杀了韩约这个小人。”宋朝一脸杀气的道。
“宋大哥且慢!”段夫人看着杀气腾腾的宋朝,苦笑了一声,赶紧阻止道:“宋大哥,这事只是我等猜测,就算是真的,宋大哥你杀了韩遂又有何用?”
“如何无用?”宋朝一脸迷惑。
“宋大哥,且不说那韩遂为金城名士,杀之后患无穷。就算你杀了他又能如何,难道凉州之地只有一个韩遂有野心吗?”段夫人长叹了一声,苦涩的道。
“那依弟妹之见,该当如何?”宋朝一脸苦闷的道。
“此事容我再想想。”段夫人看着憋屈的宋朝,心中苦笑不已,赶紧岔开话题道:“宋大哥,我观今日文儿为文秀治伤之法,皆闻所未闻之举。此法应该不会是你教的吧?”
“不是,这种方法我也未曾见过。且不说使酒变烈,还要用来清洗伤口。就算是用针钱缝合伤口之举,也是有点耸人听闻了。”宋朝道。
“那宋大哥为何不阻止文儿?”
“不瞒弟妹,我一生经历杀伐无数,以我观文秀之伤势,实乃九死一生。不如让文儿放手施为,或可有一线生机。且我相信,文儿绝不会害文秀!”宋朝朝的脸上闪过一丝伤痛,沉声道。
“是啊!文秀的伤实在是太重了。”段夫人也是一脸担心。她沉默了一会接着道:“那以宋大哥之见,此法为何人所授?”
“我也不知。”宋朝想了一会,忽然开口道:“弟妹可曾记得,六年前,段兄弟带回来的那位极西之地的大秦人?”
“大秦人?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位金发碧眼的六旬老者?”
“对,就是他。”
“宋大哥的意思是,文儿这些东西是那位老者所授?”段夫人一边沉思一边接着道:“听宋大哥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我曾听先夫说起,那位老者虽是极西蛮夷之人,然数算之能却是极高,且所学甚杂,有些东西更是看似荒谬,但却又有一定道理之事。”
“对,就是他。”宋朝有点肯定的道:“我记得当时这老者不喜与人交往,但却跟文儿极是投缘,虽然他在段家不到一年就过世了,但这段时间,文儿却是时常与他在一起,记得当时我还以为,那老儿要跟我抢徒弟呢!”
“嗯。看来事情就是如此了。”
昏迷中的段文自然不知道,令他不知如何解释的酿酒,治伤之举,竟然被段夫人和宋朝帮他找到了“合理”的出处。等他醒来后,也并没有人问过他这些问题,段文自然也乐得如此。
而且文秀的高烧也退了下去,虽然人还没有醒来,但伤势已经稳定了下来,只要休养一段时间,应该就会没事了。
虽然这两件事的解决让段文的心情好了许多,但四天后,段夫人把段文和他的两位兄长,宋朝,忠叔等人全都召集了过去,却是把另一件关系着段家今后该何去何从,甚至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