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暗世界的王者,对上这个人,我能有几分胜算呢?
还好,至少我们现在不是敌人。安宁清秀的脸上,勾起一抹浅浅的真实的笑意。
“司寇,被感染了,可不可以动手呢?”商量的口气,说不出的平静柔和,陆七却听得打了个寒战。
“你要找的重伤赫连风清的凶手就在这里,随你处置了。”同样低缓的语调,像是进行一场毫无价值的交易。
冰冷的凤目瞥过一旁的陈靖,记得与古云溪合作的基础就是调查赫连风清遇害的真相,找到凶手算是第一步,这些时日古云溪的情报对自己有不小的帮助,是时候回报一些利息了。他相信云出手的话,是不会留活口的,也顺便帮自己解决麻烦。
顺着司寇商瞥过的方向,视线移向前方那个的中年男子身上,一直微微眯起的双眸闪耀出异样的光彩,浅色的薄唇缓缓开启,一缕不同以往的邪笑出现在那张向来安宁淡然的脸上,“谢了。”
“陈副堂主,刚刚听司寇是这么称呼的,可否告知在下你的尊姓大名?”边说着边迈步走向目光锁定的目标,缓慢的逼近,每走一步,气势就飙升一个高度。
就连陆七也被震慑在原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门主。
清楚的记得第一次见面时的杀戮,还有之前救韩泷瑾的时候,面对敌手,连武器都是信手拈来,她身上的气息从来没变过,闲散的像是在游戏,仿佛那些人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存在。
一直很好奇这样一个人是怎样被培养出来的,如此无情冷酷,到底有没有人进到她的心里,她会在意些什么,今天似乎终于看到了端倪。面对那个中年人,她周身的气场完全变了。
不再安宁,不再柔和,也不再飘渺淡漠不似凡人,犀利,锋芒毕露的压迫让人喘不过起来,真正的属于高手的气息完全释放出来。如同一把包裹在剑鞘中颤动渴血的宝剑,等待着出鞘。
陈靖直直注视着少年逼近,一动不动,直到停在自己五步远的地方。心脏剧烈地收缩,跳动扰乱了原有的频率,好强大的压迫力,竟然让他生出种心惊的烦躁。除了面对穆断雄、司寇商,还从没有人让自己如此失态过。
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少年的危险,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陈靖。”稳下心神,安抚躁动的情绪,回视少年锐利的审视,气势上没有退却。
“弘远教中有一种功夫,叫冷焰掌,你应该是个中高手吧。”陈述的语气说着疑问的话,有种更骇人的压力。
“你怎么知道?”眼神一厉。
“只是确认一下。冷焰掌的霸道能让人陷入寒热交替的折磨之中,受到的内伤极难恢复,更能一点点腐蚀人的意志,直到全身衰竭而死,还不容易被人察觉,冷焰掌的创造者真是个人才。可惜最终还是死在司寇手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看着少年脸上毫不遮掩的嘲讽和寒意,陈靖有些难以维持表面的平静。冷焰掌的创立者是弘远教的前任教主,冷焰掌下的最后一个敌人恰好就是当时势力逐渐扩大甚至隐隐威胁到教主之位的司寇商,没想到却激怒了那个男人,最终死在了司寇商手上。
轻轻一笑,格外明媚,在这暗夜雷鸣骤雨中,一瞬间竟让人有种春暖花开的错觉。
“我想说的是,你就跟那个演创者一样,将这么厉害的武功用在了不该用的人身上,所以你的下场也该跟他一样。”
还没等陈靖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云凉已经动手了。
原本挂在腰间的那根骨笛,莹润如玉,在夜空中划过一道白影,出现在少年手中,没等末端悬挂的墨绿色流苏安静下来,已经开始随着少年起舞翻飞,刺向陈靖的死穴。
快得只能看到残影,陈靖一惊,慌忙应战,明明没有内力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敏捷的身手。正当他疑惑之际,骨笛迎面击向他的要害,已经成为战斗本能,扭转身体,险险避过狠厉的一招,却不成想背后又传来破空的嗡鸣。
右手白光绿影,左手指尖翻转,轻轻一震,随着翻飞的动作,浅褐色的丝线飘落衣袂。
瞬间,屋内的众人都感觉周围升起一股陌生的压力,齐齐一震。
司寇商转身回援菊,一刀斩断背后而来的角度刁钻的箭矢,横斜上调,随着短刃落地的还有齐腕而断的握剑之手,周围响起一阵阵压抑的哀嚎。司寇商没有理会,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上下翻飞的青色身影。
你也终于认真起来啊,没想到还隐藏着这么强悍的实力。不论你是谁,是男是女,姓甚名谁,此生,你都是我司寇商认定的对手!足够与我匹配的强劲的对手!
身体也开始兴奋起来,破败的庙宇当中,两股骇人的压力相互飙升,像是排挤着周围的空气,众人只觉胸口如有千斤,呼吸变得困难。
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空寂静默再次降临,一室狼籍,电光闪过,窥见满地横斜,血迹斑驳。
门外的雨势更加没有收敛,闷雷滚滚,似乎想要洗刷掉世间的罪恶。
伫立的四个人都没有开口,起伏的胸膛述说着刚刚的不平静。
一阵凉风穿过门楣,雨水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深深吐纳,想洗掉鼻腔中的鲜血的气息。
少年甩了甩浸润在白色骨笛上的血滴,勾起地上破碎的布料碎片,轻轻擦拭,可惜,暗红色的印记好像擦不掉了。皱了皱眉头,像是想通了什么,不在乎地重新挂回腰间。
“你怎么知道来的人是我。”抬头询问对面高大的男子。脸上的面具已经除去,深邃完美的面容,在血液的衬托下更加邪肆危险。
“味道,经常与药物打交道的人,身上会留下特殊的气味。”
“奥。”认真地点了点头。“怪不得你会选择在酒里动手脚,说实话,用梨花醉弄出来的追踪香味道很淡,不好寻找,一般人真是没有这个本事。”他们是怪了N个弯儿才找到这里。
司寇商挑了挑眉,这话里有话啊。
一身疲惫的菊打了个哆嗦,直觉那姓古的应该不是在称赞主上内力高深吧。
终于回过魂来的陆七,正好听到这句,心里暗叹,您是在说那个男人的嗅觉类似于某种犬类动物?脸上闪起一种状似兴奋的光芒,没忍住幸灾乐祸,不愧是门主啊,连骂人都这么含蓄,而且那个人还是大名鼎鼎的邪教魔头,佩服啊。
“你怎么确定酒就是我们动的手脚?”累得不轻,喘着粗气,菊斜倚在墙壁上回复体力,出声问道。
“第一次听到紫苑,就不自觉联想到紫焰,发音很像,于是就格外留了下心。后来在舞台上看见菊,接着发现了司寇,就更加奇怪,以两位的气质外形,离花魁和琴师相距甚远,紫苑的人却没有发觉,任由你们上场,我就怀疑紫苑是不是已经沦入你们之手。
可以说是靠感觉吧,然后又趁着人少的时候验证了一下,现在想想,紫苑其实挺有菊的风格的,妖娆善变,品味独特,菊花的纹刻随处可见,立柱上,桌角上,连房间的屏风上都有。”耸了耸肩,无辜的口气。
“呵呵,云溪小弟观察还真是细致,连房间都进去看过喽。”菊挑起意味深长的笑意,揶揄的口气说着。“紫苑是紫焰的产业,独立于弘远教,直属于教主,由我负责。哼,那些人连弘远教的势力到底有多少都没弄清楚就敢叛乱,应该说勇敢还是无知。”
云凉轻笑着眯起双眼。紫焰的产业,弘远教刑堂的副堂主竟然毫无所觉地出现,弘远教还真是恐怖。他们到底还有多少势力是尚未曾浮出过水面的?隐藏的够深。
一时陷入沉寂,司寇商和云凉都在思考着,猜测着,试探着。
“喂,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菊有些踌躇,看着少年还是那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心里放不下问了出来。
“什么?”云凉将视线从门外的雨幕中转了回来,一直以来,她对司寇商身边的这位下属很有好感,聪明大气,实力超群,眼界开阔,确实是难得的人才,尤其还是这个时代的女性。
“你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闻言一愣,陆七也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幻听,视线不由落到云凉身上,心中暗惊,难道被发现了?
慢慢扯开一个大大的微笑,最后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你是第一个这么直白问我的人,我还一直郁闷,出来这么久,遇见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人怀疑过我的性别,难道是我太没女人味,哈哈哈哈。”
听云凉笑得似乎很开心,轮到菊诧异地说不出话来,难道她很希望别人怀疑她的性别?一般人不是应该刻意掩饰的吗?她的想法果然不是正常人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