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司寇商身前五步有余的地方,抱拳躬身,施施一礼。
“陈副教主果然悠闲,本座怎么不知有让你离开弘远教的命令,私自离教,啊嗯?”言语中夹杂着冷笑,气势随即扑面而至。“身为刑堂的副堂主,该清楚是什么罪过吧。”
“呵呵,司教主既然来到这,必然是知道原因的不是吗?”陈靖缓缓挺起腰背,回之一笑,只是这笑里没有丝毫温度。
“果然是要背叛弘远教吗?”
“如果司教主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到底算不算背叛弘远教,恐怕轮不到司教主定论了。”心中暗自思沉:因为过了今晚,司寇商这个人将会成为过去,弘远教的前任教主,将永远不复存在。
眼神冷厉如刀,全身气势打开,毫不示弱地向司寇商砸去。
“偶?看来你早已经发现被人监视,将计就计,故意将我引至这么一处荒凉的地方,想要干什么呢?”
凤眼微眯,寒光如聚焦般透过面具,钉在面前之人身上。看他敢这么有恃无恐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定还有什么后招,看来自己使用梨花醉掌控对方行踪的想法已经被识破了啊,不过,将会怎么反击呢?
“呵呵,司教主抬举了,我也是昨天才发现被人盯上了。一个朋友精通药理,发现了梨花醉的问题,所以才让我有了这样的启发。没想到这么快被捉住行踪,真是吓了一大跳呢,还好有朋友帮忙,想出这么一条对策,准备见机行事。至于我想干什么,司教主心里清楚不是吗?”
陈靖嘴上说得轻巧,心中却一点都不平静。若不是刘钦身边的暗卫发现两人身上异样的暗香,恐怕两人也不会发现已经被人掌控在鼓掌之间,什么时候被司寇商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也不一定。看来他与刘钦之前的会面司寇商一定有了察觉,但是,司寇商究竟知道了多少,谁也说不清楚。
“哈哈哈哈,陈副堂主真不愧是穆堂主那只老狐狸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呢,聪明狡猾一样不差。不过,你们想杀我,恐怕还不太容易。”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司教主。我们的想法彼此彼此,司教主今天也是为了除掉我才来的吧。”
“说的也对,那就各凭本事吧。”
“正合我意。”话音刚落,向后弹跳两步,远远落到距离司寇商十丈以外的地方,指尖弹出一枚石子落地,随着一阵整齐的破碎声,从地下突然跃上数十条全副武装的黑影,将司寇商、菊团团围住。
内层短刃,外层长剑,梁上还是几人弓弩满弦,这么多人呼吸却不杂乱,潜伏无声,可见实力之恐怖。这些正是刘钦带来的人,刘家的暗卫,实力堪比皇家的影卫。
勉强保持完整的屋脊上,一个大大的阴影蠕动了一下,伸手戳了戳旁边的一团小阴影,传音入密,“哎,司寇商和菊应付很艰难奈,下去不?”
“不急,司寇商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栽的。”清冷的声音,低缓得有些雌雄莫辩。继续盯着两人身前那片瓦缝,透过空洞观察下面的情形。
“那些黑衣人实力不简单啊。”搓着下巴,继续用传音入密交谈,陆七看得兴致盎然。
“这样的装备,一般人养不起,作风完全像一个关于杀戮的军队,恐怕司寇商他们会有麻烦,一般的江湖人不容易适应这种作战方式。”
云凉点点头,偶尔点评两句。她没见过这一世的铁蹄军旅,但前世特种兵的电影看过不少,由于前世的出身,还接触过不少佣兵队伍,那种感觉完全不同,肃杀之气。
“受伤了。”陆七提醒。因为之前云凉与司寇商曾达成过临时伙伴协议,所以连带的自己对司寇商和菊也比较关注,情感上稍微亲近一些,虽然不清楚云凉到底是怎么个想法,不过目前看来,她对司寇商兴趣很大。
微微皱眉,不仅是菊,连司寇商背后也挂了彩,虽然不影响司寇商的动作,但是,能伤到弘远教的教主,那个站在黑暗世界顶点的男人,对方实力不得不承认。
“虽然花一点时间,凭司寇商的实力应该还是能应付的,目前他们最大的不利还不在这。不确定对方是否有后援后招,以及那个所谓的陈副堂主的背后之人会不会出现,所以必须在对战的同时分出精力警惕四周,这种心理上的压力才是最可怕的。”
“而且,那个陈副堂主还没有参战,看样子,他的功夫也不弱。”陆七看了一眼一直站在战局之外的中年男子,补充道。
刀剑相击,箭矢破空,下面一盘纷乱。
冷风又起,裹挟着雨丝砸在人的脸上,丝丝凉意入骨,不觉打了个寒战。
一道闪电划开头顶的阴霾,亮光下一青一灰两个身影显得有些滑稽。春雷炸响,树影撼动,风有些凌厉。
“雨要下大了。”抬头看了一眼黑不隆冬的天际,偶尔闪过几道白色的闪电,云凉闷闷出声,话语随风而逝。
“又不下去躲躲?”陆七正儿八经地提议。
白了对方一眼,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自顾自地想着,这雨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
泥土的气味驱散了脚下涌上来的血腥气,云凉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不要下去?司寇商的骄傲是不会允许自己随便接受别人的好意的,而且,他也不见得认为自己这个时间出现在这是心怀善意。但是,淋雨的感觉的确不爽,有些后悔为看戏尾随而来。
就在纠结当中,一声低沉邪魅的声音传来,“云,看戏也该看得差不多了,不下来吗?”
一刀斩断对方的脖颈,溅起的血滴滴落到那张闪着金属寒光的紫金面具上,蜿蜒而下的暗红,衬得唇角凝起的笑意越发诡异邪肆。
熟悉的味道,清冷的药香,那个人身上独有的味道,来了。
动作倒是挺快,当日在紫苑看到云凉,他就知道在梨花醉里做的手脚逃不过她的眼睛,在那之后,俩人不约而同地一直没有任何联系。一是没有必要,因为那是他们弘远教自己的家事,二是他相信她的能力,因为她有一双局外者的眼睛,她很会看戏,也善于将戏中复杂的剧情弄懂。
听司寇商突然开口,菊跟陈靖都是一愣。不过听到主上称呼的那个名字,马上,菊就反应过来,好像打的交道多了,也就习惯了那个思想独特的少年的存在。
陈靖一时诧异,身体顿时戒备起来,自己竟然没有察觉,看来对方的实力要在自己之上。这算什么,狂傲如司寇商也会找后援吗?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对方,什么来头?
哗啦一声,随着一道紫色的闪电划破天际,两道身影从天而降。
衣袖一甩,卷开瓦片碎落扬起的粉尘,一高一矮两个人影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当中。
顿时看愣了一地,马上机警地戒备着两人的靠近。
抬足走离碎片集中区,开玩笑,头顶上可是还有一个窟窿,他们下来不是为了继续淋雨的。
“你们是什么人?”陈靖敛声一喝,一双鹰眼锐利地扫视着走近的两人。
云凉、陆七直接选择漠视对方满含警告煞气的目光,在一处没有被混战波及的地方悠悠停住脚步。“只是路过而已,外面下雨,进来避避。”清冷如泉的声音,异常认真的口气与他们此时的形象根本不符。
骗鬼呢,此乃众人心声。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鬼才会路过。
“阁下真是喜欢开玩笑。”冷哼一声,看清楚来者的相貌,一个少年,一个青年男子,尤其少年身上感觉不到内力,稍稍放下心来。
“咦,被识破了。”陆七好笑地帮云凉接了一句,陈靖顿时被噎住。
不过陈靖也是老江湖,发现自己的情绪被两人引导,立马止住,稳下心神。看这两人一副根本就没有将周围的杀伐放在心上的表情,心里一沉,看来是低估两个人了,一般人面对血腥死人会无动于衷吗?显然不会,难道这两个人应该也是深藏不漏吗?
要不要动手?看样子与司寇商认识,但是他们似乎又没有插手的打算,到底是为什么?看不透,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心里已经转了一圈,面上仍旧不动声色。云凉将陈靖的表现看在眼里,心中一赞,有胆量在司寇商手下造反,果然不是普通人呢。
陈靖示意一个眼色,黑衣人的进攻更加迅疾,天罗地网般将司寇商和菊困在中心,被雨水洗涤过的血腥气又开始弥漫开来。
微眯着眼睛看着司寇商的动作,大开大合的犀利招式在他手上演绎地却如行云流水般轻松潇洒,兵器滑过敌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停滞,似如狂风过境,根本就不存在阻碍,恐怖的力量。
简练到没有任何花俏,每一招却是必杀,只为杀死对方而练就的招式,所以不随便出手,因为一旦出招,注定只有生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