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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这是小女冰汀,性子被我惯野了,打小不好那些女孩子家该做的正经东西,倒是老喜欢跟着我往外跑,骑马射箭打算盘,就是担心嫁不出去,哈哈哈。”易昊天表现地很爽朗,虽是想说着谦逊的话,但其中不乏自豪骄傲的语气。

云凉、莫寒羽相视一眼,看来外面传言不假,易昊天对他这个女儿果真是宠得不得了。先不说这话中明显含着炫耀称赞的意思,简单两句话就将易冰汀的特别、能力凸显出来,对女儿的能力很是骄傲。

单说现在他们两个以男子的装扮坐在这,本不相熟,易昊天却没有丝毫避讳地引荐,乐于让他们结识,看来,易昊天是有意想让易冰汀多结交外人,这下一步的深意的也就不言而喻,易家堡的下任主人跑不了是易冰汀的。

于是,莫寒羽与云凉也表现地很是惊艳,大为赞叹易冰汀的能干,这似乎让易昊天更为开怀。

不过,两个人在心底的真正评价恐就没易昊天期待的程度了。

只见易冰汀在易昊天跟前停住,面向莫寒羽云凉还有些大方,没有了在外面时脚步声透露的急躁,矜持地点了点头,照着易昊天的引荐,称呼道,“莫少侠、云少侠。”很有大家风范的涵养。

莫寒羽起身抱拳一笑,“我们来的路上便听说易小姐的不少传闻,神交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才貌双全不说还是巾帼不让须眉,在下倾配不已啊。”

云凉跟着起身,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在心里疑惑,这几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想起来了,这厮第一次见大姐就是这句开场白,还原本以为莫的搭讪功力出神入化,到头来竟然是一个模式。心下鄙夷之。

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些话配合莫寒羽无往不利的温润书生气,矜持招牌三分笑,杀伤力是巨大的。

果不其然,虽然仍保持着落落大方的姿态,但脸上的微红还是骗不的人滴。目光中略带羞涩,依旧保持着少女的矜持,“莫少侠过誉了。还恕冰汀冒昧,敢为莫少侠可是名为莫云?”一句话脱口,神情中有些许期待和急切。

云凉冲莫寒羽挑了挑眉,眼神中有询问的意味。莫云,在自己记忆中应该是莫寒羽闯荡江湖时常用的化名之一,这位易小姐是如何知道的?看她此时间这副期待中伴含羞怯焦急的小女儿情态,有情况啊。

不易察觉地皱起眉,莫从来没有说起过,平日虽知莫寒羽的温和俊雅,但更多时候注意力放在莫寒羽非凡的办事能力上,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让人相当放心,自然也就忽略了这一方面,不自觉忘记师兄也该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不会总是围着自己、闻香教转。

想到这,心底终觉得有种失落。八年以来的相伴呵护,竟然让自己忘记师兄有一天也会离开自己,已经习惯了相依信赖,那种不需言语的默契,有一点会离自己而去,只是想想,就觉得很……别扭,无法形容,就是很别扭。

想起以往的相处。处理教务,每次自己皱眉烦躁,莫总会出其不意地拿出漂亮的解决方案,每次提出构想,身边总会有人一点点斟酌完善,自己也从不考虑实施中的问题。很多时候,无需口舌,总能与自己不谋而合。

可以不负责任地玩失踪,可以随时从进行到一般的计划中因为失去兴趣撤出,可以放心地窝在空明山上八年,遥控刺的根基植入南北东西……

似乎自己已经习惯性地忽略什么,因为,潜意识中,认定无论如何绝不会出问题。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认知?为什么会觉得轻松?这种日子过得太久,都快要忘记,忘记寻找答案。这一切已经成为习惯,习惯了背后,一直跟着一个与自己步调一致的人……

自己,竟然,不知不觉中忽略了这么多了吗?

没待云凉理清心头突然浮动的情绪,便被易昊天、易冰汀接下来的反应打断。

易昊天看向莫寒羽的眼中爆发出惊喜,易冰汀脸上的红晕也遮挡不住,云凉看着两人的表现觉得有些蹊跷。

“当真是莫云莫大侠?哎呀,我就说打第一眼看就觉得有些眼熟。”易昊天很是高兴地一抚掌,“冰汀,还不赶快谢莫大侠当年的救命之恩。”言毕,从座位上起身,拱手向莫寒羽行礼。

莫寒羽与云凉眼中都有些许诧异,这是怎么回事?莫寒羽面上维持着微笑,心里暗自纠结,什么时候救他女儿的,我怎么不知道?都从少侠升级为大侠了。

“莫大侠这般品性,怕是已经忘记曾经施舍的恩德。三年前小女与我外出做生意,结果路遇马贼,冰汀被劫,幸得莫大侠出手,小女才能安然无事。”边说着边拉过易冰汀,满脸的感激涕零。

莫寒羽听到这才恍然想起,打量着眼前的娉婷少女。唯一一次与易昊天有交集,就是那次处理反叛闻香教的砸碎,当时自己为了方便行事,顺手灭了不少山头,怕是那个时候救下的,当然现在的形式,他不会承认那只是自己的顺手。

于是,将错就错便显出一副不足挂齿的大度谦虚模样,很是当得起大侠一声称号。

莫寒羽忙着与易昊天寒暄拉近关系,为他的目的做铺垫,没有几分注意落到易冰汀身上。倒是云凉,习惯性地在莫寒羽将注意力放在一件事上的时候,负责戒备观察周围。从女子那双含羞带怯的眼睛中,她看出些不一样的东西。

视线淡淡地在易冰汀与莫寒羽身上游移,心底有些许不快,就算易冰汀对师兄心存爱慕,一边含羞露怯一边意思又如此露骨,靠,做给谁看!又不就大方爽快一点,又不就不要表现出来,非要这样才能表现你的“纯情”?

越想心中越不爽,美人配英雄?英雄救美?以身相许?一见钟情?不晓得本人最讨厌的就是这戏码吗?真当自己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就不要到处跑,自己没能力保护自己还逞强个什么劲?你若真早就芳心暗许,非君不嫁,怎么还会有那么多绯闻呢?心下对易大小姐的评价更低了几分。

接下来将近半个月,易冰汀的言行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测,什么巧遇啊、报恩啊、请教啊,反正就是无时不刻地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于是,与莫寒羽几乎形影不离的云凉,自然成了易冰汀不待见的对象。

好在她还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明目张胆对着云凉甩脸色,尤其在看出莫寒羽对云凉的重视之后,越加不敢轻易得罪,但是想要和颜悦色,表情尚不够自然。

而莫寒羽想要从易冰汀入手调查,就着她的“有意”表现出他过人的风度,一时间才子佳人,所过之处春风拂面,百花灿烂,鸟语花香。

云凉心中清楚莫寒羽的打算,但是前些时候的某些念头一旦形成,沉默只会是助长的催化剂,这些时日在易冰汀的影响介入下,云凉想得更加深入。

几年来的生活、合作,莫寒羽已经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慢慢的,习惯了将对方融入自己的影子。也就忘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不会有人愿意成为别人的附属。

但是自己的内心清楚地告诉自己,如果未来有一天,真的将莫从自己的生活中割裂出去,自己会相当的不舒服,不自觉握紧拳,到底是……

也许,她应该好好想一想,自己对莫的定位,到底在哪里。这样的感觉,虽然很陌生,但是以云凉的敏锐,也察觉不正常,与开始的感情,偏离很多。

这几日易冰汀的心情相当好,莫寒羽的小师弟终于不再对莫寒羽“寸步不离”,让自己多了很多与曾经的救命恩人相处的时间。

行走在熙攘的大街上,冰汀悄无声息地拉近自己与身旁之人的距离,觉察莫寒羽没有任何不满的表示,羞涩地仰头,映目是一张温和俊逸的脸,上面柔和的笑意令人心神荡漾,心中一阵窃喜。

当初自己被劫上贼窝,心中的惶恐害怕无处宣泄,父亲何时允许别人这样对待自己,泪眼朦胧中,有人将自己救了出来。周围是曾经威胁自己的马贼发出的哀号,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有种压抑不住的快感,这些胆敢对自己不敬的人,应该受到惩罚。

随后,自己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有本事能教训这群嚣张的马贼?视线四处搜寻,混乱血腥的打斗中,一个飘然的白影映入眼帘,长身而立,置身事外般看着眼前的厮杀,噙着淡淡的微笑,她一瞬间看明白了他眼中的不屑,却无法令人厌恶,反让人觉得,他的高高在上藐视众生本就是理所应当。

强烈的冲击令自己怦然心动,她意识到他的强大,知道不和礼法,可眼神无法从那道身影上移开,亦或者自己的内心本就想这么做。终于,他似乎感应到自己的视线,眼神投向自己的方向,那抹熙和如风的笑容自此定格在自己十六岁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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