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已经是他的唯一,是生命的寄托和依赖。他每一天都充满美好的梦想,她却猝不及防地给他一个晴天霹雳!
“为什么不可能?是不是有人逼你?”
“没有!”
“金叶子吗?你那个疯疯癫癫总在背后诡计多端的妈妈,是她逼你了吗?”
“没有,我早说过没有。”
“夏允风?”
“没有!”雨桐再次挣扎。
宋子迁一个大力,将她的肩膀按在窗户上。两人在挣扎与压制间,都变得粗喘,他低声道:“陆雨桐,你可知道我曾经发过誓,这辈子就算死,也不会对你放手!让你一生一世都属于我,只属于我!”
“那……”雨桐轻颤着身子,闭上眼眸,“你让我死吧!”如果死了能跟他在一起,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宋子迁注视这张美丽倔强的容颜,眼角抽搐,额头突起激愤的青筋。他不由自主将手指移上她的脖子:“好,这是你自找的!我不会放过你!”
雨桐停止了挣扎,半仰着头,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侧。
他的手指稍微用力,她顿时无法呼吸。
脸色越来越苍白,而后转为了青色。
她睁开了眼睛,一瞬不瞬注视他,仿佛要将他俊挺的五官牢牢刻在心上。哪怕是死,也要带着属于他的记忆。
意识慢慢涣散,她美丽的嘴角荡开了一抹虚弱的笑。
长久以来,再多的磨练和打压,她都顽强地活着。有青桐要照顾,有妈妈要等待,有梦想要去实现。今天,是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也是一种解脱。
那种怆然的绝望化作了释然,她深深地注视他。
子迁,如果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结局,很好……我甘愿接受……
忽然,喉咙松开,一股新鲜的空气进入肺中。雨桐剧烈地咳嗽起来,而身边同时传出震耳欲聋的清脆声响。
宋子迁放开她之后,愤怒无处可泄,冷硬的拳头击破了旁边的窗户。玻璃碎裂,落了一地。他浑然未觉手背有无受伤,咬牙死死盯着她。
雨桐的目光不经意落在他的拳头上,那里有几道伤,正有淡淡的血丝渗出来。
可惜,她不能心软,两人再纠缠,下辈子都无法解开。
她摸摸脖子,挺直了脊背,拖着虚脱的脚步毅然走向门口。
“刚才……你就当我死过一回,放了我吧!至于你对夏家的任何仇怨,我都不会阻止。而我最想说的是——”雨桐看着门背,没有回身,“夏雪彤虽然是夏家人,但她毕竟也是你孩子的妈妈……请你好好善待她。”
宋子迁愣了好一会,猛然惊醒似的。在她刚跨出门口时,他如旋风追过去。
“说清楚,什么我孩子的妈?难不成……你以为她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雨桐的手指刚落在电梯按钮上,闻声,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谁告诉你的?夏雪彤找过你吗?你以为那孩子是我的,才要嫁给夏允风?”
电梯门打开,雨桐迟疑着没有跨进,仿佛在等待什么。
“太可笑了!那是杜棠的种,我从结婚开始,根本就没碰过她!”
怎么可能?雨桐嘴唇蠕动了一下,这是她今年听过最难相信的事情。
他跟夏雪彤结婚这么久,当时那么恩爱,还一起去异国小岛度蜜月,竟然从来没有碰过夏雪彤?像他这种精力旺盛而勇猛的男人,可能吗?
“陆雨桐,我对她根本没有真爱过,以至于……你信过我么?你如果为了这个理由而答应夏允风,就是天底下最愚蠢的白痴!”
雨桐身子震动,一手扶住电梯门框。
这么说,夏雪彤故意欺骗自己?可是……
哪怕那孩子的父亲是杜棠,只要夏雪彤坚持说是子迁的,也没有办法。毕竟,人人都跟她一样认为他们一对恩爱夫妻。除非孩子将来出世之后才能证明。
她忽然打了个冷战,意识到一个更可怕的问题——夏雪彤其实从未打算生下那孩子!因为那孩子是夏雪彤的污点,背叛的证据。而且孩子若不能出世,便没人能够证明真相,子迁注定一生背负罪名。
雨桐痛楚地闭眼,一切都没变。
变得只是更加明白这个男人有多好,多值得珍惜,可惜她配不上……
她跨入电梯。
宋子迁追上来。
“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该做的是早日完成心愿,而不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人失去斗志!”
“陆雨桐!”
“如果你只顾儿女情长,那么……我只能说,我瞧不起你!我更加确定嫁给允风是才最正确的选择!”雨桐看到他脸上的惊痛,闭眼将他推出电梯,按下关闭。
无人得见的地方,她低下头,哀伤笼罩。
宋子迁攥紧拳头,被玻璃刮伤的手背殷红一片。他眯起危险的眼眸,射出足以焚毁世界的熊熊火焰。
夏家!
过去欠我父亲的,现在欠我的,我都会让你们连本带利还回来!
他一天都不会再浪费,要亲手推动时机的到来!
接下来的日子,每个人都变得忙碌。
宋子迁跟雨桐再也没有单独见面过,他们好像突然变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人,互不关心互不问候,没有短信更没有电话。即使因公事偶尔碰到,两人都面不改色,该微笑时微笑,该严肃时严肃。
他们都是善于克制情绪的人,多年锻炼出来的处事不惊,在此刻发挥到极致。
纵然夏允风明知他们之间的密切关系,如今也看不出丝毫端倪。此种状况,让他欣慰,同时也深感怀疑。
以前,他信雨桐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与自己交往就会忠诚不二。但自那次发现她身上的吻痕后,他对她的信任骤然崩塌。她跟宋子迁将所有情绪掩饰得太好,反而让人感觉不对劲。
夏大少爷即将迎娶平凡灰姑娘的故事,被八卦记者编成各种版本,流传于人们的茶余饭后。
对于陆雨桐曾是世兴集团首席秘书的身份,不知怎的,竟有好事者展开了丰富联想,将她与宋子迁也编了段子。
当有人半开玩笑地说给夏允风听时,他表面无所谓地一笑置之,道:“什么叫流言蜚语?传言就是这样来的,可偏偏有些没脑子的人相信!宋子迁是我妹夫,雨桐要跟他暧昧,我跟雪彤能接受么?”
话虽如此,那晚他跟雨桐一起去婚纱店时,故作不经意地问:“雨桐,跟我结婚你会后悔吗?”
雨桐嘴角扬着淡笑,最近她总是这副表情。只有仔细查看,才会发现她美丽漆黑的眼瞳里,找不到一丝喜庆,哀伤而空洞。
“允风,你不是不自信的人。在我眼里,你骄傲得有些自负。”
“呵呵。”夏允风摸摸鼻子,言谈举止间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自然流露。他拥住她,低声道:“我对其他人或事都充满自信,唯独你——让我放心不下。”
“唉!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答应你的求婚,全世界都已经知道。现在我还跟你一起挑选婚纱,你说如果我要反悔,来得及吗?”
“当然来不及!就算我这是条贼船,你反悔了,我也不允许你逃脱!”
雨桐又是一叹。他的心思,她多少懂得,可是她的心又有谁懂得?她对两个男人都是亏欠,都是还不清的孽债……
这次的婚纱,夏雪彤格外热心,帮忙联系法国的设计师朋友,定制了好几款婚纱空运过来,供雨桐挑选。
两个女人店里见面,雪彤脱胎换骨了一般,见到雨桐笑容满面,主动拉着她进入试衣间。
“我很高兴你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这样对谁都好。”雪彤边笑边抚摸着腹部,“我的宝宝有疼爱他的爸爸和妈妈,会很幸福的。”
雨桐想起那日跟子迁最后的话别,他愤怒而肯定地说,这个孩子是杜棠的,他从来没有碰过夏雪彤。她定定注视着雪彤:“是,将来宝宝出生,我相信他的爸爸一定很疼爱他。”
雪彤没听出异样,抿起嘴角:“你自己慢慢试,我让店员进来帮忙。”她离开试衣间时,眼底浮现胜利的嘲讽。
而雨桐看着她消瘦的身影,闪神。这如果是一场游戏,该是多么残酷的游戏啊!
“等一下!”雪彤刚拉开门,听到声音。
雨桐放下婚纱,缓步走到她面前:“雪彤,我现在可以这样叫你吧?你很快要做妈妈了,希望你好好调养身子,让宝宝安全健康地诞生。”
“你什么意思?”雪彤敏感地竖起了尖刺,一改刚才的开心。
“没什么意思,就是希望你善待生命,善待自己,我相信你以后会是个很好的妈妈。”雨桐直直注视她的眼睛。
雪彤终于忍不住摘下面具,冷笑一声:“还用你说!”
她离开试衣间,雨桐怔怔地转身。
夏允风在外面等待,沙发上翻看男士礼服的样册,见雪彤出来,立刻合上样册。
“怎样?我的小公主现在开心了吧!”
“大哥结婚,做妹妹的自然为你开心了。”
“我是说你……跟子迁提了吗?”他扶她沙发坐下,压低关心的嗓音,“你们复合的事。”
雪彤低头笑了笑,她亲爱的大哥哪里知道,这孩子根本不是子迁的。她跟子迁没有复合的可能的,只是她得不到的,也不想陆雨桐得到而已!
“大哥,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慢试。”她拿起包。
夏允风将她送出门外,叮嘱司机要小心开车。
婚礼预计筹备半个月,说仓促也不算仓促。主要是两位当事人满意便好。
白天,雨桐像木偶一样跟随着夏允风,她也会笑会说话,只是没有心。晚上,她呆呆地独自坐在沙发上,睁着眼睛到天明。
宋子迁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到了新项目里,他每天表现得异常冷静,冷静到让每天跟在身边的温欣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