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孙秘书每天看到四面八方的新闻,得知夏家大少爷婚礼越来越近,连连叹气。他最近叹气的次数比上次宋子迁结婚时还多。
有一次,一老一少两位秘书在办公室悄悄讨论夏家,宋子迁正好出来,耳尖地捕捉到了“雨桐”的名字。他冷峻的面容丝毫未改,只是黑眸悄然闪过一道暗光,便若无其事地通知他们准备开会。
如此一来,听到传言的公司员工开始帮宋少总证明清白。
“什么人胡说八道?我们少总大人明明对他的娇妻恩爱体贴,孩子再过几个月都要出世了,竟然还有人在背后瞎编滥造谣言!”
“就是!陆秘书向来不喜欢多说,是个认真干实事的人。大家别以为这样就能欺负人家,她要是跟少总有暧昧,大家这么多双眼睛早就看出来了!”
如此各种声音传来传去,最后变成了自动为雨桐辩护。
听到这些,宋子迁仍是没有反应,仿佛旁人热议的全都与他无关。
中午,总裁办公室。
“子迁,你当真那么爱陆雨桐吗?”温欣不顾孙秘书的劝阻,冲进总裁室,将憋在心中的话一吐为快。
宋子迁埋首于文件,头也未抬,冷声道:“现在是工作时间。”
温欣道:“没错,我就是想谈谈这个比工作更重要的问题!”
宋子迁只好抬头,俊容一派冷静:“温秘书,这是我的私事。”
“现在我不是温秘书,我是跟你有十年交情的红颜知己。如果失去陆雨桐让你这么痛苦,为什么当初要放她走?”
“我哪里看起来痛苦了?”他自认为表现得非常完美,最近工作效率高得离奇,创下了接手世兴集团以来的之最。
温欣上前,指着他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
“这些就是证据!你每天加班到深夜,孙秘书说你连三年前的老企划案都翻了出来。”
宋子迁不慌不忙拿起一本文件,“你也说了,三年。堆积了三年的案子早该完成。”
“还有娱乐酒店的项目,有些工程我们原计划下个月才开始实施,你已经迫不及待地提前到了现在。在我眼里,你在自虐,借用这种愚蠢的自虐方式来消除失去陆雨桐的痛苦!”
宋子迁的眼角微微抽动起来,他扬唇:“娱乐酒店的问题,既然可以早开工,何必拖到下个月?你知道,对一个商人而言时间就是金钱,向银行贷款的利息可是按天来计算的。”
温欣恼道:“好吧!我说不过你,但是我知道你想尽快让夏家倒台,让夏允风跟陆雨桐的婚礼无法继续!”
“唉!你可以出去了吗?我要打个重要电话。”他赶人,开始拨打姚老大的电话。
温欣无奈地看了他一会,只好离开。孙秘书一脸期待地等着她,她耸耸肩:“看他的反应,已经病入膏肓。看他化身工作狂的样子,我快要动摇了,难道真要支持子迁而破坏夏公子的婚礼?”
孙秘书道:“我相信他,他要做的事情一定会成功。”
宋子迁开始悄悄约见银行的高层,只有两位机要秘书知道,他所约见之人都来自参与酒店项目贷款的银行。
他每天时间安排得很满,马不停蹄,同时要注意掩人耳目,尤其不能让夏家人发现端倪。
晚上回到家,玉珠会为他送上冰冻莲子羹消暑。他没时间跟雪彤说话,更没心情。看到她就会想起夏家以及夏允风的婚礼。
玉珠几人虽不大清楚他连日来低气压的原因,但他们发现夏雪彤的心情相反,从早到晚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她说,因为大哥要结婚了。
玉珠好心劝道:“少爷,少夫人虽然曾经对不起你……但毕竟有孕在身,你应该把工作放下点,抽时间多陪陪她。”
宋子迁嘴上说“知道”,行动却没有丝毫改变,依旧我行我素,对夏雪彤冷冷淡淡不屑一顾。
玉珠对着杜兴华叹气,气恼道:“都怪你儿子,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少爷的心里该有多气愤多无奈!”
这晚,在温欣的坚持下,宋子迁被拉到了“悦色”。周棣亲手为他调了一杯酒,推过去。
“兄弟,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你放眼看看,我这店里环肥燕瘦,应有尽有,别执着地吊死在一棵树上。别忘记,你可是堂堂世兴大总裁!”
宋子迁接过酒,一口气饮尽,抹抹嘴角道:“别跟我提女人!我最近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夏国宾!”
周棣拍拍他的肩,“很好!这才是你真正该做的事!有什么帮忙尽管开口。”
宋子迁抬起冷酷的眼:“金叶子!密切留意她的动向。陆雨桐结婚,我不信她没有半点反应!”他很早之前几乎已经确定,雨桐跟夏允风交往,因为金叶子在背后推动。
亲口提到“陆雨桐结婚”几个字,他心如刀割,脸上却依然以冷酷掩盖一切。
温欣关心地看着他,忽然听到酒吧某个角落起了骚动。那动静也引起了周棣和宋子迁的侧目。他们一看到风波的中心人物,同时变了脸色。
“是姚家七小姐。”周棣暗叫糟糕,咬牙启齿道,“我非把经理立刻撤了不可!禁止未成年人进入,这倒好,把这丫头给放进来了……”
“姚家?”温欣十分好奇。
宋子迁已沉着脸,大步走过去。
若兰不只是喝醉了,半趴在桌上,手上竟然还叼着一只女式香烟。几个打扮时尚前卫的男女围着她,嘴里不停地喊着:“若兰,若兰,你真喝醉了?”
若兰撑着脸蛋抬起头,朦胧的眼前出现的却是一抹高大的身影。场内灯光本就昏暗,她看不清来人,摇头含糊道:“姐姐……你来了啊!不对啊……姐姐怎么长这么高了……”
宋子迁扯掉她指尖的香烟,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这丫头,听说她跟青桐分手了,想必很伤心。但是,就算失恋也不该自我放纵,做出这种堕落的事情!
“起来!”他要替姚老大好好教育一下这丫头。
“姐……不是姐姐?”若兰被他拎了起来,不满地推他,“你是夏大哥?不不不……你是宋大哥。不不不,我打电话找的……明明是姐姐。”
雨桐接到若兰口齿不清的电话,担心不已。
“悦色”是周棣的地盘,跟宋子迁有关的人和事,她尽量小心翼翼避开。近几日连公事上的交集,她都刻意没出现。但是,若兰打电话时,分明喝醉了酒。
“醉酒”两字,是她心中无法弥补的刺痛。
不管若兰跟青桐是否还在交往,她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若兰这副模样。
雨桐打了的士,一路催促着赶过来。
她想,总不至于那么巧合,在这里遇到他吧!
而现实像是注定,她刚进酒吧尚未找到若兰的位置,就已看到了宋子迁那抹挺拔的身影。他身形高大,沉稳霸气中流露出一种高贵优雅,在酒吧这种龙蛇混杂之地,显得鹤立鸡群。
雨桐迟疑在门边,该进去吗?她很快发现若兰竟然被宋子迁拎着。
他脸色难看到极点,看得出来,只有真切关心若兰的人,才会有这样的表情。若兰身边那群打扮前卫的年轻人,大约被宋子迁一身的冷酷所威慑,纷纷退到旁边,不敢阻止他的“暴行”。
“宋大哥……我要姐姐,不要你!”若兰不知死活地推他,另一只手抓着桌子不愿挪动。
宋子迁冰冷道:“跟我回去见你大哥!”
若兰听懂了,呵呵笑了几声:“我大哥?你是说……姚立行先生吗?他啊从来没时间陪我,最关心我的三哥也不见了,我想见姐姐……”
她一口一句“姐姐”,提醒着他那个努力压在心底的女人。他强健的心跳变得无力,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不乖的小孩,擅自进入这种不该来的地方,还跟一群狐朋狗友学抽烟!走!”
冷冽的眸子扫过她的同伴,那几个年轻人手忙脚乱表态:“不是我们叫她来的啊!是她……她非要来这里喝酒,还非要拉着我们作陪。真的不关我们的事啊!”几人哪里还敢停留,立刻匆匆离开酒吧。
门口,雨桐悄然退了出来,在酒吧对面的公交站台旁默默等待。
有子迁在,她放心。因为他绝不会让若兰出事的。
夏日的夜晚有点闷热,雨桐靠着站台,眼睛直直望着酒吧门口。她想亲眼看到若兰被带出来,亲眼看到子迁安全送她回家。
若是老实一点对自己承认,她其实最渴望的还是想多看他一眼。
没过多久,宋子迁果然架着走路歪歪扭扭的小丫头出来了。温欣跟在旁边,两人说了几句,温欣便跑去开车。
若兰推搡着宋子迁,嘀嘀咕咕道:“我不要跟你走啦……我要等姐姐……”
宋子迁扶住她不时往下滑落的虚软身子,无奈。
突然,若兰睁大眼睛指着对面喊:“姐姐……姐姐,你来啦!”
雨桐正要藏身广告牌背后,料不到被她如此高声一喊,来不及躲避。
宋子迁看到了她。
原来她真的来了!
为何不进酒吧?为何不过来找若兰?
他骤然眯起眼眸,明白了。她想必是进酒吧后看到了自己,才对若兰置之不理。
隔着一条街道,雨桐依然清晰地感受两道冰冷锐利的视线。若兰还在招手,她只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朝他们走去。
终于来到他们面前。
宋子迁从头到尾没转移视线,就那样面无表情冷冷盯着她。
雨桐努力忽视他的注目,只将注意力落在若兰身上。
“若兰,你跟谁喝这么多?”
“姐姐……”若兰突然推开宋子迁,用力抓住雨桐,哇地一声哭起来,“姐姐,为什么……为什么他没来?”
雨桐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盼望着的是青桐!唉!
青桐这次铁了心要跟若兰分手,他说,是两个世界的人。价值观、爱情观都不一样,这样的两人如何在一起?
弟弟冷静说出这句话时,雨桐无力反驳。她也曾无数次深刻体会此中悲哀,爱情不是万能,并非每一次都能克服一切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