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旁立着石碑,上面刻着“福建路惠安”。
石碑旁的松树上挂着“免费奉茶”的布幌子,许多民工停歇在这里喝茶。
车道上,赶马车的,推独轮车的、抬箩筐的民工络绎不绝忙着运沙石。
奉茶的王小二忙着打招呼:你们辛苦了,歇歇脚,喝喝茶吧!喜欢喝水酒的可添把劲哩!……喂,老大伯、老大婶歇一歇吧!
张果老装聋,汉钟离作哑。
张果老捂着耳朵:小伙子,你说啥?
王小二指着布幌大声道:老大伯,免费喝茶!
张果老、汉钟离看着“免费奉茶”的布幌会意地笑了。张果老牵着黑马与汉钟离停下来,王小二马上端着茶给他们喝。
张果老:嗯,你这茶不错,还免费?
王小二:你们想喝多少碗都可以……唔,这位大婶肚子那么大,喝,五碗够不够?
汉钟离拍拍肚子,肚子缩小许多,点点头。
王小二吐个舌头:我喜欢开玩笑,随便喝,随便喝!
歇脚的民工围着看热闹,议论着。
王小二笑着说:二老真有意思。他们在议论什么,你们知道吗?
二老摇摇头。
王小二嘴快:他们好奇,说你们一对老夫老妻——老公戴着破笠子,老婆梳着双髻小辫子;他一只手牵着黑马子,你一只手摇着破扇子;他一个瘪肚子,你一个大肚子;一个是聋子,一个是哑巴子……你们两个要不是夫妻一对,倒像是……八仙中的那个那个张果老和汉钟离!
张果老:听说那个张果老是倒骑着白驴子,我牵的是黑马子,就当做他的弟弟罢了。
众人捧腹大笑。
远处传来童谣:
夹道松,夹道松,大义渡至漳城东。七百里路像苍龙;
谁栽松,我蔡公。行人六月不知暑,千古万古摇清风!
张果老:这童谣真好听,句句入耳。
王小二:这些孩子唱的歌谣,句句动人心弦!蔡襄大人任福建路转运使时,带动大家造树植林,现在绿树成荫,大家可以乘凉。从此不再受风沙扑面路难行之苦了!
众民工异口同声:对,蔡大人有远见!
张果老:这茶特别香,能止渴。
王小二:这些茶是乡亲们送给蔡大人的。当时蔡大人鼓励大家种茶、种荔枝。山区的老乡生活好过了,感激不尽,送来很多茶。蔡大人就在每个工地摆茶摊,免费奉茶。
一个民工说:你看,道路上那么多男女老少运沙石、运木材,都是感恩不拿工钱的。
另一个民工说:造洛阳桥是几代人的梦想。为子孙后代造福出点力,也是应该的。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嘛!
张果老:真感人啊!
王小二:你们瞧,那长长的车队是我们惠安女,运着那么长,那么大,那么重的石头。
张果老伸着大拇指:真了不起!……哦,她们的服饰真漂亮啊!
王小二:你看她们头戴黄色竹笠,头披浅绿色花头巾,身穿天蓝色短衣。不论寒暑,总是露着小肚子,穿着宽敞的黑裤子,裤腰带系着好多条的银链子,个个光着脚丫子,漂亮极了!……喂,渔家姑娘,停一停喝喝茶吧!
惠安女异口同声:谢谢!我们在赶路哩!
张果老:这些“女将军”推着车,健步如飞,真了不起!
众民工:她们干起活来生龙活虎,不亚于男人!
张果老:我们布袋里只装一点点沙石凑凑热闹。她们赶路,我们也得赶路了。
王小二:二老年纪那么大,量力而行嘛!这里还有水酒,是从南岸山坡上那口仙井打来的,能解渴,能祛邪,喝碗再走吧!
张果老与汉钟离会意地笑了笑:我们早已闻到酒香了,只是茶喝得多了,肚子容不下了。谢谢!告辞了!
众民工:我们也告辞了!
王小二:慢走,慢走!
运输车队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张果老走不多远,口中念念有词,黑马驮沙石,变成两只,三只……几百只在车道上奔跑。
22.洛阳江上日外
章逑带着狗腿子在画舫上观看对岸。
章逑:艄公,快点!快点!我多给你钱。
艄公:公子,现在已退潮,所以船不能快。
章螂:废话!公子要相亲,心急如焚。快加把劲!
章逑:章螂,对岸真的有那么多美女吗?
章螂:那还有假!你一上岸就盯着那些戴黄竹笠的姑娘,她们穿同样的服装……嘿!你可别看傻眼啰!
“山狗”、“泼猴”阿谀奉迎:美丽的姑娘万万千,要美中选美,挑几个最可爱的来玩!
章逑:美女,我通通要!
章螂:少爷,通通要可不行啊!皇帝只有三十六宫七十二院,而且天天吃补品……你呀精选十个、八个吧。腻了以后再挑也来得及。
“山狗”口吃:仔,仔细……瞧!慢,慢……挑!
“泼猴”流着口水:包你有艳福!包你乐逍遥!
章逑:嘻,嘻嘻!狗奴才,说得我心里痒痒的。今天事成,论功行赏!
章螂:少爷,快靠岸了。我们打扮成民工,混进工地——选美人!
众流氓在船上边笑边脱衣服。
23.万安渡口工地日外
汉钟离、张果老赶着马群奔向万安渡口。
蔡襄与卢锡在工地的不同角落,与民工一起搬运沙、石。王实带着泥水匠在平整水下石坝,许忠等用铁杵撬开乱石。
张果老口中念念有词,千百只黑马在途中骤然变为一只黑马。黑马停在江岸上,两人将马背上的布袋放在地上,解开布袋,蜻蜓点水似地倒着一堆堆碎石。
二仙站在小山坡上口中念念有词。霎时一小堆一小堆的碎石慢慢增大,增高,连在一起不断地增高……
邻近的民工有的揉着眼睛,有的伸着脖子,睁大眼睛看着沙石堆增高,增大。
惠安女卸下石车,互相传报,争着看这奇妙的沙石堆。
章逑一伙化装成民工,挤进惠安女人群中。
章逑等弯着身,昂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惠安渔家姑娘。
章逑揉揉眼睛(对着章螂轻声地):哇!天上掉下这么多美人,个个花容月貌,让我眼花缭乱,不知选哪个好?
章螂(轻声地):少爷,这姑娘身材苗条,小嘴边还有颗美人痣,一笑值千金!
章逑从上到下仔细端详着桂花姑娘,情不自禁地拉着这位姑娘的手。
桂花以为秋月拉她的手,不在意:秋月姐,我们有眼福,真是奇遇啊!
秋月无限感慨:桂花妹,我眼都看花了。真是难得一见啊!
章逑又看看秋月,拉着她的手,激动地跪着求婚:二位仙女如此钟情,章逑三生有幸!明天一起入洞房……
桂花、秋月不约而同往下一看,吓了一跳:啊!疯子,疯子!
章逑抱着秋月的腿:娘子,我不是疯子。
章螂拦着桂花:他是章公子!
桂花、秋月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个狗腿子也跟着围上来,二位渔家姑娘难以挣脱。章逑脱掉斗笠揽住她们的腰,要吻桂花和秋月。
桂花尖叫:流氓,流氓!
秋月高喊:救命啊!救命啊!
几个男民工听到呼救声,放下手中的车子、肩上的担子,来解救二位渔家姑娘。许忠放下铁杵,也跑上岸来。
卢锡闻讯赶来,质问章逑:你们是哪里人?大家都忙着干活,你们却在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人。不想干活就滚!
章逑:滚?谁敢叫我滚!我们是干粗活的料吗?
章螂:我家公子是来相亲的!
众民工嘲笑:原来是一群疯子!
章逑手插腰,声嘶力竭:你们不想活了,敢骂本公子是疯子?你们挖你们的沙子,我挑我的娘子,管你们屁事!
章螂凶神恶煞:弟兄们,谁敢阻拦少爷选美就打谁!动手啊,怕啥?
几个狗腿子出手打人,激起众怒。许忠和被打的民工也挥拳与几个流氓打起来。“山狗”和“泼猴”被许忠打得在地上打滚。
卢锡厉声喊着:停,不许打架!
男民工们立即停下来。
许忠:卢主事,这几个流氓扮成民工模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侮辱惠安女,该教训教训!
卢锡认出章螂:这是工地,你这只章螂原性不改,到这里来捣乱,真不识时务!
章螂也认出卢锡:哦,原来是穷教书先生。又抱不平啦!我不识时务?我不是当年的章螂,我是堂堂的晋江县太爷章大人……的门下,今天特地陪章公子来相亲,管你什么事?
许忠(愤怒地):他是我们崇敬的造桥监修主事。你们到工地来捣乱,难道不该管?
卢锡(气愤地):你想仗势欺人?今天走错门了!
蔡襄闻讯带着部下赶来,厉声下令:太狂妄了,抓起来法办!
民工们高呼:把他抓起来!
章逑盯眼翘嘴:你敢抓我?从来没人敢这样对我无礼!
(第6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