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塞万提斯的诗歌
关于塞万提斯的诗歌才能,历来众说纷纭。有人断然说无,有人热情赞扬。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他的诗歌创作水平远不及他的小说创作水平高。他自己似乎也承认这一点,他在长诗《帕尔纳索斯之行》中不无感慨地写道:
我一向勤奋通宵不寐,
自以为有些诗人天分,
怎奈上苍不肯赐我恩惠。
但是,不管怎样,他从幼小年纪就热中诗艺,神往倾心它的柔美甜蜜,他写的谣曲不计其数,他对诗歌的志趣毋庸置疑。在漫长的一生中,他对诗歌的爱好和热情始终如一,从未放弃。
据史料记述,塞万提斯的第一首诗是一首题为《悼念堂娜伊莎贝尔·德·瓦卢瓦王后》的十四行诗墓志铭。诗中写道:
这里有西班牙大地的浩气,
这里有法兰西民族的精粹,
这里长卧兼收并蓄的英灵,
终将那场战争的桂冠高擎。
我们看到这片狭小的墓茔,
包容我们西方明亮的晨星。
高洁的源头已经在此长眠,
我们的福祉汩汩涌出地面。
诗句铿锵有力,含意深刻,热情颂扬了伊莎贝尔王后的非凡一生。这首诗于1569年首次发表在他的导师奥约斯的一部著作中。
此后,塞万提斯不断有诗歌问世,其中有不少诗包括在他的长篇和短篇小说以及剧作中。比如《致我的主人马特奥·巴斯克斯》(墓志铭)的大部分诗就包括在剧本《阿尔及尔的交易》中;长篇小说《贝雪莱斯和西吉斯蒙达历险记》、《堂吉诃德》和《训诫小说集》等作品也包含着不少诗篇,其中有谣曲、三行诗、四行诗、八行诗和十四行诗等各种类型的诗作。
塞万提斯曾多次参加赛诗活动,并在1595年萨拉戈萨多明哥会修道院为圣哈辛托被谥为圣徒而举行的一次赛诗会上获奖。但是那个时期他写的诗都比较短,直到1614年即在他67岁高龄时才出版一部题为《帕尔纳索斯之行》的长诗。
塞万提斯的诗作表现了他以他人为师、取人之长补己之短的态度。他对西班牙文艺复兴诗歌的杰出代表加西拉索·德·拉·维加尤其崇敬,受他的影响很深。他在晚年出版的长篇小说《贝雪莱斯和西吉斯蒙达历险记》中对加西拉索的赞扬达到了极端:当小说的主人公贝利安德罗到了托莱多城后,他最先想到的是加西拉索的从没有受到应有的称赞的著名作品。他见过、读过、研究过他的诗作,并且十分佩服。因此,他一见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塔霍河就赞叹道:“在这里,他的田园诗超越了自己;在这里,他吹响了牧笛。笛声中,河水停止了流淌,树叶停止了摇晃,微风不再吹拂,好让他的歌声传遍世界,家喻户晓,人人交口称颂。”同样,塞万提斯也受到其他名诗人如路易斯·德·莱翁和费尔南多·德·埃雷拉等人的影响。
对自己在诗歌方面的才能和成就,塞万提斯一向具有自知之明。在长诗《帕尔纳索斯之行》中,他在赞扬众多杰出的诗人、嘲讽不少蹩脚诗人的同时,也提到了自己:虽然他写的谣曲不计其数,特别欣赏其中那首《嫉妒》,他的韵律多变甜美柔顺,随清风传播着他的诚心,任意撒下便在沙洲扎根。但是仍有不少诗篇作得“一塌糊涂”。所以他感到焦虑忧伤,觉得孑然伫立没有大树依傍,有人给他荫庇才算合理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