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各位看官没有看错,小阿奴就是重生后的小狸儿,事情呢就是这样一个事情。倘若要把场景重新还原,非得从头细说的话,大致是这样的。
小狸儿在岛上与敌人大战三百回合后,见华云帆的救援部队还没现身,本着靠人不如靠已的自强不息精神,决定跳海逃生。于是在一通肉博觉得杀够了本儿(实际是没有力气再耗下去)之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逼退敌人的攻势,转头“噗通”一声就跳进了海里。
在海里游啊游啊游,身上的伤口经过海水的浸泡疼得让人发晕,于是神志开始模糊,隐约的她听到了快艇驶过水面的声音,听到了发动机呜呜的轰鸣,她高兴哪!精神一抖,立马清醒过来,但一睁眼,却见到了差点让她魂飞魄散的一幕。
几条大鲨鱼,正目露凶光的看着自己。
好吧!她知道自己死定了,鉴于没办法眼睁睁的等死,她只能闭着眼睛等死。而就在那一刻,脑子里不知为何陡然生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倏的一声,就将她这条小魂儿抽离身体,然后再睁开眼,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穿越得很狗血,过程很苍白,小狸儿对这种千回百转的死和这种柳暗花明的生一点好感也没有,但是没办法,重生了就是重生了,她又不能因为这个再去死一次,能活着就不错了,再死?那不是矫情嘛!
是以在颓废的度过了最初的一个月后,她慢慢的抖擞了精神,睁大了那双亮晶晶的狐狸眼,开始计较要怎么寻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生财之道了。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燕京皇城中,也有人正和她在想着同样的事情。
“公公,您看,这些拿出去能换多少钱?”
偏僻昏暗的角落里,玉瑾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裹,摊在手心谨慎的打开,对站在树枝后的人赔笑着说道。
福公公不轻不淡的扫了她手上的物什一眼,双手拢在袖子里,斜睨着她冷笑道:“姑姑胆子愈发大了,这些东西也是敢拿出宫去的?要是被有心人发现了,告发到殿下那里,不怕掉脑袋么?”
玉瑾愣了下,但不过一瞬,便反应过来,和气的笑道:“三殿下还是个小孩子,哪里懂这些?再说了,我怎么说都是他的奶娘,难不成他还真会为了这几块玉佩和我翻脸不成?”
“话不能这么说。”福公公阴侧侧的笑了笑,一张细长脸上被笑容牵起几道细细的褶子,眉色淡淡,嗓音尖细,整个人都充满了阴柔之感。只见他阴阳怪气的道:“姑姑是殿下的奶娘自然怎么都成,别说几块龙鳞玉佩,就算是您将这整个东华宫都搬空也没人敢说个不字,可咱家就不一样了,我只是个小小的采办,带这些东西出去可是要担大风险的,即要打点宫门,又要打点宫外,这万一中途出了什么纰漏……”
他没有将后面的话继续说完,只是低垂着头,仿佛很有兴致般的拨弄着自己蓝边的的袖口。
玉瑾脸上神色一僵,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在心底里暗暗的啐了一口,面上却仍旧和气的笑着:“公公哪里的话,整个宫里谁不知道您是皇后娘娘的人,采办司的第二把椅,除非吃了熊心豹子胆,谁还敢抓赃抓到您头上来呢!”
虽知是恭维的话,言语间不免夸大其词一些,但福公公听了仍旧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道:“呵呵,姑姑好一张巧嘴,不愧是名门世家出来的女子,见识就是不同别人,罢了!看在您这么有心的份儿上,这一趟咱家就替您跑了,不过……”
他缓缓的伸出手来,在空中比划道:“这次你四、我六。”
玉瑾闻言脸色顿时有些不愉,这些龙鳞玉佩都是价值不菲的皇室贡品,随便一件都能卖上几万甚至十几万两银子,福公公转个手,拿去京里的黑市上一卖,现兑现的银票立马就能拿到手。之前两人合作都是五五分成,而如今他凭白无故的虽然只是多要了一成,却是现当当的几万两银子泼了出去。
福公公瞧见她的神色,在心底冷笑了一声,道:“怎么?姑姑不愿意?”
怎么说那些也是偷出来的赃物,虽然在这东华宫还没人敢查到她的头上,但放在身边总是不好,所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谁知道这次若没有和这个阉人达成交易他会不会因为眼红而反咬自己一口?玉瑾咬了咬牙,衡量再三,方才压下心里的肉痛,点了点头道:“行!就按公公您说的办吧。”
见玉瑾点头答应,福公公的脸上顿时露出喜悦的笑容来。将布包重新包好,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匆匆达成交易的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禁都了然的会心一笑。
正得意间,突然,一道声音自侧方响起。
“殿下!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如炸雷般将两人惊得跳了起来,不约而同刷的转头望去,只见几丈外一名粉色宫装的宫女正急匆匆向这边跑来,而不远处的一根白玉石柱下,赫然站着一名身着玄黑团龙蟒袍的孩子。
宫女一把拉住孩子,跪在他身前,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一圈,惶恐道:“可急死奴婢了,殿下怎么一个人跑了,皇后娘娘现在正找您呢。”
孩子面色清冷,一双眸子仿佛上等的黑曜宝石般清澈明亮,但可惜的是那双眼睛里也是冷冷的,没有温度,甚至看不出一丝孩子应该有的情绪。
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轻轻别过身子以摆脱宫女的手,随后将头扭向刚才玉瑾所在的方向。
树下除了几片枯败的腐叶,什么也没有,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两个人都不见了。
“殿下,您在看什么?”宫女轻蹙着眉,担心的问道。
他没有回答,神色间依然是一副冷漠的样子,漆黑的眸子凝固在黑暗里,有种说不出的空洞。
“走吧!”他忽然转身,调头就走,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过刚才发生的事情。小小的步子踏上冰冷的石阶。头颅高傲的仰着,腰背挺的笔直,导致脚下的步子有些不稳,若是换一个人来做定然会让人觉得这个姿势真是滑稽可笑,但在他做来,却显得别样正经,仿佛天生就应该是这样。
宫女是早已习惯了他的秉性的,也不见怪。孩子不喜有人跟的太紧,她只能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着,好像生怕这位小主子什么时候又倏忽不见了一样。
金碧辉煌的大殿,衣着靓丽的舞姬正中起舞,柳腰轻摆,秋波暗送,红袖翩翩,宛若惊鸿。司教坊里十大乐师也齐聚一堂,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惊世奢华。
三大公卿面无表情,在左下首正襟危坐,对面是居在京中的几大候爷。燕国自扶风皇帝建国以来,子孙一直都不太兴旺,是以这些候爷虽然也都是皇亲国戚,但大多都是外戚一流,居在京**个闲职作数而已。
有身穿蓝袍的小太监猫着腰从侧面踏着小碎步匆匆跑进来,与站在台阶下的一名女官耳语了几句,退至一旁。
皇后容氏高坐在上方,青烟袅袅下一张脸孔模糊不清,人站在下方仰望上去,只能看清那袭绣了百鸟朝凤图纹扎眼的大红鸾服。
“可是泽儿来了?”朱唇轻启,她缓缓的开口,一举一动都无不彰显出帝王之家长年修养出来的庄重和威严。
女官在台阶下恭敬的垂首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是。”
“让他进来吧!”
三大公卿神色陡然转变,一个个仿佛突然一下子坐卧不安起来,目光齐齐汇聚在大殿入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