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粉碎机:豌豆王子卫玠不是被粉丝们看死的
说魏晋时期的美男,绝对不能漏掉卫玠。卫美男自小就有人气,当他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乘坐白羊马车在洛阳市区兜风,结果惹来满街围观,大家都啧啧称奇:谁的孩子啊?长得跟玉璧似的。洛阳人都称卫美男为“璧人”。
不过,卫玠美男的美,可能属于林妹妹那种类型,连穿在身上的衣服也对他的身体形成压迫,当时的丞相王导就叹息说:这孩子美是美,但“弱不禁衣”。说得好像安徒生童话里的豌豆公主,卫玠算是豌豆王子吧。
正因为豌豆王子“弱不禁衣”的特点,所以有了看杀卫玠的谣言,说他当年为避中原地区五胡战乱,带着家族南迁到江西,从江西转南京,南京市民也是这位北方帅哥的粉丝,在他的车辆周围形成一堵堵围墙,林妹妹体质的卫美男,不能承受粉丝目光之重,“体不堪劳”,于是一代美男挂掉了,享年二十六岁,在历史的舞台上,留下永远年轻的面孔。
对这起粉丝看杀美男案,有个叫刘孝标的学者表示严重怀疑。他考证了看杀案的时间,结果案情有重大突破:卫玠是在公元312年的阴历五月初六左右到的江西,当年的六月二十日就在南昌病逝,前后四十五天,期间根本不可能到南京去,所以看杀的罪名不成立。致死的可能性应该是跋山涉水南渡,医疗条件又欠缺,加之有天晚上在大将军王敦家里侃大山,侃得有点high了,损了精气神,结果不治。美丽不能持久,这是一个令人悲伤的真理。
刘哥曰:魏晋时期的美男还有个特点,个个有文化,例如潘安是诗人,卫玠是演讲家,那是个美男加才子的时代,遥想那个时代的人物,正所谓“轩轩如朝霞举”。长得帅和有才结合,在历史的天空升腾成朝霞,以致让很多离乱、战乱都被这片朝霞所笼盖。美丽,真的是另一种姿态的历史。
唐朝好声音李白追女星
不得不承认,近年来的歌手整体素质在提高,像在我年轻时代那种只要会张口说话,就敢出唱片开演唱会的局面一去不复返了。如今的歌坛新人中,很难找到偶像派了,这是我们审美口味的进步。听歌的人从齐宣王进化到齐湣王,而东郭先生们很难混下去了,或者还在混却混不红了。
总之,唱歌就是要有好声音,有现场感的歌手才叫歌手,不要拿什么“有些善于现场演唱,有些善于在录音棚里表现”这类话来忽悠人。如果是在没有录音制作条件的古代,做个没有现场感的歌手你试试看?
大唐王朝歌坛没有偶像派,歌手全靠现场感吃饭
唐朝天宝年间某年的农历三月,帝都长安城东南的曲江,一场欢宴正在明媚的春光中上演。欢宴的主体,是一群帝国应试教育的精英。他们刚从一场录取率只有六十分之一的考试,也就是进士考试中脱颖而出。今天,他们以帝都为骄傲,明天,帝都以他们为骄傲,这一个骄傲的群体的欢庆,就是史上有名的“曲江宴”。
曲江宴不只是一次应试教育胜利者的集会,也是一次政治界的集会,皇帝和宰相会亲自参与;也是一次绯闻的集会,据说,在曲江隔着一道夹墙,能听到深宫里美人们的笑语;还是一次选亲的集会,有长安户口的市民们会带着闺女前来相女婿;又是一次商业的集会,商业团队“进士团”会从商业的角度对整个集会进行操作……更是一次娱乐的集会,文化人士们、文艺青年们集中在一起,免不了要吟诗作赋、吹拉弹唱,娱乐界看到这里面的巨大市场,会有很多大牌歌手、演奏团体前来助兴开演唱会。
就在天宝年间的这次曲江宴会上,一位文化界和政界的名人赶来赴会。衣着光鲜的他在贵宾席位上落座的同时,却还带着一个衣衫褴褛、面目惨淡的男子,据称是该名人的表弟。这么一个没有出众相貌和衣着的人,本来没资格进来的,应该坐哪里呢?名士对此做了安排:“表弟愿与座末。”在众人鄙视的眼光中,这个表弟哆哆嗦嗦地在末尾坐下来了。
娱乐界天王天后们正在引吭高歌,这些辉煌似乎跟这位落魄的表弟完全无关。演唱会接近尾声,这位名士忽然提出一个很过分的要求,要表弟也来唱一首。这不是对帝都娱乐界的侮辱吗?当时人群的反应是:有的愤怒,有的冷笑,“众皆哂,或有怒者”。那位表弟清了清嗓子,真的唱起来。那声音效果如何呢?偶的神啦,居然一出口就把全场震傻啦!一首歌唱下来,全场感动得眼泪在飞,“及转喉发声,歌一曲,众皆泣下。”这位歌坛新人是谁啊?名士得意地宣布:“这位就是当今大唐帝国流行乐坛的头号天王李八郎!”今儿个特意叫他不化妆,不包装,不涂霜,自毁形象,就凭一口嗓音把你们给镇住啰。真正所谓不管你长相如何,就看你唱不唱得好。
以上故事出自李清照的《词论》,李清照是宋朝人。宋朝对唐朝音乐的记录可能不可信,那么,在唐朝人李肇的《唐国史补》里,也登载了类似的娱乐新闻。由此可见,在没有录音技术,没有所谓后期制作的唐朝娱乐界混歌手,全看你的歌喉能不能hold住现场。李八郎是当时演唱界的天王,然而他的歌喉,他的故事,还不够另外一位女歌手传奇。
这位传奇女歌星,是江西吉安山区飞出来的金凤凰,是唐玄宗重点栽培的大唐第一歌星。只是关于她的名字,实在有点纠结,有叫她许和子的,有叫她念奴的,有叫她永新的,反正就是许姑娘。许姑娘出身音乐世家,在735年,许姑娘有幸被大唐帝国中央乐团“宜春院”选中,在帝都长安落户,艺名“永新”。
关于许姑娘在歌坛的光辉事迹,唐朝的《乐府杂录》和《开元天宝遗事》都有记录。从这些娱乐新闻记录来看,我们可以推论出以下几点:
许姑娘唱歌现场感强,声音特别高亢。从她声音的传播距离而言,资料记载:“喉转一声,响传九陌。”当时的国际大都会长安,有九条大街,人称“九陌”。了不得啊,许姑娘一开口,歌声能传到九条大街之外。要真是这样,就不用买她演唱会的门票,远远地在九条街之外听着就是了。从她声音的高亢度而言,有记载说,有一年中秋,唐玄宗在勤政楼与民同乐,当时现场人山人海,人声鼎沸,大唐中央乐团气势磅礴的演奏被杂音给掩盖下去了,皇家警卫部队、长安治安部队和特警赶到现场也压不住场。
纠结关头,高力士推荐一人来整肃现场,此人就是头号当红歌星,按照当时的称呼就是皇家娱乐界的“前头人”——许姑娘,前来用歌声压场。许姑娘在人声熙攘中登台,撩一撩发型,理了理裙子,敞开嗓子,放开肺活量,一声高歌。
全场安静,整个长安城都安静了,在高音质高清晰的歌声面前,整个大唐帝国安静了,他们在听大唐版中国好声音(广场寂寂,若无一人)。唱完,是经久不息的欢呼声。没有比这更有说服力的现场操控能力了。
许姑娘能唱快歌劲歌,节奏快得连配乐都跟不上。如果歌手功力不够,我们听快歌劲歌,总是听不清唱什么。因为唱得快,气就弱了,歌声总被配乐压下去。许姑娘则不然。还是据唐朝的记录,有一回唐玄宗叫器乐高手李漠吹笛子跟许姑娘比节奏,二人就像金庸小说里的东邪西毒,以笛子和歌喉为工具,进行内功比赛。
两位高人在曲调的高峰上一路往上攀,或又如赛车手在急速奔驰,越飙越高,越飙越快。结果,李漠内力不济,笛子爆裂。有诗人元稹的诗为证:“飞上九天歌一曲,二十五郎吹管逐。”许姑娘的歌声都飞上九天了,李漠(即二十五郎)的笛子还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当时还有记载说,皇宫里每次举行音乐会,许姑娘的歌声居然能压住一支乐队(则丝竹之声莫能遏)。唐玄宗老师也点评说她的声音“出于朝霞之上”,盖过天上朝霞了。
许姑娘形象好,领导喜欢。历史上的评价是“既慧且美”,唐玄宗对她外形的评价是:“此女妖丽,眼色媚人。”这样杰出的歌唱天分,加上美丽的外形,想不红都很难。
不过,在这里我倒是要赞扬唐玄宗一句,他作为当时唐中央乐团俱乐部的老板和音乐指导,面对许姑娘这样的美色,居然没有收编她,没有做她干爹,每次外出演出,从不和许姑娘单独相处,这样的人品,这种对艺术的尊重,是值得我们致敬的,也是值得某些干爹惭愧的。不闹绯闻的干爹才是真干爹。
讲到这里,不免要提到盛唐第一诗人李白,所谓诗人,就是当时流行歌曲的作词者,当然也是在娱乐界混的。李白也曾为皇家小型音乐会写过词,歌唱的对象是杨贵妃,主唱者是李龟年,音乐会主持者是唐玄宗,这个不再多提。且说李白在娱乐界混久了,认识很多女歌手,但有一位红歌手却只是闻名,不曾见面。这位女神是当时宁王府的专职歌手宠姐,据说歌舞外形俱佳。李白思量着见偶像一面,偏偏宠姐的老板宁王很小家子气,每次邀请外宾开演唱会,各路歌手都登场,就是不见宠姐。
据《开元天宝遗事》记载,在一次盛宴上,李白心痒痒地实在忍不住了,仗着自己多喝了几瓶,走到宁王跟前大胆地说:“领导,今儿个大家酒饱饭足,宴会也要结束了,您也让大名鼎鼎的宠姐露露脸吧(王何吝此女示于众)。”宁王还是放不开,但实在拗不过李白的面子,于是在大厅设了一个大屏风,名曰“七宝花障”,宠姐就隔着屏风唱起来。重要的是歌声,不是外貌,你们就老老实实听这美妙的唐朝之声吧。李白听得如痴如醉,被天籁之音深深迷醉,然后,带着些许遗憾起身致谢:“虽然见不着面,能听到歌声也知足啦(虽不许见面,闻其声亦幸矣)。”
盛唐娱乐业,尤其是音乐界的蓬勃发展,离不开领导唐玄宗的正确领导,政策上的扶持和鼓励。尤其难能可贵的是,唐玄宗本人就是音乐人,他集作曲、演奏和指导于一身。从演奏而言,唐玄宗是一位了不起的打击乐器演奏手,他擅长的是羯鼓。羯鼓这玩意的特点就是音调急促、高亢,好像有撕裂爆炸的感觉,《羯鼓录》曰:“其声焦杀鸣烈。”唐玄宗很迷这种打击乐,经常练习,有一回他问男歌星李龟年:“你练羯鼓,敲断多少鼓槌?”李龟年得意地说:“五十根。”唐玄宗批评他说:“李同志,仍需努力啊,俺敲断的鼓槌堆满了三大柜子。”
唐玄宗最后一个宠爱的女人是杨贵妃。可别以为她只是靠美色取得宠爱,人家也是文化人、音乐人,不然,文化品位那么高的李隆基怎么会喜欢她呢!杨美眉也是打击乐高手,据《开元住信记》记载,她善于击磬,大概是石鼓,而且能敲打出新曲子来,也就是说会给打击乐作曲,当时的唐中央乐团没有一个能超过她的。唐玄宗还特意为自己心爱的女人制作了一个以蓝田美玉为材料的鼓。从这个角度而言,唐玄宗对杨贵妃的宠爱也是对大唐文化的宠爱,对大唐音乐的宠爱,绝对不是干爹对夜总会干女儿的宠爱。
刘哥曰:《明皇杂录》记载,大红歌星李龟年在东都洛阳一环内的通远里小区有豪宅,据说比王公贵族的还要奢侈豪华。歌坛天后许和子,唐玄宗对她出场费的界定是“值千金”。
然而,一场“安史之乱”粉碎了娱乐界的迷梦,李龟年流落江南,在落花时节和杜甫叙旧伤怀,寄人篱下的他不知道是否会时时想起洛阳的超级豪宅?许姑娘也落魄江湖,郁郁而死。这些唐朝的好声音,因为没有了政治上的好局面,没有了经济上的好繁荣,自然变成了浮云和泡沫。娱乐业的繁荣,是政治经济这杯美酒上的一层美丽的泡沫,盛世难得,有就好好唱、好好听。
北宋名将呼延赞也是一代鹰爸
看过《杨家将演义》的都知道呼延赞是一代名将。虽然很多故事是虚构的,但在历史上,真正的呼延赞确实了不得,例如攻打太原时,曾单身一人四次登上太原城头,勇冠三军。然而,在重文轻武的宋朝,呼延赞的形象却被文人损得不太光鲜。《宋史》里就记载了他一大堆很雷人的言行。
呼延赞似乎爱讲究形式主义,他不仅通过浴血奋战来表达对宋王朝赵家天子的赤胆忠心,而且还通过平常的服饰打扮来显示。首先,他以身作则,将自己的身体皮肤作为宣传爱国主义的屏幕,文满了“赤心杀贼”四个大字,敢情岳飞“精忠报国”(又传为“尽忠报国”)的文身还不是历史上唯一的?岳妈妈只给儿子刺了四个字,呼延赞却浑身都是,甚至嘴唇上都文有“赤心杀契丹”。大概宋太宗北征契丹失败的事儿刺激到这位老兄了,所以时时不忘君父之仇,连吃饭都挂念着。
光自己忠心赤胆还不行,全家人都得拉进来。于是,呼延赞的四个儿子呼延必兴、呼延必改、呼延必求、呼延必显的耳朵后面都刻上:“出门忘家为国,临阵忘死为主。”这还不够,还要在仆人身上刻字,甚至要在大小老婆和女仆脸上都要刻字,这不毁容吗?女人们着急了,跪下来求情。呼延赞大概想着面对满脸都是字的老婆会破坏审美,于是恩准不破坏脸部,只在手臂上刻字。
割自己的肉给儿子吃
要保家卫国,身体得过硬。呼延赞奉行“鹰爸”原则,为了将儿子们训练成超级战士,“冀其长能寒而劲健”,居然在寒冬的时候用冷水泼洒儿子的身体,与斯巴达人的训练有异曲同工之妙。然而,这位“鹰爸”对儿子又疼爱有加。有一回儿子病了,这位好爸爸居然从自己大腿上割下肉来熬汤给儿子吃。
在《宋史》的记载里,呼延赞是一个脑子秀逗了的威猛哥,史书评论他“性复鄙诞不近理”,意思就是说凭他的性格很难跟他讲道理。看来,“鹰爸”在北宋是不太遭人待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