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
在很多人眼里,战争消耗资源,徒耗人力,会削弱一个国家,但事实上,战争也是一个国家强大的基础。
有的人为了生存而战,有的人为了家园而战,有的人为了复仇而战,有的人为了名垂千古而战,各种各样的理由汇聚在了一起,在这个时代中迸发,便形成了这个以战争著称的大时代。
随着夏季的到来一段连在雪山之上的清江的河水也涨高了不少,但是在高大的秦马眼中依旧是那般的不足挂茶。
一支铁骑洪荡激扬,踏碎晨曦的薄雾,击穿黎明的静寂,滚滚奔向清江。
此次秦人的举动似乎有些反常完全不似之前那般小心翼翼,反而变得光明正大起来。
河对岸高高的箭塔之中的齐国士兵看到了那澎湃而来的秦军刚想将转身发起警报,但是却被一支长箭穿过了喉咙。
那名齐军的喉结上的鲜血猛然间向外迸发,但是他却依旧没有倒下,在生命中的最后一刻转过了身拉响了挂在身后的警铃,然后整个身体无力的软到在箭塔之上,没有了呼吸。
“叮铃叮铃……”一阵急促的尖锐叫声将整个清江南岸的薄雾划破,这个本不应该在夏季里出现的雾气,就是这么不合时宜的出现在了清江大营之中。
但是没有人在意这些,紧接着便是一阵简洁而又急促的号角声,以犀牛角制成的号角所发出的的声音粗狂且有穿透力紧紧是一刻便传到了素有人的耳中。
这是在文侯来到清江大营后建立的规矩,在箭塔之人发现敌情后立即拉响警铃,然后通过号角之音将信息传到大营各地,让士兵们做好该有的防范。
有了号角之后齐军的反应速度明显加快了起来,无论秦军来的有多凶猛,总会在最后时刻遭到齐军的猛烈反扑。
很显然这一次似乎与往常也是那般的相似。
文侯长袍未解。一如既往的在椅子上休息,在听到了那号角之声后睁开了眼睛。
轰隆的马蹄声将这个清江都带动了起来,就连文侯的的脚下也似乎在随着这震动在有规律的颤抖。
文侯的眉角深深的扭在了一起,似乎感觉这次的进攻与以往的有所不同。
以言如玉的名声怎么会只会用夜间突袭这个愚蠢的办法来进攻。
马蹄声越来越近,终究比齐人的反应快了许多,只是片刻便到达了清江北侧。而齐军却依旧没有组织起什么有效的防御,只是零星的几只长箭从空中划过,完全形成不了像样的攻击。
数不清的秦国士兵身下的骏马踏出震撼着大地的有力步伐,如暴熊群拈过地面,轰身阵阵,冲入清江,在这片苍穹下摇曳出一片即将到来的血雨风潮。
“快快快……速度再快点。”碧晴空红着眼睛,看着越来越近的秦国人大声的吼了起来。
齐人在睡梦中起身,熟练的穿起盔甲,拿起武器钻进了事先挖好的防御中屏息,等待着秦人进入攻击范围之内。
静寂,仿佛死一般的静寂。除了那些在过河的马匹溅起的水花声外,便再无他音。
两支军队对峙在河中与河岸之上,相距不过四百米距离。
战前的焦虑,在炙灼着每一个人的神经。这是一场比战争还要令人难熬的精神考验。
终于第一匹秦马跨过了清江,一只脚迈在了江岸之上。江边的空气似乎忽然间变得凛冽了起来。
“射。”一个极为短促的命令声响起。那躲在工事之后的齐军纷纷冒出了脑袋,数十只长箭像雪花一般飘落在秦人的身上,与那马匹哀嚎倒地。
越来越多的秦马踏到了河岸之上,暴露在齐军的目光之中,长箭如大雨临盆般迎头而落。将一批批骏马无情的射杀,秦人在失去战马后摔倒在地大多数都被而后赶来的战马践踏而死,只留下一声声凄凉的惨叫声。
而终究还是有秦马冲过了那一道箭雨组成的防线。离齐军越来越近。
齐军也不慌张,离第一排工事约五十步左右的防御工事中又是一批弓箭手的身影闪现。举起了手中的箭对准了秦军而第一排公式中的齐军训练有素的向两边退去,从工事预留出来的通道中迅速撤退至第三段工事之中。
这种由三段射箭法演变出来的防御体系在对付秦人的进攻之中颇为管用。
以压制性的不间断射箭来减小骑兵的冲刺速度,留下的工事更可以让秦军起兵失足连连,就连言如玉至今也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这也是为何文侯可以凭借三十多万人抵挡住将就六十万大军进攻的方法。
齐军熟料的撤回射箭在撤回,逐渐将纵深拉长到了百丈,但是依旧没有一名骑兵通过这条仅仅由弓箭手组成的防线。
但是让文侯惊讶的却是秦人并没有像之前一般在进入工事之后便向两边撤走,从薄弱处继续冲锋。而是孤注一掷的继续向前挺进。
改变则必有原因,
文侯对这句话深信不疑,所以他手中握着令旗,在等待着言如玉的改变。
果不其然,秦军终于变了。在最后一波近千人的骑兵倒下后终于露出了身后的那些武装到牙齿的秦国重骑兵。
重骑!!文侯倒吸一口冷气……秦人竟将重骑隐藏至现在。
倒下的骑兵将工事不出意料的填满,同时也麻痹了齐人的神经,言如玉认为自己的三千人牺牲的格外的理所应当。
“禽兽。”文侯在吐出这两个字后脸色铁青。
工事中的箭雨落在重骑兵身上宛如柳叶落到地面,只留下一道白印后便滑落甚至对其不造成一丝丝的阻碍。
轻骑兵,就好比是一把锋利的剔骨牛刀,总是沿着对方的骨头缝下刀,下刀速度飞快,却绝不硬撼那硬骨,通过剥离,分割其薄弱之处,来孤立和削弱这一块块难啃的硬骨头,最终完成一次华丽而艺术的分割。
而重骑兵,就好比是一把鲁钝厚重的大肉斧,他们不会什么华丽的切割之术,不可能通过速度肉分成一片片的切割开来。他们用自己强悍的力量,无畏的勇气来冲撞,击砸那案板上的大肉块。他们一斧抡下,地动山摇,管你什么骨头肉块,全都给我劈碎了,劈烂了,然后一起丢进后方本阵的大潮之中,蒸煮煎炸任其随意。
重骑兵之后当然便是茫茫不见的步兵与弓手。其数应当不下二十万。
“弓手退出工事,把工事留给他们,重装步兵上前,把走出工事的重骑兵挡住,让石羽给我换长弓,把重骑兵后的步兵给我打断。我要让这些重骑兵有来无回。”文侯的手指在盔甲上往复的敲打着,慢慢的说到。
身后的传令兵没有理解文候的意思,但是这并不是他所需要想的事情。
文候的命令传来,弓兵撤出工事。重骑兵毫无阻碍的通过攻势后,毫无意外的遇到了围堵他们的重装步兵。
这是金属与金属的对抗,似乎可以听到那金属相撞所发出的刺耳摩擦声,秦军重骑兵终于遇到了最大的阻碍。
“长弓手准备。”碧晴空眼中的重骑兵已经完全渡河,接下来渡河的则是后续的步兵与弓手。碧晴空的眼中泛起了一丝狞笑。
长弓也是齐军隐藏的最后王牌,只有在齐国才能生长的彬树做制成的长弓可以将射程提高两百步,在射程增加了之后似乎准头就差了很多。但是对于这种以十万为单位来记的战争中,弓箭的准头似乎并没有那么的重要。
弓弦鸣响,数以千计的长箭呼啸出死亡狰狞的鸣啸,这些弓箭以一种整齐的角度斜向刺射天际,再划出一道道优美的抛物线后,借着阳光的反射在空中仿佛形成了一面布满了钢刺的大钉板,以焚云裂苍之势凶猛地落向敌步兵群。
血之鲜花在人群中盛放,生命的悲歌再此唱响。
三千支箭!
整整三千支由杉树长弓射出来利箭仅一轮齐射,就夺走了数以百计的秦国战士的性命!
言如玉站在高台上的身影似乎有一些颤抖,果然他终究留着一些自己意想不到的手段。
可是即便如此那又如何。
言如玉回头,三十万大军在烈烈风中整装待发,是的,这一次言如玉准备压上全部。
理智的言如玉是文侯曾经认识的言如玉,而失去理智的言如玉是谁都没有遇见过的。
长弓很快将重骑兵与步兵衔接地带打空。
看似所向披靡的重骑兵则全部突入工事之内后背齐军的重装步兵完全封死。
“把他们给我杀掉,在言如玉的弓手接近之前。”文侯的眼角闪过一丝狠色,想要依靠重骑兵将这近万的重骑兵绞杀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所以这句话他说给的是一直站在身后的修罗统领。
“领命。”那黑色的影子如真如影子一般只是留下一句话后便消失在大帐外,而大帐外候命的数十人在那影子消失在大行内的时刻也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