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冲来的两人则是不知道那个门派而来的修行者。
两人长相相似,就连擎刀的手势也相似,相必是出身和出生都相同的两个兄弟。
但是他们依旧没有走进拓跋禹的眼中。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而是随手一挥,那插他身前的铁剑竟然嗡嗡的颤抖起来,其中的两支不知道是哪名修行者使用过的长剑,就在这一挥之中冲上了青天。
长剑与长刀在空中相遇。
那在普通人眼中无与伦比的刀锋,在长剑前渺小脆弱的像是纸片。
只听得喀喇一声,两柄长刀碎成无数碎片。
剑继续前行,看似轻柔平静地拍在那名两名修行者的胸前。
轰的一声巨响。
两人的身体,骤然离地向空中飞去,飞掠了数十丈距离,然后重重摔落到地面上,竟砸出了两个深坑。
两人有些惘然地跌坐到坑底,想要站起但却无力再站起。哇的一声。他们始吐血,血水是黑色的,里面甚至还能看到一些内脏的碎屑。
那道长剑的力量,竟是透进他们强悍无比的肉身,直接震碎了他们的内腑。
到最后终于躺在坑中失去了神志。
像这样不甘死去的人原来越多。
接下来向青峡发起攻击的,不是一个人。
也不是一柄剑。
而是十余柄剑。
十余柄来自秦国各宗派修行者的飞剑。
晦暗天色笼罩的原野间,只闻剑声凄厉,只见剑身如虹,竟变得明亮起来。
十余柄飞剑呼啸狂舞的画面,本就极为罕见,但是却被如此轻易的组织起来,那便只有秦国可以了。
拓跋禹轻呸了一声,暗自叹息了一声修行者们的堕落。然后挥出了插在他身前的那柄宽厚铁剑。
只听得无数声脆响。
铁剑所过之处,其余飞剑叮叮当当的随风而落,就像是那一片片狂风中的落叶一般,失去了最初的方向。
十余个身影亦是从空中跌落,哀嚎遍野。
秦国于尘世之强大,不可估量,雄厚的财力支撑下更是有无数的修行宗派愿意为其附庸,这场独孤峡之战毫无疑问是百年来修行者参战数量最多的一场战斗。
无数修行者,涌过原野,向海浪一般攻击独孤峡,拍向那个沉默站在独孤峡前的男人,无论前面的同伴倒下多少,后面的人依然在继续。
这便是前仆后继。
只是后继者依然无法前进一步,还是只能仆地不起。
杀戮还在继续之中。
数十具尸体被震向远方。
无数飞剑凄厉的破空而至,然后在那个男人的手中变成废铜烂铁。或碎成落叶,或消散于空中。
昨日独孤峡峡前的原野上,插着数万枝羽箭,那是一片箭林。
而今日的战斗结果则是那插在拓跋禹身前身后的是一百多把样式各异的飞剑。
但当它们插进地面之后,便变的没有任何区别。
都是那般的死气沉沉。
而人们更喜欢叫这种地方为剑冢。
而拓跋禹却始终站在最开始的地方,一步未动。就连神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抿紧的双唇更是没有张开过一次。
但是最另九黎人与许安白恐怖的是,那挺拔的身影似乎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累,从清晨杀到正午,每一剑都是那样的专注,所以显得那样的随意,而且感觉即便要杀到日暮,或者更远,他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而在那持续挥动铁剑的人似乎连喘息都没有过。
他的身上染满鲜血,染满了别人的鲜血,犹豫他身上的棉衣实在太过湿漉,所以导致那身上的鲜血顺着长袍下的衣襟缓缓淌下,于是身前的原野上被血水砸出了几个清楚的血坑。
拓跋禹在记忆中使劲的搜索着上一次杀人是什么时候,但是穷其所有精力也没能想起到底在什么时候杀过人。
所以他总结出了一个结论,他是第一次杀人,而且一下子就杀了这么多的人,而且连眼皮都不眨的杀了这么多的人。
在楚忌的眼中大师兄依旧严禁的很,无论姿态还是神情,都是那般的一丝不苟,就连那出剑的角度与回剑的角度都是经过细心琢磨后的结果,所以大师兄的消耗很少,但是他终究是消耗了,虽然站在他身前的修行者们看不出,但是站在他身后的师弟们却看得出来,因为在他们的眼中大师兄满是汗水的后背正在发抖。
楚忌在乱石中站起了身,拔出了手中的剑,但是却被身后的齿寒拉住。
“不要,你越是如此,九黎与那些人便越话看出大师兄的消耗,进攻便会越发猛烈。”宁言默默的点了点头,淡淡的吸了一口气,看向了远方。
但是在九黎人的眼中却并非这样。
拓跋禹的目光依旧寒冷,手中的铁剑依旧在按照原有的规律挥动,甚至没有一丝想要停下来的迹象。
越是如此,越发令人心惊胆颤,通体彻寒。
原野上纵横的剑意,渐渐稀寥。
很多修行者被恐惧占据了身心,下意识里停止了进攻。
独孤峡前,剑气纵横,那个沉默如斯的男子,依旧如高山一般站在峡口。
“墨一先生,昨日稍有遗憾,望几日再战。”在众多的修行者中走出了二十四个人。
他们装束一直,持剑姿势一直,甚至连所持长剑皆一致。
时间有这般市里的当然便只有古剑门。
而那说话之人当然便是魏函。
畏寒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本命飞剑被夺走的他不知道使用了什么方法竟然再次拥有了飞剑。
而此次的人数却是较昨天增加了一倍。
拓跋禹没有说话,亦没有挥剑,则代表默认。
二十四人向前,如莲花状持剑而立,剑指青天,将魏函围在中心。
天际传来一丝如惊雷般的沉闷声响,可是奇怪的却是那空中并没有什么云彩。
拓跋禹沉默的眯着眼睛,将手中的长剑插在身前满是鲜血的的泥土之上后,默默等待着这与之前颇为不同的一击。
雷声轰隆而过后在晴朗的天空中忽然的额爆发出了一道精光,直射入地面,魏函将长剑高举,以长剑为引将所有精光吸纳于其间。
在看那长剑之上瞬间电光攒动,就连那周围的天地气息也似乎为之一振。
“玄天阵第三重。哼,太嫩了。”马车上的人轻哼了一声,看着独孤峡前的二十四人,轻轻地额摇了摇头。
“古剑门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二十四人只能勉强的发挥玄天阵的第三重威力,这让古剑门的老祖宗们知道还不得被气的鸡飞狗跳。”老人紧接着笑了笑。静静的等待着拓跋禹的反应。
拓跋禹微微的摇了摇,一位这次会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但是当他看到那夹杂着雷光而来的巨大光剑时,无奈的侧了一下脑袋。
满是鲜血的长袍挥出,身前的铁剑飞起,那声势极为浩瀚的长剑就在拓跋禹的一挥手之间四分五裂。
二十多名弟子齐齐图了无数口鲜血后跌落泥土之中。
“废你们本命剑让你们无法再伤害无辜。”拓跋禹终于说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话,而后二十三名古剑门弟子心神齐齐一震,本命剑已经与他们剥离,瞬间晕死了过去。
只有魏函的本命剑依旧还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魏函心中有些微喜,但是却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然而今天他只出了一剑,便再也没有任何其余的举动。
但是终究才化为本命的飞剑终于再次从身体之中被剥离。
然后魏函觉得自己的胸腹一凉,似乎有一阵冷风吹过了自己的胸腹,微冷。
魏函低头静静看着自已的胸腹,然后在这一瞬间一阵眩晕感重重袭来,因为他的胸腹间有一道非常深的剑口。
那是一道恐怖的大血口。
湿软的胃肠等内脏,正从那个大血口里向外挤出,开始有些缓慢,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快,最后竟像是哗哗流淌一般。
魏函静静看着自已的内脏流出体外,直到看完整个过程,才抬起头来,望向对面,问道:“墨一先生为何如此?”
拓跋禹说道:“我讨厌你。”
“可是为什么是今天?”魏函有些不解的皱紧了眉头,昨天便可以让自己去死,可为什么偏偏要等到今天。
“因为是我刚刚出现的,顺便表明一下墨庭的态度。”
“什么态度?”
“让我墨庭讨厌的人,即便死也不能痛快的死。”拓跋禹的语气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在了耳中,包括那些正要扑向拓跋禹的修行者,在听到拓跋禹的话后,似乎没了前进的决心。
“原来如此。”
说完这句话,他缓缓坐到地面上,开始喘息,因为肺叶和气管都已经被铁剑所破,喘息再如何剧烈,也无法呼吸到空气,所以显得特别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疲惫地低头,终于痛苦地死去。
满天的阴云遮蔽了阳光,天地间一片阴暗。
拓跋禹浑身浴血,站在原野间,站在如乱林般的百余柄飞剑前,站在无数具修行者尸身前,望向北方的修行者们。
他再次举起手中的铁剑。
“还有谁?”语气中带着拓跋禹该有的平静,但是又是那般的而不可违。
陈露川心中的热血终于在这一刻被挑起。
然后在所有人的眼中向着独孤峡跑去,并不停的挥舞着双手。拓跋禹睁开了眯着的眼睛,看着这个奇怪的人,没有挥动手中的铁剑。
那人极为凌厉的越过了那一堆由修行者组成的屏障后看着近在咫尺的血人,在十数万人经验的目光中深深的跪了下去。
拓跋禹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