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是令人窒息的沉寂。
黄莺躺在床上,不敢有丝毫放松。尽管她悄悄地活动着手脚,却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手脚已经开始发麻,黄莺心底升起一股绝望。谁会想到她被囚在普慧寺里呢?若有若无的桂花香气飘散在四周,不是这香气,黄莺也无法猜到自己的所在地。可是知道有什么用呢,凭她一个人怎么也逃不出去。她可不信就屋里这一个男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囚禁在这里。今天来寺里上香祭祀的人那么多,想要避人耳目不是容易的事。此时必定有其他同伙守在外面。
此时秀才应该发现她失踪了吧?黄莺有些不确定的想。可是光凭他一个涉世未深的文弱书生又有什么用!也许可以借助小胖子的人——转而黄莺又想到人家凭什么帮她呢?不过认识几天,交往不深,实在犯不着为一个秀才娘子费时费力。
黄莺胡思乱想的功夫,杏姑已经寻到了秀才一行人的院子外面。虽然来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然而真正事到临头,杏姑还是不免迟疑起来。让她明知道那个小娘子遇难,却不帮忙她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可是她这边告了密,回头那伙人会不会恼羞成怒报复到自己头上呢。因为周府一事,杏姑自认命不久矣,可是那毕竟是以后的事,或许事有变化也不一定,如今的抉择却是眼前之祸。她亲眼看见那伙人劫持时的布置行动,瞧着就是有备而来,绝不是市井普通的劫匪。
杏姑这边犹豫不决,那边秀才等人久不见黄莺,已是觉得不对劲。此时早已过了午时,就算在园子里转转,现在也该回来了。与黄莺生活了这么久,渐渐的秀才也摸准了她的脾性。黄莺就算因为今天自己与那女子“牵扯不清”而生气,也不会不会为难自个儿的肚子。所以现在没回来,要么是有事耽搁了,要么是出事了。可是在普慧寺中,能出什么事呢?秀才正琢磨着,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你还有脸过来!人呢?快把她打出去!”
小胖子在屋里等得着急,本打算带着两小厮去园子里寻一寻黄莺。谁知刚出了院子门,看到一女子鬼鬼祟祟的在门口走来走去。他不去理会,挥手示意小厮去解决。小胖子背着手正待走开,余光扫到旁边的女子,略有些眼熟。
他站定脚,细细一打量,这不正是上半晌儿讹诈秀才的女子么。
于是林秀才从屋里匆匆赶出来就看到了混乱的一幕。两个小厮拉扯着一个女子,三四个护卫围拢在五公子旁边。
“发生了什么事?”秀才走到旁边。
杏姑看到秀才挣扎得更厉害,满脸焦急:“公子,小妇人有要事相告——”
“哼!”小胖子冷哼一声,“怎么?还不死心,又相出什么法子来勾搭人了。只要有我在,就别想耍什么花样。”
一婆子半躬着身子,劝道:“小祖宗,交给嬷嬷解决,哪有主子成天盯着这些事的。出发前王妃交代了,主子若有个不好,老奴这条命可就没了。”事实上,杏姑在这个管事嬷嬷的眼里,根本就不算个事儿。不过是个穷人家的姑娘想攀个高枝罢了,打发走就是了。根本犯不着和这个人纠缠。奈何自家小主人最近和穷秀才一家正是亲近,管事嬷嬷虽然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一家人,却也不得不在面上做出几分亲热。看秀才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还不知要纠缠到几时,当下就准备吩咐侍卫把这女子拖出去。
杏姑看到秀才出来,心中一喜。忙挣脱开去,扑到秀才脚边,“公子——”管事嬷嬷没想到这弱女子力气如此之大,竟然能从两个小厮手中挣脱开去。不过当务之急是先让主子离开这儿,接下来才是处置这女子的时候。
不等她行动,杏姑已经把事情原委告诉了秀才:“公子,我看见你家娘子在湖边被人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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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赏够了黄莺的战战兢兢,屋里的男子再次开口:“把手里书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
书?
“可否告知是什么书?我家只有些经史子集,应该没有你们要找的书……”黄莺迟疑道。
“呵——看样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既然这样,我就不需客气了。”那人果断起身。
黄莺想起影视剧中的血腥画面,吓得语无伦次:“你好歹告诉我是什么书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我家那么多书,我又没进过学,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书。要不你去我家,想要什么书自己取就是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黄莺觉得自己冤枉死了,恐惧,委屈种种情绪夹杂在一起,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这见鬼的世界,她怎么莫名其妙就摊上这种事了。联系前因后果,说到底不过就是争权夺利那点事。他们以为她手里有什么书?武功秘籍?兵法谋略?藏宝图?可是不管哪一样,她统统不知道。这么久,秀才他们还没找过来,估计是没指望了。就算能找到这儿,那几个老弱病幼的,又如何打得过这些悍匪。黄莺绝望的想。
可是就这样等死吗?
谁知道是本什么书?
当年的计划出其不意,他们不过是临时起意,毕竟当时太子的声势如日中天,谁也没想到会一击得中。之后的事情就好办了,你推一把,他推一把,多的是浑水摸鱼之人,水越搅越混,再想追查源头已不可寻。
当听说有本治世秘籍时,开始他是怀疑的,可是渐渐的细节越传越多。从小到大,太子光占着个名分,向来没有治世之才,仅仅担着一副宽厚的名声罢了。而在迎娶太子妃之后,太子不光在为人处事上日趋圆滑,甚至接连做出不小的政绩。他原本以为是幕僚的功劳,不想最后种种迹象却引向了那个女子。太子妃不过小小的官宦之后,如何懂得这许多?
到了现在这关头,不过是看谁抢占了先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