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书?”男子站起身来,慢慢向黄莺走近,他的声音低沉得几不可闻,“一本治世秘籍……”
脚步声渐渐靠近,黄莺的心跳如擂鼓,她哪知道什么治世秘籍。现在说不知道估计他也不会相信,既然把她抓过来应该就没打算放她活着出去。
“我的时间有限,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回答……”冰冷阴柔的声音在头顶想起。
黄莺不由哆嗦了一下。不管回答有没有都是死路一条,唯一的区别是死的方式。耳朵听到的是一声快过一声自己砰砰的心跳,眼睛却似什么都看不见,黄莺闭了闭眼,深呼吸几口,再开口却仍是原话:“我没有见过什么秘籍……”随即又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怎么听都有股宁死不屈的劲儿,天知道这句话完全不经过大脑。只是下意识的本能回答。
一粒棋子打在床头一角,嗖嗖几根弩箭贴着黄莺的脸颊飞出,射在床架上。
黄莺剩下的话全被堵在吼间,大张着嘴巴,连呼吸都不会了,身体不由颤抖起来,床底怎么会有箭弩!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大腿,“我……我……”牙齿上下打架,根本说不出话来。
看到黄莺惨白的脸色,那人轻轻一笑,语气更加轻柔:“嗯~这就对啦,好好想想。你看,死并不可怕,我可以一刀给你个痛快,也可以一刀又一刀,让你慢慢感受死亡。凌迟太残忍了,我不会给你这么多刀,十几二十几下就可以了。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像是被毒蛇环绕,黄莺颤抖得愈加厉害,她狠狠地掐着自己的大腿,疼痛使得一团浆糊的脑袋渐渐清明。财帛动人心,权势更是诱人的禁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今有几人能挣脱这一定律。“治世秘籍”这样的诱惑一抛出,有谁能够拒绝得了!他们认定秘籍在自己手中,如若不交出来,即使自己死了,估计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家人。只要有一丝可能,他们也会追查下去,没有密不透风的秘密,一家子肯定能挖出点什么。虽然和林小弟他们相处不久,黄莺希望这件事到自己这儿为止,既然都是个死字,就不要再牵扯到其他人了。
黄莺坚定了心思,可是到哪里找这样一本秘籍呢?
造假?
骗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过后还不是会被找上门来。凭她目前的地位,被灭门不过分分钟的事儿。对于身处高位的人来说,不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难。
黄莺左思右想,都没有一个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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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府城的东大街月余前悄悄开了一间书画铺子。开张以来,门庭冷落。不大的店铺里只一个十岁出头的小伙计守着,因为没有生意,这个陈姓的伙计整日昏昏欲睡。今天小陈一改往日的惫懒,心神不宁地在店铺里来回打转。
柳掌柜从后堂出来就瞧见这一副热锅上的蚂蚁的样子,伸手给了小陈一脑瓜子,“说过多少次了,遇事要镇定。心中再急,面上也不要表现出来——”
“是是是,您不急,这一会儿出来几次了……”小陈嘀咕。
眼看一巴掌扇了过来,小陈灵活地躲开,双手护住头,“不要打人家脑袋啦,你们都说我笨,再打岂不是更笨了。”
柳掌柜此时没有心情和他贫,挑了靠门口的一张椅子坐下来。已经是下半晌儿,有人陆续从城外回来,街上多了些嘈杂声。
先生说人之一生逃不脱名利二字,贫者求富,富者求贵。自己求的是什么呢?柳掌柜从没有想过。
五岁被善堂收养,七岁时善堂入不敷出,除了一些嗷嗷待哺的婴儿,大半的孩子被善堂放出来自食其力。
柳掌柜比较幸运,从善堂出来没几天就被先生看中,一起的还有二三十个差不多年纪的半大小子。柳掌柜不敢去想,那些剩下的一同从善堂出来的几十个孩子会面对什么命运,他们怎么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还有十几天就要过年了呢。他们能熬过这个年吗?
柳掌柜一直很珍视自己这份幸运,在善堂的时候他决定以后一定要报答开办善堂的人,跟着先生后他又暗暗发誓效忠先生,永不背叛。
小陈见柳掌柜陷入沉思,遂也不多言,轻手轻脚地上了一盏茶,然后就跑到门槛上坐了下来,双手托腮看着过往行人。
柳掌柜微微叹息,先生还是不够狠。近年来虽因病移了性情,脾气愈加古怪,然而到底骨子里存着份悲悯,不愿对人赶尽杀绝。那些背叛同门的人,若不是自己悄悄解决了,不知会惹来多少麻烦。不说先生,自己又何曾真正做到心狠手辣,总是顾念那一份同门之谊,平日里并不愿过多约束众人。柳掌柜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这次若不是自己的疏忽,怎么会让姑娘的消息这么快传了出去。待这次事了,内部得好好清理一番了。也不知,这一次是否还会得幸运之神眷顾。
究竟是谁掳走了姑娘呢?他们又会将人藏到了哪里?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柳掌柜端起来一饮而尽。对门槛上的小陈道:“你在店里守着,我去普慧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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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逼近脖颈,丝丝凉意传来,低沉的声音在耳边想起:“你觉得从哪里下刀比较好?女人比较爱惜容颜,所以我会把这张脸留到最后。我想想……”刀锋从脸颊移到耳旁,“耳朵不行,先留着,我还等着你回答我的问题呢……”
黄莺紧紧闭着双眼,刀在皮肤上移动的触感更加明显,那片锋利停在了她的眼皮上。
“眼睛的作用不大,就从这里开始吧!”
黄莺向后仰着头,根本避不开那片如影随形的刀锋,感受到刀尖向皮肤里渐渐刺进,吓得大叫:“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本书。”她的头脑一片晕乎乎,绝望中想起那本种田指南来,“我告诉你在哪里,你索性一刀给我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