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
从数到。我的睡眠从奏鸣的指针上
滑落。天空经过的一扇翅膀
在窗外画出一条黑线
好清脆
我的经过黑夜的一页诗稿
经过车轮和步伐
嫩绿的呼吸里坐着和平的早晨
一天就这样开始。当我的日子
穿上工装
经过风
经过穿透阳光的叶片
宽阔的道路电波频传
我经过的早间新闻仍在大地上奔跑
这一切让我从高处
回到坚实的地面
我知道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喧响
但我仍习惯倾听
就像啼哭的婴儿噪音里蕴涵着
磅礴的宣言
一场庞大的变革
在寂静中悄悄进行。我工作着流汗
或走进
这个城市的内心
就像走进身体的一部分语言
城市的某种结构。在任何部位
我都能感到巨大脉搏的震动
现在我把灯光铺开
那些熟悉的事物
与我的诗歌
正在地面产生摩擦
它们幸福地结伴同行。从我的站台
呼啸而过
从不鸣笛
带着问题居住
带着问题居住。从楼到楼
级石阶
再过0年会不会
突然陡直
屋内潮湿。关节隐隐作痛
阳光在幽暗处
拐了一个弯。与我背驰
一只苍蝇滴进早餐
贴近胃口在飞
新买的助力车被一枚长钉
吹出一个窟窿在一天突然失踪
想喝一盅酒
忽然看见
酒面上浮出一群尸体
他们发酵的脸被一种液体领走
仅留下一些隐性的碎片
在报纸完整的黑框之内
有一些问题其实不是问题
女儿在长高
爱人的减肥霜越来越厚
电视上说又挖出一条大蛀虫
（它昨天还在礼堂作报告）
不知道我看不见的背景下
谁与它有着亲密的关系
带着问题居住
绕着问题走。在另一个路口
又会邂逅
它们长着不同的模样
都爱皱着眉头
问题来自问题的内心
我以自己的手
扎紧或松开
（原载《诗刊》1999年第1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