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遂蚤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
说这句话的,是战国时代赵国公子平原君的门客——毛遂。
这话的背后,连接着一个富于戏剧性的历史故事。
说是赵国的首都——邯郸,被进攻的秦军包围了。赵王指示平原君,即刻去楚国讨救兵。
任务光荣而艰巨。平原君决定,在自己的门下,挑选政治合格、技术过硬的勇士,组成特别行动小组,奔赴楚国。
特别行动小组限额二十名,其中的十九名,很快选出。但最后一个名额,定不下来。
毛遂,这时主动站了出来,跟平原君说:“听说行动小组不招外人,但到现在还缺一个人。您就带上我,凑个整数吧。”
平原君门客多,眼前这位,不认识,就问:“先生,您在我的门下,呆几年了?”
“在这儿有三年啦。”
三年都不认识的人,平原君不免轻视。他给毛遂打了个比方——
有本事的人处世,就好比锥子呆在袋子里,锥尖的末端立马显露。
现在您呆在我门下三年了,我的左右从未提起过您,我本人也从未听说过您,这说明,您没什么特长。
他正式拒绝毛遂:“先生您不行,您还是留在家里吧。”
毛遂却不依。他顺着平原君的比方,回应道:“我是今天才请您把我放进袋子里罢了。”言下之意,就是上面那句后来流传甚广的名言——
使遂蚤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
这里的“颖”,是指锥子的锥尖;而“末”,则是锥尖的末端。看这说话的口气,竟是你平原君有眼无珠,不给机会,否则我毛遂早出名了。
平原君蛮大度,就此让毛遂进了行动小组。
毛遂也没吹牛。到了楚国,当平原君跟楚王谈判联合出兵,谈了一整天,都没谈下来时,同事们的一句“先生上”,果真让他提着剑,大踏步地走上了谈判厅。
对未经安排、突然出现在正式外交场合的这个对方随从,楚王自然惊鄂,继之以叱骂。
毛遂却毫不在意,侃侃而谈,同时警告楚王:“十步以内,大王您的性命,就悬在我毛遂的手里。我主人就在跟前,你骂什么骂?”
楚王退缩了。联合出兵的协议,竟在毛遂这个低级随从的监视下,就此签定了。
毛遂自此被平原君奉为上宾。
这个富于戏剧性的故事,穿越漫长的历史,积淀成为众所周知的两个著名成语——“毛遂自荐”、“脱颖而出”;只是《史记》原文中的“颖脱”二字,不知何时,被悄悄换了一下次序。
原文
使遂蚤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卷七十六《平原君虞卿列传》7/2366)
今译
要是让我毛遂早早地呆在袋子里,我这个锥子的锥尖,就整个儿地冒出来了,而不只是锥尖的末端显露一下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