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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你真的走了吗(4)

彼此都默默地欣赏对方,但谁都没有把心底的那个谜说给对方,因为我们约定:一定要考上北京的好大学!为了这个美好的愿望,我们默默地帮助对方,共同前进,我想有了这份默契,我还奢求什么呢?

但是,也就是因为我沉醉于这份默契,造成了我一生中最大的遗憾,我再也没有机会对萧强说出我心中的秘密了,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是高二的寒假刚结束,正当我兴高采烈地回到学校,准备把自己带来的土特产分给萧强吃时,好友小夏凑过来对我说:“云,告诉你一个消息,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呀!”

我笑对她说:“有事快说吧!别卖关子了!”说着拿起几颗剥好的花生递给她,她没有接花生。仍是一脸严肃地说:“云,我不是和你开玩笑!”

我一看她那样子,也就收住了笑,但没想有什么事叫一向活泼的小夏这么绷着脸对我说话。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快说吧!”我骗她,心里却想有什么事我受不了的。

“萧强死了!出车祸死的……”

“什么,这怎么可能?”我像疯子似地跳起来,抓住小夏的的确良衬衫,眼睛像是要冒火。

小夏一咧嘴,显然是我抓痛了她。她忍着痛说:“云,你要镇静,这是事实!萧强出事是十几天前的事,他住院后我还去看过他,他伤得很重,昏迷不醒,第二天就……”她抽咽着继续说:“我也没来得及跟他说最后几句话……”

我放开了小夏,一下子跌坐在床上,眼睛呆呆地盯着墙壁,欲哭无泪。

想着萧强以前对我的关心、帮助,想着他微笑的样子……

“我们一定要考上最好的大学!”这是放寒假前我们约定的,没想到这竟是我和他的最后一次谈话,竟是绝别。我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洒落下来。

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悄悄地走了昵?

当我看到萧校长时,发现他苍老了许多。

老校长痛失爱子,我痛失挚友至爱,上天为什么这样残酷地对待我们?

没有萧强的日子,我默默地耕耘着,我要完成我们共同的心愿。

而今,我真的踏进了大学的校门,我想萧强在天之灵也安息了吧!

我会努力的,因为萧强他那双坚毅的眼睛,正盯着我呢!他告诉我: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要灰心丧气,要坚持住,我会为你祈祷的。直到永远永远……

萧强离开我虽然已经四年了,但他在我心中的地位却无人可替代。

有人推门进来了,我这才回过神,自己现在是在大学的宿舍里,萧强已经死去了,他永远不能回来了,这是事实。

多么残酷的事实,“我不要……”我竟不知不觉喊了出来。

“怎么了,你?”同甘共苦的安徽的李一华过来关切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用手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说:“没什么。”

一华轻轻地走过来,递给我一张手纸,责备似地说:“看你,是不是又想起从前,想起萧强了?”

我被她这么一问眼泪又禁不住下来了。

一华语重心长地说:“云,不能这样下去了,萧强都走了那么多年了!他一定希望看见你好好地活着,一定不希望看见你消沉、流泪……”

是啊!萧强他一定不希望看见我流泪。我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想起高中那段时光,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自己跌跌撞撞地爬过来,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在日记上写完这段,便合上那本日记本。我要把它锁起来,尘封这段记忆。

你真的走了吗?

刘闽桃/韶关大学

又到暑假了,相同的暑假,身已在离家千里之外的大都市——北京。记得去年的暑假高考结束,觉得无比的轻松,放下压得自己喘不过气的厚厚书本和卷子,高考成绩也不去管它,痛快地玩一场才不枉自己还年轻着。于是,便去了有青山绿水环抱的外婆家。

外婆的家不仅风景美丽,而且还有我日思夜想的童年伙伴——思雅,自从我到省城读重点高中后就没再见过她,听说是到大城市打工去了。已经三年不见了,真的想她,希望在我上大学前再见她一面,这个聪明而美丽的姑娘经过了几年的磨练还好吗?

可是,去年的暑假又没能见到她,她父母说思雅在城里给某人家当保姆,本来说好今年暑假回来的,她也很想和我见面,但由于那个人家暑假里要搬家到南方某城市。那家的男女主人对思雅都非常好,坚持要她跟了同去,她便答应了。

没有见到思雅,真的可惜!我默默地祝福思雅健康快乐!

今年暑假前妈妈来信了,说思雅在这个暑假要回家。就为这一句,我的心早就飞回家去了。

暑假一到,我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又到了王府井去买了一块链子上印有天安门图样的精美的但又不算贵的手表。这她一定喜欢,因为小时候我们便约定将来一定要同去北京上大学的,而如今只有我孤单一人来了北京,儿时的伙伴却不知在哪一座城市。

天上下着雨,但还有几个小时我便到家了。我置身于从省城开往家乡的长途汽车中,外面的雨水纠缠着打在车窗上,我望着外面朦朦胧胧的雨雾,不禁又想起了小时候的时光。

思雅家就住在外婆家的隔壁,由于小时候我常住外婆家,所以我们便混得很熟了。

春天我们一起去田野里挖野菜,夏天我们一起到河里游泳,秋天一起去山上采野果子,冬天又一起去滑冰、打雪仗,真是快乐极了。

上小学了,由于实在舍不得离开思雅,便哭着求爸爸、妈妈让我在外婆家念小学。爸爸、妈妈先是不肯答应,说怕我给年纪大的外公外婆添麻烦,后来思雅的妈妈说早饭让我和思雅一起在她家吃,然后一起去上学,爸爸知道思雅家的孩子多,生活并不宽裕,还是不答应,后来禁不起我和思雅的软磨硬泡,终于同意了,不过和思雅妈讲好了,等我们念完小学后接我和思雅回镇里念中学——那儿的教学质量好,思雅妈也同意了。

思雅是个聪明好学的好学生,学习成绩一直很优秀,我则非常好动,不太爱学习,还好有思雅管着我,督促我学习,学习成绩也很好。

六年的时光很快地就过去了,我们俩一起考入了镇里的初中。初中时思雅的学习成绩还是非常优秀。但我怎么也没想到她接到重点高中的通知书时却怎么也不肯继续读书了,为此我第一次和她怄气,不去理她,好长时间也没和她联系。后来才听说她去打工了。

不知不觉中车子已停在了家门口,终于到家了,我提了背包,奔进了家门。迎接我的是家的温馨和妈妈的笑脸。我投入了妈妈的怀抱,旅途的疲劳便全都烟消云散了。

“妈妈,明天咱俩去外婆家看看思雅好不好?”我兴奋地问,可好久没听到妈妈的回答,我抬起头望着妈妈,似乎有一丝哀愁掠过妈妈的脸。

“妈妈,不舒服吗?要不是我自己去吧?”

“云儿……”竟有一滴晶莹的东西落在我手上。“你再也见不到思雅了,前天她在一场大火中死了……”

“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思雅在前天为了救那家的小孩,被烧成重伤,后来就……这孩子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四年前这孩子为了不增加父母的负担,为了让弟弟妹妹们能继续上学,又不想给咱家添麻烦,所以她就毅然决定放弃了学业,去打工了!”妈妈慢慢地说。

“妈妈,你是说思雅不愿给咱家添麻烦?当时退学不是她不愿意读书?”我急切地问,妈妈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呀!”说着大串的泪珠断了线似地滴了下来,我也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我也是刚听思雅妈妈说的……”

望着窗外密密的雨丝,四年前的情景不禁又浮现在眼前。

那也是个雨天,因为就快到省城读高中了,所以到外婆家小住几天,也好和思雅同走,雨天不能外出,便捧了一本书坐在桌前。刚翻了几页,思雅竟顶着塑料布跑了进来,衣服和头发已湿了一大片,我丢下书本,站起来接过了她的塑料布,随手挂在墙上,笑着责怪她:“看你,要上高中了,也不必这么兴奋呀!顶着大雨天来看我,以后咱俩就可在一起呀!”可她却没表情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你?”我觉得她有点不对劲儿。

“我决定不念高中了!”她静静地说。

“为什么?没钱吗?我说过爸爸妈妈答应先借给你家的,不要利息的,爸爸说等到你读完大学工作了再还也可以!”

“不,我不需要。我不念书了。我念够了。念书太辛苦了,我去打工赚钱,那该有多自由啊!”她仍是那么平静,可这完全不像平时热爱学习的她。

“思雅,你要考虑清楚啊。咱俩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北京读大学吗?”我望着她。

她不正面看我,但脸上却浮现出像是鄙夷的神色说:“读书有什么出息,就算大学毕业了又能赚几个钱?我可不那么傻,既然你甘愿当傻瓜,我也没办法……”说完竟摔门而去,连雨具都没带走。

我当时痛苦极了,怎么也搞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功利。我一气之下在高中三年竟没有和她联系。时间匆匆地过去了,岁月的流逝冲淡了我对思雅的怨恨,我对思雅的思念却越来越浓。

“思雅当时为什么不同意咱们家帮助她呢?”

“因为思雅知道咱家也不宽裕,当时我没工作,你弟弟又上了初中,所以她才谎称自己不愿学习的。”妈妈悠悠地叹了口气。

思雅,你真不应该这样做!你知道吗?就因为你的一时冲动使我失去了最好的朋友。

我抬起朦胧的双眼望着外面渐渐降下来的夜暮,雨在夜暮下变细了,变小了,风仿佛看见这朦胧的雨雾中出现了一个扎着两条辫子,长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的小姑娘,她微微地在冲着我笑,这不是思雅吗?她没有走,我知道她不会撇下我的。我急忙起身要去叫她,可就在这一刹那,她又消失在雨雾中了!

“她真的走了吗?她真的撇下了我?”我喃喃地自语,泪水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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