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澜摘下风帽,露出一张没什么特点的脸,乔子渊盯着她看了半饷“我猜,这不是你的真面目吧。”
安澜笑而不语,片刻后直接切入主题“我希望能与宁王合作。”
乔子渊本来有些绷紧的状态,有些松散下来,用一如往常淡漠的语调“我要看看兵符。”
安澜从怀中取出兵符在乔子渊的眼前晃了一下,待乔子渊伸手想夺的时候,轻巧的收了回来“看来宁王是没有诚意的,那算了。”
乔子渊掩于宽袍之下的十指在颤栗,心跳不规则的狂跳,这一切都可以解释为他的惊喜与愤怒的参半。他冷哼一声“兵符本就是我们大顺的,你这可是偷窃。”
安澜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她料想乔子渊来,虽然会犹豫,但没想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已经隐约觉察,乔子渊今晚来的真实意图就是夺走兵符以及杀人灭口。
安澜假面的表情已经降到一个冰点,或许是人皮面具的容貌更加普通,所以显得更为冷酷,这让乔子渊本来还想说出的话顿了一下,改为“我想知道你想与我们联盟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不信只是为了保全陵沧这么简单,其中没有夹杂你个人的野心?”
乔子渊的话越来越让安澜感到厌恶,她怪自己因为吴王的不守信用而变得太心急,对面前的宁王所知并不全面,虽然知道他的冷酷与冷血,但是她忽略了他的实际野心。
“若是宁王愿意这样理解,我也不想去解释。”
乔子渊一副了然的不屑“那兵符可以交给我了。”
“我想我们并未达成统一吧。”
乔子渊拧眉看着安澜,眼里陡然划过一丝杀意“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乔子渊以为的阻止并没有,自己跟尴尬的走到船边又停了下来,没有转身的说道“这就是你的诚意吗?”
“我的诚意是给同样有诚意与我合作的人,但你并不是。”
乔子渊勾着嘴角冷笑“你不怕我把兵符是你偷的事情公之于众吗?”
“你可以这样做,随便你。”
乔子渊气急,可他自己并不会武功,侍从又未贴身陪伴,虽然安澜是个女子,但从她泰然自若的神色来看,她并不害怕。
此时的乔子渊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折身回来“你用假的替换了三哥真的兵符?”
安澜缩了缩了已经冻得有些僵硬的身体并不答话。
乔子渊忽然大笑“不可能,你这个才是假的,否则三哥早就来找我说这件事了。”
“好吧,我只是想与你合作,既然谈不成,那咱们便不要再多说了。”安澜扶着有些发抖的腿站了起来。
“请吧。”
安澜已经清楚的再下逐客令。
“你敢耍我?”
“那又怎么样?”安澜已经很不舒服了,但还是挤出一丝调皮的笑容。
乔子渊早已心中不快,也不管安澜是女子了,抬手就想教训她,可手还未伸到她的面前,就被瞬间反转到身后,他吃痛,低吼一声,露出丑态,脸也涨成猪肝色。
“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但是宁王似乎不是这样想,既然买卖不成,但好歹还剩下一点仁义吧。”
“要是你敢露出真面目,我姑且放过你这一次。”
“听宁王的语气,早就埋伏好了人马,等拿到兵符,就送我去死是吗?”
乔子渊见自己的动作已经败露,也不再装“我根本就不清楚你是什么人,今晚能来见你,也就是为了兵符,就算你现在占了便宜,但你也休想从这里离开。”
安澜假装仔细思考,然后说道“我想能和你一起死,倒还不算是亏。”
乔子渊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他知道安澜没有说笑,眼下他连挣扎一下都非常困难,更不要说是脱身,紧张到失神的乔子渊在遮住船篷的帘子被大风掀开一个角时,被带进来的风雪,吹醒理智与冷静“好,我让你走。”
“看来你还不傻。”
“那咱们还可以合作吗?”
“宁王这不是再说笑吗?”
“我是认真的。”
“那刚才算什么?”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总是会闹出些误会,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自然是不介意,但是宁王的心里怕是不痛快。”
“虽然不痛快,但我现在还是愿意接受,因为我没有退路了。”
安澜理解乔子渊的转变,在本以为很有胜算的一场搏斗中,却始终处于下风,只有暂时的妥协,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我看宁王你还是想清楚吧,三日之后还是今晚见面的时间,我们还是在这见如何?”
这当然是乔子渊最愿意听到的答案,因为这三天的时间他完全可以布置好,等到再见面的时候将这个女子置之死地。
“好。”
见乔子渊顺着自己的重新安排的路走,安澜便安心下来,但同时她也开始彷徨,究竟大顺里面还有谁可以和自己结成同盟,她需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可以保护弱小陵沧的人,现在看来这个想法要是实现,还有一段很艰辛漫长的路要走。
乔子渊离开,汝嫣离进来,安澜赶紧塞了两个暖炉给她,见安澜的面色不太好,汝嫣离问道“不舒服吗?”
“有点,不过还是因为谈的不顺利,觉得有些累而已。”
“他怎么说?”
安澜将刚才的内容大概同汝嫣离讲了一遍,她道“怪不得我见岸边的树林有些黑影在晃动,原来是他并不只是想保护自己这么简单啊。”
“咱们也回吧,好冷。”
汝嫣离跟着安澜身后走出船篷。
狂风,大雪遮面,极目千里,唯余一派冷色。
汝嫣离快步返回船篷,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青竹伞,将伞檐往安澜的头顶又侧了侧。
“还是咱们一起撑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安澜忽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的单纯美好,两个人一起偷溜出府,大雨倾盆,鹅毛飞雪,两个人都是撑着一把伞在城中疾奔,但那时候是快乐的。
安澜想让自己快乐一下,哪怕只有这一个瞬间,她害怕自己这忽然涌来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