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少天,在卿府里,总觉得有人盯着我似的,我先是疑心古代会不会有内衣大盗出现,后来仔细一想,呃,是我多虑了吧。
自从那夜的花灯会后,萧子初便把圆子送回了月宋国,自己却在平王府住了下来,真不知他一个使臣,到底来这里干吗的,不过,那夜发生的所有事,我还是有些担忧。
后来的几日,十分的顺畅。
爹携大娘、我和同样未出阁的四妹去了凉城的凤安殿,这是一个建在皇城之外的行宫,是兰贵嫔娘娘的祈安之处。兰贵嫔怀了龙胎,皇上请了道士驱邪保平安,道士说后宫阴气太盛,建议皇帝修个行宫,在宫外等待兰贵嫔的安产。
皇帝大喜,赏了道士很多银子。
前几日兰贵嫔的接生仪仗队已经摆好了架势,看来算准了,刚好兰贵嫔就叫痛,于是小帝姬和小皇子健康地诞生了。
皇上又是大喜,下令大赦天下三日,命一些官员亲自携妻女来贺喜,听说未出阁的姑娘可以以什么阴柔之气去掉戾气,我郁闷。
在凤安殿纱幔之后,与一干朝廷命官的妻小在一起听命,面上都是蒙着轻纱的,从这纱帐中看去,直看得皇上龙袍一角的明黄色,唉,我们这些小市民应该知足了。
这后位无人,中宫无主,兰贵嫔今日深得君宠,怕是将来母仪天下之人了,月宋国不知何时得到了消息,将就着兰贵嫔的安产,又派了使臣送来了几件贵重的宝器,如今月宋国和浅华国是两大鳌头,互不得罪,浅华国的皇上又有些软弱,所以一直都很敬重月宋国,这些宝贝的珍玩送来后,龙颜大悦,立刻安放在凤安殿,说是等兰贵嫔养好身子后,一并带回皇城藏宝阁。
我看着那些珍玩,有些感慨,这些东西,比任何一个命官的命,还值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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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卿府,我四仰八叉地瘫倒在了床上,小昭进来收拾了一下,见了我,轻笑,“小姐,要喝茶么?”
我点点头,“麻烦你了。”说完翻了翻身,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好累,我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激灵,好像做了不好的梦吧,我皱了皱眉,刚想重新睡去,却见房中小昭有些慌乱的身影。
我刚想开口询问,却见她咬了咬下唇,似乎没看见我醒来,她面色惨白,很是紧张的样子,我起了疑心,眯了眯眼睛。
她从怀中掏出一角暗黄色的三角形纸包,缓缓张开,犹豫了一下,背过身子,双肩轻轻抖动。
小昭?!她在干什么?
我瞠目结舌,不过马上迅速地闭上眼睛,装作熟睡,小昭收拾好了后,顿了顿,轻轻来到我的床边,轻摇我的肩膀,“小姐……”
我装作被摇醒,睡眼惺忪地看了看她,“小昭?”
小昭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把茶盏递过来,“小姐渴了吗?”
我挑了挑眉,细细地看了看茶盏,原来如此,她是在给我下药吗?我没有点破她,只是偷偷瞥了她几眼,看样子她不是经常撒谎,唇上惨白一片。
为什么小昭会害我?遭人逼迫?受人威胁?或者……
可是我并没有树敌啊,我并不是谁的眼中钉啊……不过,说起怪事,我遇上萧子初他们才是我经历的不普通的事吧,有人要害萧子初?还是我?
我突然想到了苏柔。
她轻柔飘渺,亦幻亦真的美妙,她问过我,卿南月是谁。
卿南月?好熟悉的名字,我认识吗?我该卷入吗?
思绪万千,小昭额上有些冷汗。
我拂袖掩面,悄悄倒了些许茶,再抿抿唇,笑着说,“你出去吧,我再睡一会儿。”
小昭盯了我一会儿,神色有些奇怪,但还是退下了。
我把茶杯放在桌上,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装睡吧。
但是还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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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我一开始就不应该装睡,我应该和小昭坦白。
但是我就是那么不听话地装睡了,这下麻烦大了。
我知道小昭应该不会要害我,是有人设计威胁她的吧,我宁愿是这样,现在,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一身临刑饯别似的白衣,肃容站在大厅,神色萧然,背影孤独……
知府大人横眉冷对,爹的不可置信,姨娘们的幸灾乐祸,我的嘴角抽搐。
“我相信晚儿不会私藏宝器。”爹冷静下来,对知府大人道。
知府大人有后台皇上撑腰,一脸鄙夷和傲气,“可是,这件‘莲雕华音铃’为什么不在凤安殿,而在三小姐的闺阁里搜了出来?”
有人陷害啊!我使劲辩解,可是辩解却又处处矛盾。
我是出席过的,是看过宝器摆放位置的,而且那么多的小姐夫人一一搜遍了,只在我这里找到了——
是小昭吗?
原来是下药迷昏我?
为什么呢?
我缓缓朝小昭站的位置看去,她见我看过来,本来苍白的脸色更加凄惨,眼睛里晶莹地闪烁,欲语还休的样子,她是被威胁了吗?
我定了定神,看着今日突然带着圣旨而来的知府,问,“大人,小女确实没有偷拿,凤安殿护卫严谨,怎么会抓不住一个小偷呢?”
“放肆!”惊堂木一拍,知府的两眼若铜铃,我很是同情地看了看桌子。他用手指着我,道,“还敢辩解,如今证据明摆着,你还当众狡辩!虽然是卿侍郎的女儿,但联合贼人觊觎我浅华宝器,实乃大罪!”
这话多么地顺,联合贼人?哦……
我无辜地看向知府,“大人可抓到其他人?”
“没有。”他愣了愣。
“那这么说,这一切还只是大人您的猜测了。”我大声地说,不顾众人惊讶地目光。
惊堂木又是一拍,“你,放肆!”
这个人,做官做的日子不长了,给他点颜色他就开染坊了!
好,你狠。
我嘴上不说,心里已经把他诽谤了几十遍。
“……没有人证,本官会乱抓人吗?”他邪恶地看着我,眼里有几分狡猾和几分奸计得逞的意味,直觉告诉我,不好……
“把酸菜坊的翠花带上来!”知府大人一脸悠闲地喊出一句惊天动地的语言,雷地我身形有些不稳。
酸菜坊?还翠花?
我华丽地囧了。
我嘴角抽搐地看着知府,“大人,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吧?”